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一年到头他也就是在最冷的那几天才不会午困,安逸舒坦的习惯一旦养成就不容易戒掉。
保姆阿姨在四点不到就准备好了晚饭,因为父子二人今天碰巧一同值班,必须要早出门。
梁少爷午觉睡到三点半,神清气爽坐在饭桌边,与他的父亲梁宰平先生探讨年终奖金的问题。
梁宰平心里觉得好笑,但脸上并未表露出来,他问他:“普通职工八千,这在全市应该算是高了,怎么,还有人向你抱怨?”
梁少爷说的稀疏平常:“我跟他们赌了八千八。”
“那你应该早些跟财务打招呼。”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梁宰平挑高了眉:“几时?”
梁少爷光顾吃饭没答应,低头的时候却做了个小鬼脸,他是没有跟他说过,给忘了嘛。
片刻之后父亲关切的问孩子:“赌了什么?”
“我说,如果发不了八千八,我就从年三十值班到初五。”
余光从碗沿过去,果然扫到了父亲脸上的一抹不赞同,他利索补了一句:“八百块钱买我不失信,同不同意?”
梁宰平说:“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知不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小少爷一放筷子:”不吃了,饱了。“
这算是谈崩了。
到了科室一进门,通知有个急诊宫外孕手术。小梁医生在办公室边喝水边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老头子补发这八百块钱,根本没细听同事交班之后的八卦,似乎是在说那名女病人,对方见他没兴趣,也就没再多说。
没一会儿病人进了手术室大厅,小梁医生出去谈话签字,呼啦一开门,进来一水儿的娘子军,个个打扮入流浓妆艳抹,风尘味儿扑面而来。
小梁医生没见过这阵势,乐了,问:”谁是家属啊?“
问题直接被无视,或者说被淹没,娘子军们非常活跃甚至可以说是兴奋,争先恐后的问着各式问题例如手术室里面什么样手术疼吗要做多久麻醉怎么打听说打麻醉的针跟给猪打的那种一样大是不是啊?
小梁医生翘起一条腿踩在凳面上,病历本往桌上一拍,响声总算让她们安静,他再次笑问:”谁签字?“
人群中有人问:”我们不行吗?“
“病人是你们什么人?”
“她是我们的领班。”
那就是妈妈桑喽,小梁医生翻着病历本问:“刚才病房术前谈话是谁签的字?”
“是梁院长。”背后有人应答。
小梁医生一回头,妇科值班医生一脸坦诚的看着他,那表情在说,真的,是你父亲签的字。他再次低头看谈话纸,梁宰平三个字优雅端正的签在下方,关系一栏未填。
他咬了一记牙,边打电话边准备药物,一接通就吼:“麻醉签字!”没等那头反应就掐了。
梁宰平被一点小事缠住了,电话打过来说要晚十来分钟,麻醉先上,签字再补。
小梁医生认为这是极不谨慎的,是对他工作的不重视,于是他回过去,执意按程序等签了字再进行一切医疗行为。
那头沉默片刻,说马上就到。
小梁医生不动声色打量着病人,三十四岁,看起来保养的很不错,病历首程写得很明白,绝想不到这是十八岁孩子的妈。她在豪门工作,他们认识不奇怪,可凭什么他会为她做术前签字,她是谁?
病人让他看得有些纳闷了,问:“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梁医生说:“不不,没有什么问题。你在豪门工作很久了?”
“快五年了。”
“做这行收入不错吧?”
“嗯,一个月两三万左右。”
“你跟梁宰平认识?”
“啊,是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恩客与老鸨?!小梁医生差点折断手里的听诊器。
梁宰平很快就踢门进来,并未与病人多作交谈,只安慰了一句:“不要紧张 。”无视儿子的怒火,签了字转身走了,看来像是真有急事。
小梁医生不依不饶:“关系栏还没填呢!”
梁宰平一点没犹豫,写了朋友两字。
于是小梁医生这一口气就一直憋到半夜,处理完所有事,跟小护士打了个招呼说去行政楼睡,直接杀过去兴师问罪。
梁宰平冲了澡出来就见宝贝儿子盘腿坐在铺好的床上,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手里不停的摁遥控器,像是跟那玩意儿有仇。
“饿不饿?”他问他,可他无视。
过去摸他的头发,被偏头躲开了。得,少爷脾气上来了。
每个家长教育孩子的方法都不同,梁家的家长,位高权重无处犯贱,就愿意被自家小孩儿折腾,就喜欢小孩儿任性无度。
他笑着侧身过去闻儿子的脖子,问:“没洗澡呢吧?快去,一会儿吃宵夜。”
“吃不下。”梁少爷不冷不热。
“怎么吃不下了?”
“她是谁?”
“谁是谁?”
“那个女的!”
“豪门的领班啊。”
“我不是问这个!”
那你是问什么?梁宰平满脸糊涂的看着儿子。
梁少爷没那心情拐弯抹角了,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质问:“为什么你给她签字?!你们什么关系?!好!就算你们认识,就算你们是朋友,可她是宫外孕!知道什么是宫外孕吗?!”
梁宰平赶紧拉他:“知道知道,坐下说。”瞧那一蹦一跳的样子,小心别摔下床。
“宫外孕就是她肚子有受精卵!也就是说她得有个男人!她都丧偶十几年了!你凭什么给她签字,除非你是那颗受精卵的爹!”梁少爷根本不理会家长的好心,差点没拳打脚踢,一脚踩下去没站稳,身形一晃就要摔倒,梁宰平紧张的接住了,一同跌进松软的被褥里。
梁少爷扑腾着依然不解气,骑在父亲身上继续控诉:“你身为一院之长,为人父母,居然作风下作,夜宿花柳!”
“我什么时候夜宿花柳了?”做父亲的不堪蒙冤。
梁少爷噎了一下,立马纠正:“白天也行啊!”
梁宰平哭笑不得:“欲加之罪,你这是污蔑。”
“那你干嘛给她签字?!”
看来这事儿不坦白交代是过不去了,梁宰平无奈的抹了一把脸上被喷的口水,拍拍儿子的屁股:“去洗澡,洗完了就告诉你。”
梁少爷记事起,他的父亲虽然一直很忙,但每天总会回家睡,只要回来的早,他会讲故事给他听,就像其他平常家庭的父母一样讲睡前的催眠故事,不同的是梁宰平很少讲童话,他讲的那些故事,梁少爷后来也没有再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
很久不讲,没想到一讲就是个八点档电视连续剧。
梁少爷一勺一勺舀碗里的燕窝枸杞,总算没有打岔,听梁宰平讲那女子的身世,出生在穷乡僻壤,家里姊妹众多,父母一半嫁女儿一半做买卖,夫家也是穷,丈夫还短命,结果她二十不到就要养一双子女,不得已才走得这条路。
但这些都不是梁宰平为她签字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她是豪门另一位地下老板的情人,碰巧那人出差去了,打电话来托了又托,这才顾着利益顾着情面给签了字。
梁少爷听完了,没说话,心里头算账,一个月三万,一年三十六万,五年一百八十万。
“那她现在应该老有钱了啊,为什么不从良呢?”
梁宰平帮他擦嘴巴,说:“人的一生,很多路是走了就不能回头的。”
梁少爷刷了牙出来说:“有两个词是这么说的,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梁宰平笑了,没再争辩:“嗯,你说的很对。“一如往常的敷衍,把人抱在怀里,拉灯睡觉。
静了几分钟,梁少爷叫:“爸。”
“嗯?”
“你真的没有那个过啊?”
“没有。”
“那你平时都跟他们干什么啊?”
“唱歌跳舞喝酒聊天,还能干什么。”
“豪门最小的包厢跟包房一晚上多少钱?”
“包房爸爸不太清楚,包厢大概八百左右吧。”
对话突然暂停,沉默了几十秒钟,梁少爷笑道:“八百块还只能是最小的包厢,真不值钱啊。”
黑暗中梁宰平也没能绷住脸,无奈的笑着又拍了一记儿子的屁股:“明天自己去跟财务说,补发八百,理由你自己想。”
“我请全院喝花酒!”梁少爷哈哈大笑。嚣张的笑声不久便消失在被褥的摩擦声里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