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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名的疗养地。
势良与本田、松田、高井等一行四人,出了水渴市大约一个半小时,便到了山野线的大川,从那里进入国见山。这时,正是11月2日凌晨两点来钟。
满是碎石的上坡路非常陡峭。松田一马当先,四个人都打亮前灯,在沙本、扁柏等葱郁的大树间箭一般疾驰。月亮悬挂在两峰当中。摩托车的响声惊起巢中的山鸟,眼前不时有松鼠飞奔而过。溪谷流一水声,车轮展石声,山鸟啼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骑摩托车进入夜色沉沉的深山老林,对于这四个人来说,都是头一回。夜霭山雾笼罩着小路。在这凸凹不平的道路上摩托车和身体一起上下剧烈颠簸。
从水潟坐火车到八代,再换车去人古,需要四个小时。走这条路,据说三个小时就能跑到。
从国见山的高处跑了三十来分钟,就渐渐下坡了。四个人穿过黑白村、岳本村后,都疲惫不堪,休息了好几次。他们擦着涔涔的汗水,回顾身后的山峦,不禁大吃一惊。遮断视野的山势像一堵黑压压的城墙横在头上。
从一胜地町开始,道路好起来,是稍加铺整的平坦公路。3点钟的时候,他们到了肥萨线铁路近旁。开往鹿儿岛的列车呼啸而过;车窗都关着,旅客们正在梦乡。
已经从水潟署用电话跟人吉署联系过,所以当四个人好不容易到达时,有两名警察在迎候。从坐落着温泉旅馆的大街在南去,警察署在官厅街上,那小巧而整洁的木结构房屋,给他们一股别有天地般的温暖。热水在蒸蒸涌动。
四个人擦净了汗水,这时,仿佛见过面的中年巡查部长清野走进来,告诉他们一个意外消息。
“正恭候诸位。在本管区的汤山发现了那个被通辑的结城郁子。”
势良和木田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
“是从汤前派出所来的消息。这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住进汤山的旅馆。”
“和浦野吗?”
“那边电话声音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浦野。好像说是东京的刑警,但……”
“东京的?”
“是的。汤前派出所在监视那两个人,但总觉得他们似乎没什么问题。我这儿就这么些消息。本打算详细问一问,往哪里挂电话,说是巡查刚刚跟那两个人有急事去汤山了。真是活见鬼,也没个下文。现在汤前派出所连一个人也没有。”
“电话是什么时候来的?”势良探着身子问。
“12点左右。本来往出水署和水潟署联系了,但晚了一步,诸位已经出发了。”
清野嗓音嘶哑,一个劲儿眨动着昏昏欲睡的眼睛。势良和木田又互相看了看。然后,木田咄咄逼人地说:“你说的汤前派出所……那里只有一个巡查吗?”
“是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叫竹野的老巡查,似乎有什么事情,深更半夜去汤山旅馆了。听他老婆说,他跟东京的那个客人奔汤山去了。”
奔汤山去了!从人吉市乘支线火车到市房山麓,再沿球磨川上游往北二十来公里,就是汤前,再前面是汤山。是从终点站往山里走大约五公里的一个小温泉所在地,是肥后山脉怀抱中的幽静村庄。这里只有三、四家旅馆,供那些登市房山的游客住宿。
结城郁子和一个像是东京的刑警的男子正住在那个温泉地,而且汤前派出所的巡查也跟他们一起奔汤山去了!
“势良君,很可疑呀!无论如何,我们得赶快去。清野,去汤前的火车几点钟开?”
“始发车是6点。”
“六点?”
木田遗憾地嘟哝了一句。才刚刚过四点钟。一阵疲倦的感觉向他袭来。
“6点之前,在旅馆稍微休息一下吧。6点钟发车,一个小时就到那里。”清野挨个儿看了看四个人的脸色,安慰似地说。
来到外面,只见一轮将近满月的月亮正要坠入溪谷里。四个人拖着腿朝巡查介绍的温泉旅馆走去。是一家离警察署三十来米远的公共浴室,一栋柏树皮葺顶的孤零零的房子。似乎巡查已经事先联系好了。
“我还不曾在人吉的温泉洗过澡,这回舒舒服服地冲一冲汗水吧。”木田看着势良说,“在这儿整理一下思路。”
“你在浴池中的推理大概是有准儿的。”
势良说,脸上也露出疲惫的神色,疑惑之壁将在前方三十公里处的深山里崩塌。
浴室里安放着宽大的方浴桶。天棚又高又暗。温热的洗澡水刺激着困乏的身体。四个人跑了四十公里山路,屁股像肿了似地疼。失去感觉的脚趾很快就恢复过来,而木田的头脑里却塞满对郁子的疑惑。
“不奇怪吗?说是东京的刑警,你相信吗?”
说着,木田转过头看了看势良。势良闭着眼睛,把头枕在浴桶上。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我在熊本听说的穿灰色大衣的男人是警察吗……真奇怪!木材店的横井看见的男人在‘双叶’门前消失了。这个人去过‘双叶’一次,并且喝了酒……”
“就当他是警察吧。但既然是警察,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络呢?这倒值得怀疑。来栖也一点儿没提过这个人介入的事呀……”
“就算他是警察,但郁子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转来转去呢?”
“也许在等候浦野。”
“如果等浦野,那个警察怎么不跟人吉署联系呢?”
“要是在等浦野的活,他是警察的说法就不可信了。”
“越弄越糊涂了!”
木田把布手巾搭在额头上。郁子那张高鼻梁、白皮肤的面庞从昏暗的天棚上浮现出来。
“反正一去就清楚啦。”势良喃喃地说。
“我只知道现在总算到了最后一幕了。”
四个人上了更衣处,这时,后面的玻璃门开了,露出清野黑瘦的面孔。
“势良,刚才从汤前来了电话。”
“有消息了吗?”
“在汤山有一家叫平屋的旅馆,好像浦野幸彦潜藏在那附近。”
势良和木田拎着裤衩呆站在那里。
“谁来的电话?”
“是汤前的竹野,他让马上支援。”
“结城郁子呢?”
“在汤前派出所。”
“东京的男人……”
“他也在一块儿。”
水蒸气从玻璃门飘散出去,外面的夜空泛起一道白色。
“别磨蹭啦!刚才已让巡查去叫起出租车站的人,张罗了三轮卡车和出租汽车。请你们准备好就马上来吧。”
老巡查部长的眼睛在热气中闪着古怪的光芒。
出了人吉二十公里,梯田层层的山坡沐浴在月光中。汽车向北奔驰,沿着球磨川的溪涧进入山里,右侧的峡谷时而远离,时而逼近,水流越来越细。
经过两个小时,他们到了汤前。派出所在镇中的商店街上。下了车,清野走在前头。
一打开陈旧的方形房舍的玻璃门,木田就倒吸了一口气。结城郁子正坐在那里。在窄小而昏暗的房间里,她轮廓分明的面庞很阴郁,显得更白皙。旁边站着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女人,大概是竹野的妻子。郁子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
“木田先生……”她的嗓音嘶哑了,“势良先生也来啦!不过,晚了,阿久津死了。”
“……”
木田和势良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刚才时任先生和竹野先生直奔汤山去了,我也想马上就去。
“时任?”
“嗯,是警视厅三科的。”
警视厅三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木田又看了看势良。
“我不明白,结城夫人。阿久津是谁?就是浦野幸彦吗?”
“啊,浦野是化名,真名叫阿久津。前面的汤山是他的家乡。阿久津服毒自杀了……总之,快些吧!估计你们会来,所以我在这儿等着。”
浦野,就是阿久津,为什么在汤山自杀呢?而且郁子居然知道此事。木田的脑子里乱作一团。但不管怎样必须赶快去。木田看了一眼郁子有点憔悴的面容,让她上了出租汽车。松田刑警换到卡车上,郁子坐在木田和势良中间。
“阿久津出生在一个编竹帘的家里,他在我的朋友寺野井先生手下工作。”
“夫人怎么认识了阿久津呢?”
“从很早以前……我就认识阿久津。”
不知为什么,郁子说得吞吞吐吐。木田的眼睛盯着郁子的头发。
这个女人不是犯人,但……有什么隐情!
染成褐色的、波浪式的浓密头发有点蓬乱。
“阿久津在汤王寺温泉杀害了宗市,然后又……”郁子用平静的语调继续说,“……他把河野先生也杀害了。”
“河野?”
“啊,就是自称锦织季夫的男人。河野在阿久津手下工作,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在出水市今木场村火山灰台地上杀死的吧?”势良问。
“是的。大概阿久津发觉自已被包围,认为逃不脱了,在这种情况下,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回了家乡。”
不出我们所料……这是什么意思?
木田冲动地问:“浦野,不,叫阿久津吧,那个阿久津为什么回到家乡……那不是马上就会被抓住吗?”
“是的,但这里面有缘故,我想以后时任先生会给你们解释的。”
郁子说完,用手拢了两三下耳朵上的头发。汽车沿着球磨川细细的溪流边疾驰。那溪流忽左忽右,汽车一连驶过几座桥梁。右边,巍峨的市房山拔地而起。
“势良君,”木田捅了捅一直坐在旁边注意倾听的势良的肩头,“我的推理到底还是差了一筹呀!”
说着,木田冲郁子爽,决地笑了。
“夫人,我怀疑过你哩。你是在熊本吧?”
“嗯。”
“在双叶旅馆见过的男人是时任刑警吧?”
“是的,我为了躲避阿久津他们的注意,按时任先生的命令,不公开露面,东躲西藏。后来,和时任先生一起到了熊本。”
“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