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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地海巫师》也会对未来的几代超幻想作品的作家有着同样深远的影响。《黑暗的左手》曾荣获雨果奖及星云奖两个奖项。几年后,勒·古因的又一部不朽小说《被驱逐者》再次同时获得这两个奖项。1990年,她的小说《地海孤雏》又获星云奖。厄休拉·勒·古因的短篇小说也曾获三次雨果奖和两次星云奖。她受人称赞的地海三部曲之一《地海彼岸》还获得美国国家书卷奖童书奖。她的其他小说还有《流亡者星球》、《天堂的车床》、《幻觉城市》、《罗卡侬的世界》、《起点》、《地海古墓》、《海路》以及引起争议的采用各种媒体方式表现的小说《经常回家》。厄休拉·勒·古因已有六部文集:《风的十二个方向》、《奥尔西尼的故事》、《指南针玫瑰》、《水牛女孩和另一只动物的出现》、《内陆海的渔夫》及《四种宽恕的方法》。她最近新出版的《传说》也是一本重要的小说。一部新的文集《地海故事集》也即将问世。厄休拉·勒·古因和丈夫住在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在下面这本精心构思的情节平缓却又引人入胜的小说中,她详述了一个世界的灭亡和另一个世界的诞生,以及在这新旧更替之间天国里所发生的事情。
塔祖又在发脾气,他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而已。可是过完那个创世纪念日,也就是明天,他要满四岁了,可不能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
他止住了吵闹,屏住气不做声,憋得脸色发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罕婆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理睬他,没想到他竟张嘴想咬她的脚。
“这不是只动物,就是个没断奶的婴儿,反正不是人。”罕婆说着,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是在问:“能对您说话吗?”我看了她一眼,示意同意。于是,她问道:“上帝之女,您觉得它到底是什么呢?是动物还是婴儿呢?”
“一只动物,跟婴儿一样断不了奶,像动物一样乱咬人。”我答道。
在场的所有上帝的仆人们要么放声大笑,要么小声窃笑,惟有那个新来的异邦人没有作声。她名叫柔葳,从来不笑。
罕婆接话道:“上帝之女说的决不会错。也许该有人来把这只动物弄出去。如此神圣的大殿,怎能允许一只动物入内呢?”
“我不是动物!”塔祖尖声叫道,站起身,双拳紧握,两眼通红,“我是上帝的儿子!”
“也许吧,”罕婆上下打量塔祖,朝那些圣洁的男男女女们问道,“现在看起来倒不是很像动物了,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个样子才是上帝之子啊?”
所有人都使劲点头,只有那异邦人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讲。
塔祖嚷道:“我……我是上帝的儿子!我不是婴儿!亚杰才是婴儿呢!”说着,泪水顿时涌出了他的眼眶,他冲我跑来。
我拥他入怀,见到他哭,我也止不住流出泪来。
两人正哭着,罕婆过来蹲下,把我们抱坐到腿上,告诉我们不许哭了,女帝马上就到。于是,我们止住哭泣。
贴身仆人给我们拭去脸上的涕泪,梳齐头发。风女神又给我们戴上金冠,这是觐见女帝时的礼节。
女帝驾到,同来的有她的母亲——许久以前也曾是女帝,还有刚出生的婴儿,名叫亚杰,放在一个大靠枕上,由一个白痴抱着。那白痴也是上帝的儿子。
我们兄弟姐妹共七个:老大叫奥迷蒙,那年14岁,早已从军;老二就是那白痴,12岁,脑袋大大的圆乎乎的,还长着一双眯缝眼,喜欢和塔祖及老三、老四玩耍;老三老四都叫古依杰,因为两人都早已夭折,放在灵堂里,供亲人悼念;老五、老六就是我和塔祖,我们二人将结婚,承袭上帝之位;最小的是拜伯·亚杰,七君主。
罕婆说过,我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因为我是上帝惟一的女儿。塔祖死了,我可以嫁给亚杰,可是一旦我死了,则万事艰难。迫于无奈,他们会把风女神的女儿甜甜小姐看作是上帝的女儿嫁给塔祖以承袭上帝之位。不过,这其中的不同世人皆知。因此,母亲先向我打招呼,然后才轮到塔祖。我们跪下施礼,十指交错,双手紧握,前额触碰拇指。
礼毕起身,女帝询问我那天都学会了什么知识。我禀告说学会了读写的字。
女帝说:“非常好!那么,女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没什么要问,谢谢您,尊贵的天母。”我回答。可话音刚落,我想起确实有一个问题,无奈话已出口,为时已晚。
女帝接着问塔祖:“你怎么样,塔祖?今天都学了些什么?”
“我竭力去咬罕婆。”
“那你可明白这样做是好是坏啊?”
“坏。”塔祖说,抿嘴一乐,引得女帝也笑了,罕婆都笑出声来。
“儿啊,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可否换一个女仆来服侍我洗澡?克格手劲儿太大,给我洗头时弄得我生疼。”
“如果换一个女仆,克格怎么办?”
“让她走!”
“这是她的家。你何不让她洗头时轻一些呢?怎么样?”
塔祖满脸不悦,女帝命令道:“儿啊,去跟她说。”
此时,克格跑过来,前额触碰拇指施礼。塔祖便和她咕哝了几句什么,谁知她一直咧着嘴笑。她的大胆令我羡慕。
我鼓起勇气低声问罕婆:“我刚才忘了问一个问题,现在能问吗?”
“也许吧,”罕婆说着,前额触碰拇指指向女帝施礼,以获得允许开口讲话。女帝点头允许,罕婆便问:“上帝之女问她现在是否还可以问一个问题?”
女帝庄严地道:“该问的时候怎么不问呢?算了,女儿,你问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嫁给塔祖和奥迷蒙两人,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啊!”
众人把目光投向女帝,见她微微一笑,便都乐起来,有的爆笑如雷,弄得我耳根发热,心怦怦直跳。
“孩子,那你是不是想嫁给所有的兄弟啊?”
“不,我只想嫁给塔祖和奥迷蒙两个人。”
“塔祖一个不够吗?”
众人又一次大笑,尤其是圣男们。我瞧见柔葳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似乎觉得我们都疯了一样。
“是的,尊贵的母亲。奥迷蒙年长些,个头大些。”
此时,笑声更大了,不过我不再理会,因为女帝并没有不悦。她关切地看着我说:“我的女儿,你要明白。我们的大儿子将成为一名军人。他命该如此。他要效力上帝,击败异邦人,镇压叛逆。因为他出生的那天,一场海啸淹没了偏远海边的众多城镇。也正因如此,给他取名为拜伯·奥迷蒙,浸没君主。大不幸之人只能侍奉上帝,却不能做上帝。”
我知道那就是答案了,便前额触碰拇指施礼谢恩。
女帝走后,我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那个问题,绞尽脑汁,可就是想不通:即使奥迷蒙一出生便伴有不祥之兆,可他相貌英俊,算是个男人了;然而塔祖乳臭未干,动辄就发火耍小孩子脾气。我庆幸我要过好久才和他结婚。
之所以我对那年的创世纪念日至今都记忆犹新,是因为在它前一天我问的那个问题;而仍记得另外一个纪念日,则是因为柔葳。大概是一两年后的一天,我跑进水房撒尿,瞧见她缩在水槽边,蜷成一团,让人几乎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你在那儿干什么?”我不客气地说,因为她吓了我一大跳。柔葳蜷缩着,不发一语。我看到她的衣服被撕破,头发上还有血渍。
“你撕破了衣服。”我说。
她还是默不作声。我终于不耐烦了,大声喊道:“回答我!怎么不说话?”
“发发慈悲吧!”柔葳低语,声音小到我都听不清,不得不猜测她说了些什么。
“你连说话都不会吗?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们那里的人都跟动物一样啊?说起话来像动物一样噗啦噗啦的!白痴啊?”
柔葳仍不言语,我便用脚杵她。她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畏惧之色,而是腾腾杀气。不过这倒令我对她稍有好感。我厌恶人们总是对我唯唯诺诺的。
“说话!没有人敢欺负你。在征服你的民族的时候,上帝天父把阴茎插入到你的体内,所以你是一个圣洁的女人。风女神是这样告诉我的。既然如此,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我对她说。
柔葳龇着牙,怒吼:“有人欺负我!”说着,她指给我看头上被打破的几处地方,淤血虽已凝固,仍有血不断从伤口渗出。两只胳膊也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谁欺负你了?”
她声嘶力竭吼道:“圣女们。”
“是克格,奥玛丽,还是甜甜小姐?”
听到每一个名字,她都拼命点头。
“这帮混蛋,我告诉女帝去。”
“不要说,”柔葳低声说道,“毒药。”
我仔细一想,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因为柔葳是新来的,又懦弱无力,那帮女孩便欺负她。她要是让她们不好过,她们准会废掉或干掉她。正因如此,圣殿里原为异邦人的那些圣女们大都不是瘸,就是瞎,要么就是吃了下在饭里的毒药,弄得身上尽是紫色的疮痂。
“柔葳,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她缄默。
“你还没学会说话?”
她抬起头来盯着我,突然说了完整的一大段话,可我不懂什么意思。
“我说的怎么样?”她最后问道,仍旧盯着我,不避开我的目光。
太棒了,我喜欢那样。大多数的时候,我看见的只是他人的眼皮。柔葳脸上脏兮兮的,还有血渍,不过双眸既明亮又漂亮。
我说:“可这段话并没有什么意思啊!”
“在这里没有人懂。”
“那哪儿的人懂呢?”
柔葳又呱呱地说了些什么,接道:“我的人民。”
“你的人民是特戈人。他们背叛了上帝,被上帝征服了。”
“也许吧。”柔葳说,听起来像罕婆的口吻,目光又一次与我交汇,杀气散去,却仍无所畏惧。
除了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