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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在出水署召开搜查会议,一位没见过的年长警察,跟阿久很署的刑警一起出席。会议一开始,他就用低沉而稳重的声音说:“我是东京警视厅的来栖。”
大家一齐瞅着他的脸。是一张瘦长的脸,塌陷的眼睛里略露出疲惫的神色。
“在这里,向诸位报告一下,我是从东京追踪走私犯古前要藏来的。古前要藏很像住在汤王寺宇津美庄、诡称水质检测的浦野,但今天在这里发现的尸体,从相貌和装束来说,似乎并不是我正在搜寻的古前要藏的同伙。杀死此人的浦野是不是古前要藏呢?我看恐怕不是的。假如清野是古前,很难想象他会如此残忍地杀害自己的部下。他不必再搞什么名堂,就完全能逍遥法外,又何苦跑到这近在咫尺的城市二次作案呢?今天,我到阿久根市警察署之前,听到一件怪事。离阿久根市两公里的赤崎哪有个叫高口的村庄,那里出了一个目击者。说是在十天前,有两个男人把二吨级的机帆船停靠在海哪边上。这肯定是津奈见村黑谷久次的船。可以断定,浦野和锦织在那里弃船登岸了。我估计,浦野同锦织二人潜入阿久很,来到出水,然后沿北萨线道路奔紫尾山。在途中,浦野又杀死了锦织。”
“他俩不分头逃亡,可真是奇怪!”出水署的刑警说。
“他们也一定知道自已被通缉了。钻过警戒的罗网,二人一起跑到这里,是何道理呢?”阿久根署的刑警说。
来栖仍然用低低的声调回答:
“二人不能各自行动,这可以考虑有两点理由:一是,还有必须两个人去完成的任务;上是,如果分开,一个人就有背叛的可能。”
“若是走私集团党羽,在水潟闹了那么大的乱子,还驾船来邻市,就来免大冒失了。来栖认为不是同一个人,是可以理解的。”出水署的刑警说。“就是说,这二人不能远走高飞,恐怕是因为必须在这附近的某地集合,或者被指定了等待联络的地点。”
“浦野杀掉了锦织,只是由于他成了累赘吗?可能他们之间发生了内讧吧。”
“当然,可以这么想。分赃啦,向上司邀功啦,从常识上讲,都会成为原因的。不管怎么说,这是令人费解的两个人。”
“在高口村海岸发现的渔船,后来从现场消失了吗?”其他刑警问道。
“消失了。”阿久根署的警察立即回答道。
“真怪哟!”人们面面相觑。
“鹿儿岛的海上保安部巡逻船,在笠沙半岛海面上发现了像是在海上拆零碎的船板和器械等。保安部说,那碎木块也许是黑久丸的。但还在调查中,所以什么都不好断定,还没有做出结论。”
“这是阿久很署的推断。也有人说,也许浦野幸彦把黑久九丢在高口村岸边。任凭它漂向海里了。不过,这谁也没看见。有谣传说,一个赤畸岬的渔民深夜在海上听到了爆炸声。但只是谣传而已,并没有确证。也可能浦野为了消灭船的痕迹,在船上放了炸药,然后让它漂进海里自爆了,”阿久根署的年轻警察兴致勃勃地讲述时,大家都紧张地盯着他那激动的面孔。
“总之,应该追踪那个自称浦野的人,希望诸位进一步协助。为取得联系,我现在就乘直达列车去宫崎县警察署,诸多关照。”来栖说完,大概看火车到点了,便匆忙跨出了房间。
会议最终还是按来栖说的那样,决定尽快追查浦野的去向。由于来栖的奔走,邻县主要城市都发出了两个犯人的绘影。但估计浦野仍然潜伏在熊本或鹿儿岛县内。出水署署长拿出地图,大体上重新制定了搜查方案。
以今木场村的烟铺为出发点,沿北萨线公路到肥萨线的宫城,人出水沿北萨线的北面横贯大口市内,再沿山野线经萨摩布计到水潟的铁路干线,从萨摩大口出菱刈、栗野沿肥萨线到人吉市,再到八代的铁路线,将这些线路连结起来,就画出一个地域围绕熊本和鹿儿岛县境的宫尾山、国见山、大关山这三座山峦的三角形。犯人也可能是潜入国见山系的山岳地带了。
“在这一范围里有大小几个温泉村,一般来说,潜伏一定是伪装成疗养者或旅行者,不会是别的。根据证言,在宇津美庄,看样子犯人是带有很多钱的,所以也可能长期躲藏。请把搜查重点放在温泉旅馆。”
大家认为出水署署长的意见是妥当的。两县警察署本部取得联系,破例地组成联合搜查队。
当警察们正围着地图确定搜查地域时,木田民平赶到出水署。一见到势良,似觉得分外亲近。木田走上前去,听说尸体被断定为锦织,不免吃了一惊。
“为我引见一下,我想向诸位说几句。”
本田低声给势良讲了在熊本水前寺公园调查来的郁子的情况。势良马上介绍了本田。
“我今天去熊本市查明了结城郁子住在水前寺公园的双叶旅馆的事实。郁子虽然知道丈夫宗市被杀了,却不去水潟,仍然呆在熊本,这真是咄咄怪事。郁子在熊本潜藏了一个星期,这期间她还会见过一个神秘的男人。昨天她离开了双叶旅馆,说是去人吉温泉。”
本田的意外报告使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不管怎样,请赶快与人吉警察署联系,我觉得查清郁子是这个案件的钥匙。”
“请说得再详细些!”出水署署长往跟前凑了凑,说。然后他又吩咐一个部下去给人吉警察署挂电话。
“结城郁子在上月的19日来过水潟,还到了我家。现在看来,应该说她委托水潟署寻找丈夫是这一案件的开端。我认为,假如郁子不请求搜查,就不会发现宗市的尸体,也不会怀疑浦野、锦织。当初,我和势良君只简单地认为这不过是一个保健医生下落不明,以此开始了调查。但是,七日的傍晚,也就是宗市去向不明的晚上,曾有一个穿浅黄色工作服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去奈复屋找过他。从这一事实,我们怀疑是诱拐,抓到了线索。宇津美庄的假博士二人能够被发现,也由于这个原因。不用说,骗取黑久丸事件也是这样,正如报纸所报道的。在发现宗市尸体的同时,浦野、锦织之所以作为嫌疑人被注意,只是出于很像穿浅黄色工作服的男人这一点。至于这俩人为什么要杀害宗市,还不清楚。从东京驾临熊本的来栖,似乎认为这两人就是正被通缉的走私集团里的古前要藏及其同伙。如果他们有嫌疑,就应当考虑结城宗市在搞怪病研究的过程中,与这两个家伙有所接触。他们借了黑谷久次的船,从3R到7日这期间出海干什么,是不清楚的。恐怕他们并没有搞什么水质检测吧。五天的时间里干了些什么呢?……他们一直是乘船出海。结城宗市在笔记上留下了记录,是从2日到5的详细的水潟怪病探访记录。和走私集团的党羽在哪儿接触过,笔记上连一个字也没有,这是不可理解的。而8日以后,他被那两人杀害。发案现场,正如报告的那样,有那两个人的痕迹。这里我要回顾一下结城郁子的情况,她请求我和势良君寻找丈夫的下落,然后就失踪了。她搬出东京富坂的寓所,没将去向告诉任何人。首先这是可疑之点。调查的结果,郁子从奈良屋往东京拍过电报,是发给叫寺野井正藏的律师的。电文是‘有急事相商、务乞一晤’。郁子于22 R到东京,立即去了鞠町的寺野井律师事务所。她听说寺野井不在就走了。此后,便杳无音信。竟然出人意料地又来到熊本市。是住在我开头说的水前寺的旅馆。当然,她不论跟我,还是跟势良君,都没有任何联系。这就是不能不认为郁子属于嫌疑人一方,是在为某种目的而奔走。我是把郁子假设为嫌疑人的同伙的。她为什么连丈夫的尸体都不来认领,却直奔人吉呢?恐怕是有什么刻不容缓的事情吧!在贵署管区内发生的锦织季夫被杀,已经推定为四、五天之前。如果说十有八九是浦野干的,那么,郁子是不是和这个浦野串通的?或许浦野在人吉吧?希望跟人吉署尽快联系上。”
木田的说明使室内陷入异常的沉闷和紧张之中。他环视了一下大家的脸色,又开口说:“这里我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来栖追踪的古前要藏二人,果真是浦野、锦织吗?是不是另外的两个人呢?”
“另外的两个人?”出水署的刑警说。
“我指的是曾在结城宗市住宿的奈良屋住过四天的岛崎、户村这两个伪装者。他们假称上木工程师,但与附近的东洋化工厂耐火砖车间并没有关系,而旅馆里曾目击这两人被秘书科的汽车接送过。不过,据我调查,这两人从哪儿弄的汽车,来路不明。我觉得,这形迹可疑的两个人曾住过奈良屋,也有必要追查一下。说不定结城宗市的死因与他们有关系,要真是那样,可就不得了啦!”
“可是,不是去过一个穿浅黄色工作服的男人吗?”
“是的。女佣人说,那个男人是陌生人,如果是住在奈良屋的客人,一定会认出来的。从这一点,或许可以认为他们是清白无辜的,但六尺汉子思假名住店,就值得怀疑……另外,结城郁子去东洋化工厂打听这二人,也令人奇怪。在这之后,她打电报给东京的寺野并氏,并即刻出发。我总觉得在郁子的背景上映着这二人的影子……”
这时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来。出水署署长踢开椅子,抓过了听筒。但不是人吉署,而是水潟署来的。
“势良,是署长来的。”
势良跑过去,马上把听筒贴到耳朵上。署长尖锐的声音震响着。
“麻烦啦!国会调查团明天早上来,突然袭击……”
“乘白天的雾岛号直达列车来。他们一行有国民党的北大路介造、三田秀吉,革新党的米村喜作、木村千代、英和吉,参议院的龙造寺市太,还有六名随行人员。县知事以及部长、科长们也要来。好像今天午后在县厅召开了意见听取会。”
“那么,渔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