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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恩嘛!我在后面都听见了。论什么辈分,就叫恩弟好了,行不?”
青年走过来,有人给让了座,就坐在仰恩的身边儿,他穿了件月白的棉长衫,带来一股清冷的空气,仰恩却因此振奋了一下。他一抬头,正对上男子清澈的眼眸,也不回避,干脆说了声:
“好啊!”
“我叫原尚文,她们都叫我大哥,你叫我‘尚文’也行。”
仰恩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上扬,隐约地笑了,原尚文,和自己想象的模样,竟不大相同呢!不知道是不是回应他的微笑,仰恩觉得原尚文很神秘地,冲他眨了下眼睛。只是来不及细想,锣鼓“镪镪”响起来,好戏开始了。
戏正唱得热闹,二管家原丰弓着腰在肖仰思的身边,低声在耳边说:
“恩少爷住的地方成问题了。”
仰思微皱了皱眉:
“不是说好安排在西院的客房吗?”
“夏老板带的人比原来说的多了两个,再说,也不好让恩少爷和那些人挤一个院子吧?”
“那,没别的空房啦?”
“二少爷的院子倒是有间,平时都给他的随从准备的。可二太太说,二少爷今儿回来肯定会带副官,那房得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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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眼瞅着正月就到了,副官不用回家过年吗?怎么会跟过来?肖仰思心里清楚,这是老二那里不让住罢了。肖仰思并不和其他的姨太住在一起,原风眠给她盖了座二层小楼,起名“思眠轩”,这让其他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姨太太们心里很不舒服。为了堵她们的嘴,肖仰思把楼上让给年纪大些的小姐住,自己住楼下。其他的人没话说,但她和老二的关系却一直不好,所以这会找碴绊她一下,她倒也有心理准备。
“怎么回事?”坐在一边的原尚文探头过来问,“有什么问题?”
“我那院子里都是女眷,不方便。本来想让仰恩住客房,可忘了容庆班的事儿了。”
“住我那儿吧!烟儿过了正月就搬出院子,恩弟可以住那屋。这两天先跟我挤一张床。”
“那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两个男人怕什么?”
“那也行,等别的房一空,我就叫仰恩搬出去。”
“不急。”原尚文对二管家说,“听见了吗?把恩少爷的东西先搬我那头去吧!”
台上很热闹,夏玉书星眸流转,仪态万方,可仰恩的心思怎么也不能集中,眼睛里是一片绚烂的颜色不停翻转,耳朵不能选择声音,却不能破译铿镪错落里要表达的内容,神思正胡乱飞舞,原尚文的嘴巴凑到他耳边:
“喜欢京剧吗?”
仰恩扭头看着尚文,眼睛里是个没憋住的笑:
“你说呢?”
“嘿嘿,跟我来!”
外面冷得紧,没有风,好象能听见空气结冰的声音。仰恩双手揣在袖子里,跟上尚文的身影,在回廊里穿梭:
“这是去哪儿啊?给人发现了怎么办?”
“回去睡觉。我看你都快累死了。”
尚文停下脚步,借着雪地青白的反光,看着身后跟上来的仰恩,他的鼻头冻得红红,一双眼睛却清醒很多,黑白分明,在夜色里说不出的好看。
“这戏一唱起来,屋子里那些女人就都给夏老板给迷住了,谁还在乎咱们啊?”
“我姐姐知道吗?”
“我跟跟五姨说过,你东西都搬我院子里了。”
“哦。”仰恩放了心,“那咱们快走吧!真冷。”
屋子很大,床前生了一火炉。
“二管家东西送过来吓了我一跳。怎么也没人先交代一声?”烟儿从柜子里又搬出一床棉被,“今晚先将就着吧,明儿个我让人把外屋的火炕烧起来,就睡开了。”
“没事儿,恩弟,你不介意挤一张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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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恩摇头。
“恩少爷是没问题,大少爷你从小到现在,哪跟人合睡过呀?行了,睡不好也是你活该!”烟儿四下里看了看,“没什么事儿我下去了。”
“走吧走吧!”尚文扬手打发走了烟儿,“她从小跟我,嘿,给我惯坏了。不过,刀子嘴豆腐心,对人可好哪!恩弟,你是真的不介意吧?”
上床前,尚文又问了一次,得到了仰恩的允许才钻进自己的被窝。一个人睡的时候觉得床很大,可多了一个人,又觉得小,不然,仰恩的声音怎么离自己这么近?
“我小时候老生病,晚上得守着我,娘才安心。所以一直跟娘睡到十岁,那年得了怪病,大夫说传染的,不让娘跟着我。病医好以后,倒不习惯晚上有人陪,才开始一个人睡的。”
“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吗?”
“好多了,自从那场怪病以后,连先前的小毛病也没了。”
“因祸得福,好事。对了,我今天下午就看见你了。”
“在哪儿呀?”
“东城门儿那里。你呀,可是没听五姨的嘱咐,下车玩儿去了吧?”
那是车刚进奉天,城里真热闹,因为接近正月,路上的小摊儿一个接着一个,卖什么的都有。仰恩没见过这阵仗,兴奋得不得了,虽然父母姐姐的嘱咐不要到处乱走,还是忍不住下车逛了一番,不仅吃了好几个摊儿上的东西,还买了只五尺长的大风筝。
“可别跟姐姐说,她要是告诉家里,我就要挨骂了。”
“你也怕挨骂?”
“怕,怎么不怕?娘一哭我就没辙了。不对呀,”仰恩反应过来,“你那会儿怎么认识我的?”
“你和五姨长得这么象,我几乎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谁啦!所以,我认识你在先。”
“不对!”仰恩含笑纠正,“我认识你更早呢!姐姐的书信里经常提到你。”
“哦?真的?说我什么?”
“都是说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儿。”
“我说你见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拘谨,原来早就认识。”
“对呀!我在家里都不敢淘气,认字以后看姐姐以前给家里的旧书信,几乎每封都提你怎么变着法儿地捣蛋的。就很佩服你,心想,你怎么那么敢呢?天不怕地不怕的。”
“哈!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英雄来着?”
严冬的午夜,安静得连虫叫都没有,窗棱里传出低语浅笑,碎碎的声浪,淹进夜色里,悄悄地没了。
直到过了半夜,灯熄了,原尚文看着黑暗中床边肖仰恩背影的轮廓,眼睛渐渐睁不开。朦胧中感到身边的人好象在发抖,他没动,过了一会儿,浅浅的呻吟传了出来,这才觉得不对,起身拉开电灯,就见仰恩的脸白得吓人,嘴唇发紫,混身蜷成一小团儿。
“恩弟,恩弟,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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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恩睁了眼,颤抖着说:“冷,冷,我冷。”
尚文回身看床前的火炉虽然还在着,却着实没什么热气,连忙翻身下床,用烧火棍捅了捅,见火苗又着上来,才回到床上,对仰恩说:
“没事儿啦!一会就暖和了。”
说着把自己的被子也给他压在身上,又紧紧给他裹住。无奈仰恩并没因此“没事儿”,依旧抖得厉害,尚文心里终于有数,八成是有畏寒的毛病。
“你在家那会儿,冷起来怎么办?”
“冬天,娘都在我屋里生两三个火盆的。”
“怎么不早说?”尚文看了看半死不活的那盆火。“我让烟儿再生两盆火去。”
“别!别!大半夜的别折腾,烟儿要生气的。”仰恩跳起身,拉着尚文的胳膊,低声说,“过一会儿就好了。真的!”
“快躺下,”尚文一边把仰恩再塞回被里,心里琢磨着烟儿那脾气,半夜给她吵起来,是要不高兴的,“不用她,我去给你生火,你乖乖躺着,别动。”
说着也不给仰恩反对的机会,转身批了件袄,走了出去。
真冷。原尚文一出门就打了个哆嗦,搓手吹着气,踮着脚到了西屋的转角,他知道那里是个仓库,可里面没有灯,黑漆漆一片。他摸黑翻腾了一会儿,就听见烟儿那屋里有动静:
“谁呀?这么晚折腾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