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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我要开枪了,”但他还在向前走,我不知该怎么办,我不想伤害他,但我也不能让他把我带走。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忽然间,枪走火,我和比利都惊住了。
比利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手捂着肩膀,睁大着双眼盯着我。噢!上帝,我把比利给杀了!此时他正在地上呻吟挣扎着,企图站起来,我向他靠近了一步,又犹豫了一下,万一他说服了我怎么办?我跑进了屋,拿了一条旧被单和半瓶威士忌。
“该死的,”比利大声叫道,“混帐的!”
“你没事吧,比利?你要绷带吗?”我迅速把床单撕成了几条,我的手抖得异常地利害。我真不能相信,自己竟向他开了枪,我明明不是向他瞄准的。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比利只是在怒视着我。“你向我开枪!我不能相信你真的向我开枪。”
“给,”我把市条和酒瓶扔给了他。“我就这些了”
比利犹豫了一阵,然后开始脱掉衣服和衬衫,他的胳膊上淌了那么多血,我感觉到阵阵恶心,而他却轻易地就把血擦干净,致此,我才放下心来。比利没事了,他会好起来。我论了一口气,弯下腰,拿起枪。我只希望他别知道我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比利一边擦拭着胳膊,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我想您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疯了,或许是我疯了。为了帮助您,长途跋涉地到这来挨了您一枪,我本可以在部队里就挨上这一枪。”
“我非常感激你到这来,比利,我是真心的,但我从不需要帮助,我只想一个人留在这。”
“嗯,我想是的。”他把最后一块布条缠到了肩膀上。
“很对不起,我打中了你,其实,我并不想向你开枪。”
“但你却向我瞄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
“我只是不想走。”
“好吧,别担心,我不会再要求你离开了。”他慢慢地穿上衬衫和衣服,然后抱着肩,站在那看着我。
“那么就这样吧,你真让我把你独自扔在这儿等死吗?”
“我并没打算死。”我说,尽管我可能会死。即使那样也要比离开此地好得多。因为那是必不可免的。
“是的,我想那不是你的选择。”他盯了我一阵,又低下头来。
“真糟!我该怎么跟杰利米说呢?说他的妈妈比传言中的还要疯狂?他不会信的。”
“告诉他,今年夏天。农场会一直等着他。我也将在这一直等待着他。
“为什么你就不能亲自告诉他呢?天黑前我们赶到埃米,海德雷家有电话。”
“我不走。”
“您真是一个大傻瓜。”
这一回我笑了说:“你可能说得对。”
他跺了跺脚,环顾远方说道:“这有魔力,的确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你。”
“我很赞同他的说法,但我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我便不作声。比利看了看我,转过身去朝埃米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有些缓慢,但是很稳健,渐渐地,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旷的乡间,一切就像一场梦。
他走了,我来到车旁,捡起那瓶威士忌。我真希望比利能理解我为什么会留在这儿,但事实上,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留在这儿的原因。有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生活的。我想如果我不那么固执地话,那么我也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离开这儿了。但我觉得那永远是不可能的。危机只属于加利弗尼亚和纽约,而不是中西部。在这里的生活是缓慢的,变化也会逐渐地到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一天早晨,醒来后,发现大家都走了。杰利米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走?房子里死气沉沉”。并不是电给了这个农场生机,而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和一切美好的回忆给这座农场增加了生气。
他们说我只是在抓住鬼魂不放,是的,或许他们是对的,但如果再抓的时间长一点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把这座农场留给杰利米了,那么或许有一天,他会重新使这里充满生机。我靠在货车的把上,仰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然后又去约翰逊家拉另一车木头。
时光在沉寂的冬天里慢慢流逝,只有那风和记忆中的鬼魂相伴。哈兰过去常常说对一个农民来讲最快乐的事不过于一月份放假,去弗罗里达,当然我们很喜欢这里,并且从未到过任何地方,但在这漫长惨淡的日子里,每当想起此事,心中倍感欣慰。而今,我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想看如果我想去德克萨斯,我也能去,不过我还是宁愿呆在这里,靠着美好的回忆生活。
今天我仍旧坐在沙发上,闲翻着那些旧杂志。这些杂志还是从去年夏天约翰逊小棚倒塌中检出来的呢。今天是一月二十九日,这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哈兰和我结婚三十四周年纪念日。每年哈兰在这一天都会送我一支玫瑰,还有一首诗。
有一次我把杰利米安排在包特家过夜。他居然为我们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哈兰就是这般的浪漫。上帝,我是多么的想念他啊。但我也十分庆幸,他没有看到农场今天的这个样子,如果哈兰看到,他准会伤心透顶的。
我胡乱地翻阅着杂志,偶然又看到那篇以前不知读了多少遍的文章,这回在一篇妇女节广告图片上,我看到了一张含苞欲放的玫瑰花的画片。于是我拿起剪刀,由于屋子太冷,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剪了下来,之后把剩下的碎纸片扔到了柴堆旁。今年哈兰不能再送我玫瑰了,该我送他一支了。
外面的寒风刺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房子的另一侧,这里曾是哈兰夏季的花房,我把剪下的“玫瑰”插在雪中,然后站在那背诵罗伯特。伯恩的诗。
啊,我的爱就像一只红红的玫瑰,在六月萌芽。
啊,我的爱就像一曲优美的旋律,在乐曲中表达。
我希望我背得对,并能把它唱下来,以前哈兰常常唱给我听。但天太冷了,我的牙不停地抖,实在是唱不出来。我想是不会在意的。以前,我一唱歌,他总是笑着对我说,“嘿,贝蒂小姐,你的牙是不是漏风,你已经跑调了。”然后我们就一同哈哈大笑起来。哈兰总是那么爱开玩笑。
我背完了诗,站在哈兰的“玫瑰”花旁,眺望着远处广阔的农场,聆听着刺骨的寒风吹打着谷仓,想着和哈兰一起共渡的时光。冬天,大雪覆盖着大地,农场看上去与十年前没什么两样,那时我的世界还没有破碎。瞬间我想我好像看到哈兰在整理夜间杂物,一会儿又和杰利米在谈笑,那声音好似从谷仓中传来。一切都像真的一样,从仓门缝中渗出的点点灯光,刚刚铲出的肥料的味道,猪在圈里咕咕地叫着要食的声音,一切就像真的一样。
我把大衣裹得更紧了,双手插进了衣兜,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我不想回屋,不想中断这美好的幻想,但我的脚已经冻麻了,鼻子也冻得开始发烧了,好在还没冻伤,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论我多么想相信它。
终于我不得不转过身,踏着来时的脚印返回屋去。还没走到门廊前,我便看到了一个篮子和几捆用报纸包着的东西,立在门边。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便朝那儿走去。在篮子的盖上有一张字条。
“这些东西迟早会对你有用的。你改变主意了吗?——比利”
我迅速抬起头,朝农场望去。“比利,你在这吗?”但是风声太大了,几乎掩盖了我的声音,院子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地上被风吹着的雪花和那棵老橡树了。
我弯下身,打开篮子盖。里面装满了蜡烛、火柴,晒干了的水果和肉,及一盒子弹、两本书,还有一节给我的收音机配的电池。他甚至还给我带来了信:一封是山姆叔叔写的,里面竟是些劝我离开农场的鬼话;我敢打赌,我实在不敢相信,在这堆东西里居然有一张杰利米给我的明信片!我端着杰利米的信,泪水模糊了双眼,但我仍能辨别出这熟悉的字迹,“不久我将回来看您,妈妈。”看到这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杰利米就要回来了。
我又开始打开这些包捆,手里一直拿着杰利米的明信片。
色里是一大块鹿肉。接着又把其他的几个打开,全是鹿肉,这至少是半支鹿,恰巧我刚刚吃完我自己的鹿。
“比利?”我又开始大声喊起来,“比利,你在哪?”
我疯狂地寻望着,但却没有看到他。上帝,他在哪?他不会走太远的,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比利,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就请出来吧,好吗?”但他还是没有出来。我从门廊台阶上下了一步,然后停住了。我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能再出去找他,天这么冷。于是我开始大言说话以便无论他藏在哪,都能听到我的声音。
“非常感谢你的这些东西,比利。我一定会用的。今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杰利米告诉你了吗?我还是不打算去埃米,不过我很想念你。我真为上次感到难过。我希望那天的一切都结束了,但我仍旧不打算离开这儿,你知道的,是吗?”
我尽可能地大声说着,风声把我的声音传送到这荒凉的大地。我又向他讲述了这段日子的情况。我正在给杰利米织毛衣,我把旧小棚拆了,希望在这个月把它弄好。我不停地说着,直到手脚全部麻木了,寒风吹着我的脸颊,火烧一般疼痛。比利,你在哪?院子空空的,乡间一片孤寂。
“快点回来吧,比利,好吗?这永远欢迎你。”我向远处的防风林挥了挥手,我想他一定藏在那儿,然后,转过身去拾起了篮子。
我只拿了一块肉,其余的全放到了前厅堂中,在那里,由于温度较低,所以肉可以冻上,另外,在这儿,肉也不会被野兽叼走。随后我又把餐厅里那条绿色的,皱巴巴的旧台布神了神,并在上面摆我最好的餐具。今天晚上,我将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庆祝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现在一点大豆也没有了。
我把蜡烛插在了银色的烛台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