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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死死搂紧,“成……成……”
那一遍遍呼唤我名字的声音,压抑着无数情绪在内。赵挺埋首在我颈窝处,我浑身轻颤,任由他扣着我全身。
突觉颈窝一阵湿湿凉凉,我惊讶的低头看去,却推不开紧紧贴着我人。
“别看!”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
我震惊的好半天才找回言语:“赵挺……唔……”
唤出他名字的下一秒,我的唇舌被封住。
然后,我闭起了眼,缓缓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他的泪,淌到了我脸上。
(39)
这是我们之间分享的第一个吻,在彼此清醒的意识到正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了,顺从本能回应着。
道德的界线,责任的压力——撕开这些,我才知道自己的渴望有多深。
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这一刻,只想紧紧抓住。
不同于酒醉后的狂猛,赵挺的吻,渐渐温柔的让我心疼。恰如他一片片的情谊,补缀出深情的一张网,将我困得无法逃脱。
带着淡咸滋味的液体,自唇角渗入,不知是我的泪,还是他的泪。
原来已经渴望了这么久啊,从身体内部叫嚣而起的痛苦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一个吻,可以有多么心酸。
没有将来、只有现在的绝望,将我驱迫得无处可避,只想抓住这一刻。
“不要哭。”互顶着额头,赵挺轻轻低喃道。
“你也是。”我淡淡笑着,感觉他的大掌插在我后脑发中慢慢抚弄,有种安心浮上心头。
两相对坐,静静的拥着。
“怎么会喜欢我?”
这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惑,在反复思索都找不到自己有何吸引人的地方后,愈发的好奇。
一片沉静,久到我忍不住回头看他,赵挺才微笑着回答:“如果说我早就认识你了呢?”
“早就认识?”这句话实在太模糊,“什么时候?”
“恩……让我想想,大概是六年前吧。”
“六年前?”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细细一算,我工作三年半,医科念五年,六年前的话我才大三。怎么想我都没机会遇上他啊。
“有次晚上,在永安路,我在那吃饭,那时我第一次进修结束回国,还没和前妻离婚。和几个好朋友一起约出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一起吃饭的一个女孩子回家。她在路边等我开车过来,我远远过去时正好看见她包被飞贼抢了就跑。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见边上有人追了上去。”
他说到这里含笑望过来。我的一段记忆猛的被钩起,惊讶道:“原来是那次!”
见他点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只是顺便,我……我短跑一向很好。”
听了我的解释,赵挺忍不住笑出声:“反正你见义勇为是事实,当时就见你跑起来像只小豹子,看得我一下子就愣了。结果你衣服被那小贼扯破了,我要给你钱,你又不肯收。我还想这小子挺有意思的,谁晓得等把小偷交给警察后,你居然一声不响偷偷跑了。害我连个找的地方都没有。”
“恩……就这样?”说实话当时的情形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更别说想起那时候的赵挺长什么样子。我口气满是置疑的道:“你别告诉我啥一见钟情哦。”
“哈!美得你!就你这副尊容还一见钟情?”吃了我一拐子,赵挺才正经说下去:“总之那次我对你有了个印象,反正蛮深刻的。后来我忙着离婚、考在职博士,也没时间胡思乱想。直到过了两年,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巧,在面试会上居然见着了你。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居然会心跳加速,自己都觉得丢脸。后来,你就进了安爱。要知道我原来就动了心,然后你刚来那半年,和你一个科室日日相处,我就这么陷下去了。”
我无言,赵挺的这些心事,我一无所知。只想着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却没料,我早成了他心头一道痕迹。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可以确定,有些爱情真的不需要太多理由。正如我不再怀疑赵挺是否真的爱我,而我也坦然承认,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赵挺。
我有些明白他那些日子的感受,那种一分一秒更重视对方,想接近却不敢接近,想逃避又总是无处可逃的痛苦。三年前他选择再次出国进修时,究竟是忍着何般的心痛?
想起这两个月我的切身体会,那种痛苦煎熬,他已经品尝了三年多。无可遏止的心疼,一涌而上。
摸索着凑上他的唇角,细细的吻着。感觉他浑身一颤,眼中压抑的激动看得我更是心痛。我合眼,伸出舌尖探入他唇瓣间,缠了上去。大概是感觉到我前所未有的主动,赵挺终于从惊讶中恢复了行动力,然后我被他推抵在墙壁上,狠狠的索吻。如此激烈缠绵,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感觉他的手向内探去,我本来就是睡到一半胡乱披衣而起,他没两下就触到了我衣内的肌肤。带着微微凉意的掌,触到原来温热的肌肤,引得我一阵颤栗。
想把一切都暂且抛开,不去那些责任、伦理,想顺从这一刻的欲望。说实话,我已经被他急切的抚弄,撩拨得受不了了。
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在医院值班室,“赵挺……这里不行。”这几个字费了我大力才说出口。
“恩……”他气息粗重的应到,想是也顾虑到了这问题。然后抽出了手,和我交颈而拥,老半天才平复下来。
对不起啊,我在心底偷偷吐舌头。明明是我先挑拨得他忍不住,然后半路喊停,实在是有点缺德。
(40)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赵挺,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没问题,今天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问我最喜欢哪种体位,也都告诉你。”
“去死!”给他几分好脸色就开始不正经了,我绝对认真的开口道:“你说实话,我进安爱,是不是和你有关?”
赵挺听了我的问题,毫无表示,静静的伏在我肩上不语。
气氛诡异的让我受不了,我再度出口询问:“我的意思是,我一点人脉关系都没有,成绩也一般,根本没可能进我们医院。是不是你……”
“是我!”
赵挺突然出声截断我下半句:“是我动手脚把你弄进的安爱,我告诉人事科的人,你是走我爸爸的关系来报的,还特意把你要到普外六区。因为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了你,这么难得的机会,实在不愿意眼睁睁让你就这样离开!”
我一时无语,赵挺这番表白,解开了我心头一直以来的困惑。
可是等我理解了他话中意思,顿时心头五味陈杂。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么……讽刺。
我以为只是两个人偶遇后的相识、相知,甚乎于此刻的动情。谁料想这一切从起始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也谈不上被愚弄,可是想到我无意中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情,心头就沉甸甸的。
“周成!你不要乱想,我安排你进安爱,真没别的意思。既没想要你报答什么,也没想过让你喜欢上我。”见了我的脸色,赵挺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焦急。
虽然心头还放不下,我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我没误会,你别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择手段,强迫别人的家伙。”
“恩……”他难得的露出害羞的表情,“你这么想就好。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一个能毫不犹豫帮助陌生人的人,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你这话……好耳熟,像电视剧台词……”
“闭嘴!”赵挺翻了我一个白眼,看来我破坏气氛的功力又有所精进。“你啊!听见我夸你难为情了,就爱说这些扫兴的话。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啊!”
我顿时哑口无言。赵挺啊赵挺,你不可以这么了解我的啊,以后教我在你面前怎么混呢?
(41)
和前几年一样,过年我家和我大伯他们家,两家人合在一起吃年夜饭。虽然这些年流行在饭店订年夜饭,可我妈他们还是偏爱亲自动手。两家人都到齐了,我哥自然又是万年缺席。
我哥哥回来一直是挑圣诞节假期,去年他结了婚,本打算回来补办酒席。可是我妈那么一病,身体弱了许多操劳不得。我哥要是回国肯定要麻烦到我妈,所以商量过后,去年就没成行。
我这次回家一看,母亲的精神真的不错,这段日子注意了,她血压一直控制得很稳定,看起来和发病前没啥大区别了。不过毕竟有了前车之鉴,谁都不敢大意。
今年的年夜饭轮到大伯他们家准备,我妈省得操心。不过她还是闲不下来,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过年一定要有过年的气氛,从年货的购置到房间的清理。据我爸汇报,我妈整整忙碌了半个月,然后天天喊累,但我爸就没明白她“忙”了些什么。
我大伯一子一女,都已经成家。我堂姐去夫家过年,我堂哥他们一家三口带了我小侄女回来。小丫头念小学了,精怪得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饭桌上气氛热烈当然是好事,可我也有自己的困扰。每聊上个十句话,话题就要向某个特定的方向漂移,比如我大伯母开口了:“小成又有女朋友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早呢早呢。”我陪着笑挡回去,顺便赶紧将话题导回正位:“恩,这个香酥鸡真好吃。”
“是吗?我这还是在别人那学了,自己回来做的。这个诀窍就是……”
这么来来回回的过招拆招,一顿年夜饭吃得我伤筋动骨。
如果说原来我不过是没有主动把订婚的消息通知家里,那现在则是彻底的隐瞒。如果原来我该被判终生监禁,那现在是该直接打入死牢了事。
对刘羽月,我虽然心存歉意,但有些事,再自欺欺人下去,就变成一错再错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我很重视的人,我绝不希望自己的犹豫不决害了她。
离开原来的环境,在家这几天我反而渐渐想明白了些,心中有了主张。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伤害所有人。我苦笑,又是老套的台词,偏偏命中核心。
这么一想,任凭我妈怎么拷问,我坚决的守口如瓶。这点心思我还是有的,万一让她知道了订婚的事,只怕明天她就要去订喜糖、喜蛋了,顺便通知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