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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帽子”一巴掌扇过去,就把“白袜子”的鼻子打扁了,鼻吻间血流成溪;
“白袜子”也不示弱,两只前爪一起抓住“黄帽子”的头皮,用力撕扯,噗的一声,“黄帽子”头顶那片黄毛被活生生撕了下来,冒出一片血花,黄帽子变成了红帽子;
“黄帽子”怒火中烧,用力朝前一顶,把“白袜子”四仰八叉顶翻在地,然后抱住白袜子那双长着白毛的后脚掌,拼命啃咬起来,要帮“白袜子”脱掉那双袜子,换穿一双红袜子。
“白袜子”哀嚎着,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两只脚掌从“黄帽子”的嘴巴里挣脱出来。斗到这时,“白袜子”已经认输了,嚎叫着满笼奔逃。“黄帽子”在后面紧追不舍。“白袜子”毕竟下肢负伤,奔得不利索,几个圈子绕下来给“黄帽子”一把揪住。两头狗熊重新撕咬,猛力撞着铁笼,竟将粗粗的木桩撞断,笼子倒坍下来,“黄帽子”吼叫着钻了出来,直扑看台。
顿时,全场大乱,看台上的成化皇帝吓得面如土色,皇后、嫔妃惊叫不迭,有几个当场昏了过去;台下的太监、宫女哭的哭,叫的叫,逃的逃。尚铭脸色又青又白,冲御前侍卫大声喝叫,让他们冲上去杀熊护帝。两个侍卫拔出腰刀,迎着“黄帽子”冲上去,挥刀便砍。“黄帽子”不避不让,一掌便把一个侍卫的脑袋从胸前掴到背后,惨死地下;又一掌将另一个侍卫击翻,硕大的屁股坐在他身上,只一辗,便成了一团肉饼。尔后,“黄帽子”咆哮着朝看台上扑去,举掌伸向成化皇帝。成化帝大叫一声,眼睛翻白,昏了过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汪直突然跃上了看台,拦住了“黄帽子”。他是广西瑶人,猎户出身,懂一些野兽的把戏,嘴巴里不知叽里咕噜念了些什么,“黄帽子”竟然转身下台了。几个侍卫赶过来,挥刀围击,终于将它砍死在看台前。
这场闹剧的结果是:司苑局主事太监、执事太监及搭建笼子的十二名工匠被砍掉了脑袋;尚铭梃杖五十,罚俸一年,削去司礼监提督之职;汪直救驾有功,由司礼监内侍晋升为提督
并兼任西厂总督,赏穿黄马褂,准予平时见圣驾时免行跪叩之礼。
从此,汪直的权势一举超过了尚铭,取而代之成了成化皇帝的宠信之臣。成化皇帝每每遇到疑难不决之事,便召汪直商议,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今晚,成化皇帝就是要跟汪直商量如何除掉乃王之事。汪直向皇帝行礼后,被赐坐万岁爷的下首,他睁着一双耗子眼,目不转睛地望着皇帝,静候开口。
成化皇帝开门见山道:“朕有不决之事——乃王已奉旨抵京,朕要诛除他,以免后顾之忧,只是不知如何处置,卿家可为朕解忧,出谋献策。”
汪直早已料到乃正被召回京城不会有好结果,在回京的途中已经想过一旦成化皇帝问计时,自己该如何作答。当下,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奴才不知万岁爷意欲诛乃王一人呢,还是诛他一门?”
成化帝说:“能谋朕皇位者,惟乃王其人。乃王家眷子嗣,朕不忍连诛。”
汪直说:“禀万岁爷,那就将此事交于西厂操办,奴才定在三日之内将乃王的首级割下来,献于万岁爷驾前。”
成化帝问:“卿家准备如何下手?”
“乃王现下榻于潞河驿,那里虽有巡防衙门军士护卫,但人少势寡。奴才意欲差西厂掌刑千户秦弘梧在本衙门中物色武艺高超之士,许以重赏,乘黑夜避开军士之警戒,潜入潞河驿行刺乃王,定能马到成功。”
成化帝想了想,缓缓摇头:“卿家此议不妥!万一刺客难敌护卫军士而被擒,朕之意图必将大白于天下!此为朕所不愿也!……唔,卿家可另思妙计良策。”
汪直想都未想,便推出了他早已考虑好的“第二方案”:“禀万岁爷,西厂衙门一名师爷最近配制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掺于茶酒之中,最有效验;奇的是中毒者初时并无不适之感,三日后方在夜间睡梦中猝然而亡,却又绝无中毒之症状,与急病猝死毫无迥异。以奴才之意,万岁爷可宣召乃王进宫,赐以膳食,将此药暗掺其中,包叫他三日之后一命呜呼!”
成化帝脸上浮起一层笑意:“此计大妙!唔……不过……”
汪直猜出皇帝的顾虑,连忙禀道:“那个师爷,奴才准保有法子封住他的口!”
“如此,就照此办。定于明日宣乃王进宫。宫内之事,卿可连夜安排。”
“遵旨!”
成化皇帝和汪直密议谋害乃王的阴谋的时候,东华门外的东厂衙门的一间密室里,钦命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大臣尚铭也在密谋一个阴谋。
第一部分第11节 皇帝的心事(3)
灯火通明的密室内,尚铭正背着手踱来踱去。他年约五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宽大的九蟒五爪袍子,外边套着件锦鸡补服,由于久病方愈,一直犯着痰喘,瘦得像麻竿,空荡荡地挑着衣服,说起话来声音倒挺响亮,只是那声调是不男不女、尖尖细细地透着太监的味儿:
“身为东厂衙门的理刑百户,吃的是朝廷的饭,干的是东厂的活,难道连下手前‘相脚头’这个规矩都不懂?连个盗贼都不如!若是传出去,岂不被人哂笑咱东厂衙门?”
密室一角的地下,跪着东厂衙门理刑百户钟思捷。这是一个壮实得像个辗场的石磙般的二十多岁的汉子,平时胃纳极好,吃得红光满面,走一步脸上横肉乱颤。此时,他跪在那里,脸上显出紧张的神情,恭聆尚铭的训诲,连半句分辩的话都不敢说。
尚铭生气,为的就是泗河镇百年店遭“兵火之灾”之事。两年前,由于“斗兽戏事件”、尚铭被成化皇帝一道圣旨削去了司礼监提督的官职,内廷总管的位置让给了他一直看不起、时时给予训斥、处罚的“南蛮子”汪直。汪直一上台,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整肃内廷”,把紫禁城二十四衙门原先由尚铭安插的太监、宫女,赶的赶、罚的罚、降的降;另外还专门制作了一种特殊的腰牌,作为进出中宫的特别通行证,这一手是用来对付尚铭的,他只给东厂发了一块,以阻止东厂的人出入中宫,接近皇帝,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举动来。
汪直上台后的第二件事,是插手锦衣卫。明王朝的锦衣卫,自太祖皇帝朱元璋登基开始便已设立,但最初不过是一支皇家仪仗队。后来,太祖皇帝为了巩固皇位,滥杀功臣,担心会被人报仇行刺,需要增加侍卫力量,于是把锦衣卫改成执掌兵器、有权侦缉、镇压各级文武衙门及民间的“图谋不轨分子”的皇家宪兵部队。到成祖皇帝朱棣登位后,设立了皇家特务机构东厂。东厂衙门的职权大到可以凌驾于朝廷三大司法部门之上,不受《大明律》的限制,为所欲为地对朝野间的所有衙门、个人进行侦缉、刑杀,只直接对皇帝本人负责。这样,锦衣卫这个宪兵部门也受到东厂的监视,从“天下第一衙门”降到了第二。后来,东厂衙门要抓的人实在太多,武装力量不够,常常要借用锦衣卫去帮忙,皇帝索性下令锦衣卫受东厂节制,所以,东厂总督同时也是锦衣卫的上官。
到了成化皇帝手里,又成立了一个西厂衙门,作为和东厂并立的、独立行使职权的另一个皇家特务机构。西厂衙门干的和东厂衙门是一样的特务勾当,自然也遇到了武装力量不够用的矛盾。但皇家特务机构有两个,皇家宪兵部队却只有一支,无法满足西厂的需要,所以西厂一直敌不过东厂。在皇帝头脑中,“东厂第一,西厂第二”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所以无论是交办差使,颁拨经费或者其他种种与名、利相关的事情,总是优先考虑东厂。这一点,西厂衙门的前任总督已经意识到,只是由于当时尚铭是司礼监提督,权势极大,故而不敢产生改变现状的梦想。现在,汪直立下救驾之功,又当着司礼监提督,所以他想把锦衣卫从东厂手里夺过来,至少要掌握一半人马。汪直瞅个机会向成化皇帝说了,成化皇帝不假思索,马上准予西厂衙门与东厂衙门一样享有调用锦衣卫的特权。
汪直这两件事一做,东厂的势力受到了相当的削弱。尚铭原本就为汪直夺去了自己的司礼监提督位置在恼火,又给汪直这样一搅,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便决定进行报复。近两年来,受尚铭的怂恿,东厂衙门的密探私下对西厂衙门搞了不少手脚,西厂衙门的下级官吏和密探、厂役吃了东厂不少苦头。但尚铭觉得这些都是小意思,无关痛痒。他想做一个大动作,使西厂伤筋动骨,使汪直的价值在成化皇帝那里大大降低。为此,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半个月前,这个机会终于被他寻觅到了——东厂安插在成化皇帝身边的密探得到情报:皇上派西厂千户秦弘梧为钦差,去长城脚下的圈禁地把乃王全家接回京城。尚铭闻讯,暗忖成化帝多半念及与乃王的手足之情,要解除圈禁,接回京城重用了。立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我何不密派武士化装前往中途,把乃王杀了?这样,大下都以为是皇帝玩的手段,使皇上陷于有口难辩的难堪境地。成化皇帝心胸狭窄,必定不肯背这个黑锅,从而迁怒于汪直!
主意打定,尚铭召来亲信心腹、东厂理刑百户钟思捷,命令他秘密率领六十名精通武艺的厂役,化装前去乃王返京途中的必经之地,伺机杀死乃王全家。钟思捷兴冲冲领命而去,不料却被云珠子坏了事,汪直让乃王转移了下榻处,而东厂这帮子还不知不觉,深夜冲进泗河镇那家百年老店,杀人放火,手脚做得甚为干净,但却是一记败笔。
钟思捷以为立下了大功,带着手下人返回京城,直到今日来禀报经过意欲邀功讨赏的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