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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给釉玉她们三个见礼,道:“刚才因为心急我们家二爷,所以逾礼了,还请姑娘们见谅,我是给我们家二爷送大衣裳来的。这个季节,天冷风寒,早晚需多添件衣裳才行,否则冻坏了可就是我们这些服侍的人不是了。”
不等三玉开口,袭人已经起身,向宝玉埋怨道:“二爷就算不体谅我们这些作下人的这么冷的天在外面找人,也该爱惜自个的身子才是。若是嫌弃我们服侍的不好,直说就是。若是二爷这次冻出个好歹来,老太太和太太担心不说,恐怕又是一番折腾。原来的媚人姐姐不就是因为二爷生病,太太说是她服侍的不尽心,这才撵出去的。……”
宝玉很是享受袭人的这份关心,笑道:“哪里会冻得到。白日里我随着琏二嫂子到珍大嫂子那府里去了,身上穿的就是出门的大衣裳,极是厚实。回来之后我也没换,直接穿着就到了这边。虽说是两个院子,可是从这边到老太太的院子这才几步远,哪里就那么金贵了,那么容易就被冻坏的。”
身为宝玉身边的第一大丫头,今天宝玉穿的什么衣裳,出没出门,换没换衣裳,袭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了。宝玉这么一说,袭人赶紧走过来给三玉赔礼,笑道:“让三位姑娘笑话了。原是我担心我们家的这位爷,若是在哪里呆热了,随手把衣裳脱了,回头走的时候又不记得穿,热着身子就出去了,这么冷的天,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办,所以我才找过来看看。”
一席话,袭人巧妙的解释了明明知道宝玉穿的厚实,她却依旧带着厚衣裳找来的缘由,顺便表明了她的忠心。自从进屋,袭人开口以后,她说话声线不高,语气温柔和缓,言语之间听上去极为合情合理,找不出半点不妥,又是一面说着一面满脸堆笑,本是极和气极周到的感觉,却让三玉听了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郁闷。
釉玉看了看眼前笑得一脸憨厚,看似恭顺谦卑的袭人,又看了看旁边对这些一无所察,认为一切正常的宝玉,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将梗在嗓子里的那口气咽下,笑道:“怨不得府里人人都夸你,真是让人没的说。”转头对宝玉道:“这天也早晚的了,你房里的人都找过来了,宝兄弟你也回去吧。”对宝玉她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釉玉对宝玉下了逐客令。这厢宝玉正欣喜袭人的到来将他刚才的尴尬处境解脱出来,正担心三玉不依不饶,听到釉玉让他离开,见黛玉和漱玉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话题放在心上,心想回去也好,免得若是在留在这里,说起话来,再说到秦钟,他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因此顺着釉玉的意思,带着袭人告辞而去。
釉玉盯着大红锦绣团花棉门帘出了会儿神,转头对一边喝茶的黛玉和漱玉道:“原来母亲教导我们说,最怕的就是身边有‘憨面刁’这样的人。原本我还不解,今可是见识到了,也明白了。每次都这样,嘴上给人赔礼,行为上却不见改过。本来我还气周瑞家的做出那般没礼的事,如今却不气了,不管怎么说,至少周瑞家的还知道她的行为不对,而这个明知道越礼却那般理直气壮,真是没规没距到了极点。有她比着,周瑞家的还算好的。”
漱玉点头附和道:“可不是。不过个是奴才,纵使有几分体面也是看在老太太和宝哥哥的份上。从进门到离开,这才多长时间,都没其他人说话的余地,全看她表演了。宝哥哥往我们这边来,就算他屋里的不知道,难道老太太房里伺候的会不知道?哪里用的上一路问过来,一通好找?想来袭人这通找,二舅母那边和表姊妹那里没个不知的?等把满府都问遍了,最后才找到我们这里来。”
林家此次上京虽然比原书中来的要晚,时间上和薛家相近,但是宝玉待三玉依旧要比宝钗亲密。一般情况下,如果宝玉不在贾母那边,多数都跑到林家去了。所以如果要找宝玉,应该先到林家找寻,林家没有,再去其他处。宝玉和三玉亲密,一是因为黛玉和宝玉之间神秘的联系;二是林家这边一共三位姑娘,从数量上就超过薛家。林家这边还有专门收拾出集读书娱乐于一体的明华轩,不仅三玉大多呆在此处,就连三春也常往这边跑,宝玉过来,见到的就不只三玉,自家姊妹也在,对宝玉来说,陪伴在身边的姊妹越多越好。而且就算他们把明华轩闹翻了天,贾敏也不管,一丝顾忌都没有,这边的自由强烈的吸引着宝玉。三来则是薛姨妈和贾敏相比,宝玉更愿意亲近贾敏。而且他找三玉,基本上也不用贾敏碰面,不像到梨香院,还要应酬薛姨妈。
黛玉诧异的道:“素日里我看着她还是个好的,服侍宝哥哥尽心尽力,人人都夸。老太太就是看着她好,觉得她老实忠厚,才把她派到宝哥哥房里的。谁承想她还有这般轻狂的模样,真是让人不解。”原本黛玉对袭人的印象还算不错,毕竟她是贾母给宝玉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她服侍宝玉也服侍的好,为人也谨慎小心。
其实以袭人平素的谨慎小心,并不会出此纰漏。只是东府赏梅宝玉午睡梦游太虚幻境之后,和袭人有了一段“公案”。自此之后,宝玉待袭人更加不同,袭人也因和宝玉经了人事,也自视甚高。宝玉生的好,家世好,待女孩又温柔体贴,袭人服侍他经年,一缕情丝早已经牢牢的系在了宝玉的身上。心和身都许给了宝玉,但是袭人知道,以她的身为,能被抬为姨娘已经是顶天了,作宝玉的正妻,绝无可能。有了这个明悟,未来的宝二奶奶的人选,干系着她的未来,不由得袭人不去想。
百般揣摩之下,袭人从素日的光景中看出,贾母似乎有意“亲上加亲”。现今府里是住着两家亲眷,可是宝钗要选秀,那么只能从林家挑选了。釉玉和漱玉皆是庶出,不可能,那么除了黛玉再没其他人。身为宝玉的贴身“枕边人”,袭人不像贾母和王夫人一般,觉得宝玉依旧懵懂,待一众姊妹无有不同,而是细心的察觉出了宝玉对黛玉态度上的差别,虽然这份差别还不至于发展出什么情爱,但是这份不同,加上黛玉“将来”的宝二奶奶身份,让袭人心中涌出了酸汁。
虽然袭人知道关于宝玉妻子的人选未必关黛玉的事,而且也没她吃醋的份,但是感情是无法控制的,而且对于林家和贾家两家的境况和地位袭人并没有清醒的认识,不过这也不怪她,贾府里的主子能够对自家境况能够清楚明了的就没几个,何况她一个做下人的。因此此次她在明华轩有意无意的将她和宝玉的亲密,宝玉对她的看重,她待宝玉的周到体贴展示给黛玉看。不是示威,而是想告诉黛玉,她对宝玉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若是平时袭人这番作态三玉不过一笑置之,并不会留心,只是此时三玉和宝玉一番唇枪舌剑,正是看宝玉哑口无言笑话之时,偏袭人的到来使宝玉免除了低头认输的尴尬,为清玉和霁玉争名的机会飞了,三人心中不免嗔怒,而且袭人今日的行为又有那么一点不谨慎,所以三玉挑理了。
漱玉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不解的,不过是面上老实忠厚,其实内里藏奸,只是一直装成个贤良人罢了。将袭人素日的行为细究起来,何尝不是打着一心一意的为主子着想的旗号来表明她对主子的忠心,体贴,以博贤名。往常她也是这个样子,只是没这天这么让人看不过眼罢了。”
“就算把今天她的表现说出去,其他人听了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错。人家关心主子有什么错?就算有失礼之处,可是人家已经给我们赔礼了呀。若是我们在计较的话,可就是我们作主子的不大度,小心眼了,那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再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从老太太房里出来的,服侍的又是府里的心肝宝贝,只要她将宝哥哥服侍的好,就算平时她有什么不妥,让人看不过眼的,其他人大多也不会和她计较。”
以宝玉在贾府超然的地位,能够插手管他房里事情的只有几个长辈了。贾赦和贾政身为男子,基本不会插手内宅事务。就算管,也没个将手伸到侄子/儿子身边的丫头身上的道理。虽然平日里为了讨好贾母,邢夫人对宝玉也很疼爱,可是她连自家名下的儿女都不管,哪里还会理会宝玉这边。至于贾母和王夫人那里,只要她将她们的“眼珠子”服侍好,其他的她们根本不理会。
袭人日常功夫做得好,对上对下都是笑脸相迎,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她的笑脸下,就算刚才釉玉她们觉得不舒服,可是还不是不好说什么。袭人是从贾母房里出来的。贾府的规矩,就是老太太房里的猫和狗都要抬举三分。何况她又是宝玉身边的大丫头,得宠的主子身边的丫头甚至比不得宠的主子还有脸面,袭人的这个“副小姐”地位不比迎春这个正牌的姑娘差多少。
釉玉点头叹道:“俗话说,会做的不如会说的。宝兄弟跟前的这个丫头,不仅会做,更会说。做下人的将主子服侍好是应当应份的,有什么好赞扬的。满府里服侍好的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像她这般‘贤名’满府皆知的还真没几个。不过是外面买来的丫头,竟然压服了府里的家生子,就算是一直装贤良,装一时容易,难的是一直装下去,这样的丫头我们虽然看不上,可是也不容小觑。就是这样‘老实贤良’的人说的话才有信服力,……”
“扑哧”一声,漱玉忍俊不禁,失笑打断釉玉:“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是不能小看她,我们也不会小看她。因为我们不喜她的这种做派,不会和她交好,但是和她也没什么利益冲突,碍不着她什么,也不可能会得罪她,而且看她素日行事,也不是个轻易就和人交恶的,好好的,她在背后编排我们做什么?”在漱玉看来,她一个贾家的奴才,和林家的姑娘能有什么利益牵扯,对袭人这种人只要敬而远之就行了。
黛玉点头赞同:“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