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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烫手;让火箭点火升空,直到众天使纷纷燃烧焚毁;让烈酒将人灌醉而无法思想。来吧,带着卖身的和耍杂技的,还有屠夫和摄影师,费用我全包了。女士们,先生们,布莱克曼家族的恶名就到此结束,普天下的动荡从此爆发。要是我诊断失误或者病反而越治越糟,我就拿国会议员的那套惯用伎俩催他们入眠。我唯一没做的就是使死人起死回生,因为他们一睁开睡眼,便会怒不可遏地对那个搅了他们美梦的人逞凶,而到头来,那些不自杀的人也会因理想幻灭而死去。起先,我身后跟了一大群智者,他们要调查我所从事的行当的合法性。当他们得到明确答复时,就用西蒙、马格斯之地狱来威吓我,并要我悔过自新,成为圣人。但我回敬他们说那恰是我的出发点和归宿。其实我明白即使我死后成圣,我什么也得不到。我是个艺术家,我只想活着可以继续坐在我从海军陆战队领事买来的大汽缸游车悠闲地周游世界。我雇了一名特立尼达人做私人司机,他原是新奥尔良海盗剧院的男中音。我穿着真丝衬衫,涂着东方护肤液,镶着黄金牙,戴着平顶草帽,钉着双色纽扣。我睡觉不用闹钟,我和红粉美女共舞,用字典里搬来的花言巧语把她们灌得如痴如醉。在大斋首日,即使我黔驴技穷,我也不会心绪不宁,因为我只需凭自己这张傻乎乎的脸就能继续过我那大臣式的日子。我拥有一溜排的商店,一眼望不到尽头。游客过去得通过舰队司令的准许才向我们收集纪念品,现在他们却巴结我,想得到我亲笔签名的照片、印有我作的情诗的历书、刻着我侧面头像的金章、我的衣服碎片,等等等等,而我免遭了像那些雕在大理石上策马纵行的国父所日夜蒙受的被燕子啐脸的无妄之灾。
真遗憾,坏蛋布莱克曼并不能重现这一切,否则准能使大家相信没有一点是凭空编造的。人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他的灵魂是一片废墟。当他从艰苦的沙漠中跋涉而出时,他浑身的骨头都已散了架。那个星期天,当他又出现在达里安圣·马利亚船坞时,身上还系着许多铃铛,丁当作响,还带着那只形影不离的灵柩般的箱子。但这次他并不卖解毒剂,而用极富感染力的颤音哀求水兵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开枪,这样他就可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证明超自然生灵能起死回生。女士们,先生们,由于我从前骗了大家,使各位长期蒙受苦难,所以你们完全有权不相信我,但现在我以长眠地下的母亲发誓,今天的表演绝不是天方夜谭,而是事实。要是你们还不相信,我提醒大家注意我现在没有像过去那样放声大笑,而是拼命克制住哭的冲动。当时他解开衬衫,眼里噙着泪水,像骡子蹄踢似的猛力锤敲自己的胸脯,示意士兵朝那儿开枪。这一切他表演得何等像模像样!然而水兵却不敢开枪,他们害怕星期日从教堂里出来的人们会发现,而使自己名誉扫地。有个也许还没忘记布莱克曼过去行径的人,不知从哪儿给他搞来满满一罐多花薯蓣根,这些玩意儿能让无鳔石首鱼全部浮上加勒比海的水面。布莱克曼急不可耐地打开罐子,好像真的要吃。结果,他确实吃了个一干二净。女士们,先生们,请大家不要感动,也不要为了我灵魂的安宁而祈祷,因为死亡不过是对天堂的一次造访。那次,他老老实实的,没有发出歌剧中常有的嘎嘎死亡之声,而是活像只螃蟹爬下桌子,犹豫片刻后,在地上寻找长眠之地。他躺卧在那儿,直愣愣地望着我,如同凝视着母亲。当他在自己的臂弯里呼出最后一口气时,依然强忍住那男子汉的泪水,虽然整个身子因无法治愈的破伤风而痉挛扭曲着。当然,那是我的法术唯一不灵的一次。我把他装进那个箱子。箱子不大不小,刚好够他躺下,好像预先为他而备。我花了54比索的金币雇人为他唱安魂弥撒,因为那个司仪牧师浑身穿得金光闪闪,旁边还有三个主教陪坐着。在一座小丘上,我为他建造了一座帝王般的陵墓,让他能沐浴在海滨的和风朔雨中;我还为他造了一座小教堂,铸了一块铁匾,上面用哥特体的大写字母刻着:布莱克曼安息于此。该人是个恶棍,水兵中的骗子,巫术的牺牲品。我所做的这些盖棺之论已够对得起他的品行了。我开始对臭名昭著的他实施报复:我把安放在固若金汤的坟墓里的他复活,让他在那儿惊恐地到处翻滚。那时,大火还没有吞噬达里安圣·马利亚,如今山上的陵墓因与龙为邻而完好如初。这些龙爬上山岗,在大西洋海风的吹拂下,安然入眠。每当经过这儿,我总要送他满满一车的玫瑰;每当对他的德行感到扼腕时,我的心便会隐隐作痛,但我又会把耳朵紧贴在铁匾上倾听他躺在残碎了的箱子里所发出的哭泣。如果他碰巧又死了一次,我会再次让他死而复生,因为这种惩罚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会继续活在坟墓里,永远,永远。
《斗篷与棍棒》作者:戈东·R·迪克逊
徐琴 杨士焯 译
在冰雪覆盖的灰色11月的破晓时分。拥挤的汽车载着从博洛尼亚来的飞机乘客们越过群山。意大利米兰机场笼罩在白雾之中,那架信使飞机,如同那些商用喷气机。也不得不在博洛尼亚着陆。这些在冬季都是很平常的事。
谢恩·艾沃特下车时眼角瞄到了一根小手杖的图案,不明显地刻在街灯柱的底座。
他不敢直愣愣地盯着看,但是,从旁边瞄一眼也就够了。他拦了一辆的士,告诉司机他要去这城市的阿拉格总部。
“欢迎来到米兰。”司机说道,把车子驶过几乎无人的清晨街道。
谢恩带着瑞士口音做了简要的回答,以示同意。11月的米兰确实很冷,冷得刺骨。南方的佛罗伦萨应该还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温暖宜人。司机很希望能谈点什么,他想知道他的人类乘客来到外星人总部的原因,要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普通人类不喜欢那些为阿拉格工作的人类。谢恩想,如果我什么都不说的话,他会起疑的。从我的瑞士口音中,他也许会猜测我在这的一个亲戚有了麻烦,所以谢恩不想说话。
司机又谈起了逝去的夏天。他很怀念游客来往如梭的好时光。
对他所谈的一切,谢恩只给了最简短的回应。车里一片寂静,除了车子前进时发出的噪音。谢恩以一个更舒适的角度把右腿和左肩靠在他的手杖上,以便能更好地适应窄小的车厢。他抚着褐色的大衣,盖住膝盖。手杖的图案仍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图案,与他半年前画在丹麦奥尔堡墙壁上的记号一模一样——这墙壁就在三叉吊钩之下,吊钩上吊着一个死人。
但是,街灯柱上的那个不是他做的记号。事实上,在过去的八个月,他瞄见过很多手杖的图案,而那些都不是他做的记号。他的脑海里充斥着一个图像,这个图像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繁殖,不论他是睡是醒,都像梦魇一般缠着他,阴魂不散。提醒自己没人会把他和最初的涂鸦联系起来,无济于事;提醒自己过去的八个月里做里特·安的仆人他干得无可挑剔,也无济于事。
如果里特·安或者任何其他的阿拉格成员有任何理由相信他与其中任何一个乱涂的图案有关系的话,任何上述的事实都于事无补。
是什么愚蠢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冲动促使他经常把自己打扮成朝圣者的模样,以此作为反对外星人的符号呢?毕竟任何其他形象也可以。可能是他肚子里的丹麦白兰地酒在作怪,那一刻他毫无理智可言。他忆起了广场上高大的阿拉格父子,他记起了他们的对话,那群人之中只有他一人能听懂这些对话。
因此。他的记号现在已经流传开来并成了反对阿拉格的秘密记号。这个记号的存在,预告了与它沾上边的人类的血腥悲剧。依照阿拉格人自己的标准,他们是绝对公平的。但是他们把人类当做“牲畜”,牲畜的主人是不会以“公平”的原则来衡量它们的,如果它们得病了或者具有潜在危险而成为农场的问题的话。
“到了!”司机说道。
司机报价的时候谢恩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外星人总部。一块完美的反射性防护物罩着它,就像是披着一层水银。很难看出它最初是什么样的结构。也许是一座办公大楼,也许是一个博物馆,这都有可能。里特·安,地球第一上校,在总部俯视着曾经是明尼阿波利斯中心的圣安东尼瀑布,嘲笑着防御力量太过明显的布局。尼科尔岛上的灰色混凝土工事虽然只用轻便武器来保护,但它们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便把整个城市夷为平地。谢恩付了钱,下了车,走进了米兰总部的大门。
厚重的双重门后面和办公桌上的普通守卫,都是人类,并且绝大多数都是像谢恩一样的年轻人,但是他们的体格大得多。因为即使是最大个头的人类在八英尺高的阿拉格人面前也是矮小而脆弱的。这些守卫都像警察一样穿着普通、整洁、单调的黑色制服。尽管谢恩身高五英尺十一英寸,但在他们中间却显得很矮小。身处高墙之中,与这些庞然大物在一起,谢恩感到一阵荒谬的安慰。像他一样,他们也是在总部的桌上吃饭,他们受命保护他。以使他免受人类的威胁。在令他恶心的主人的屋檐下,他的身体却得到了保护,安全无虞。
谢恩在值班台前停下。从腰带上的皮包里拿出钥匙,文件还是留在包里。值班的官员把钥匙拿过去检查了一下。钥匙是用金属做的(一种普通地球人不允许拥有和携带的金属),方形的把柄上刻着里特·安的记号。
“先生。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官员看着记号,用意大利语说道。他突然变得亲切起来。
“我临时前来报到。我为地球第一上校里特·安递送信息。现在我有些信息要报告这里总部的司令官。”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