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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寻常人身上,想必没有人会关心,要怪就怪李唯树大招风,不过那些记者倒也缺德,人家受害者都不在意了他们穷紧张个啥……
算了,我摇摇头。李唯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无需替他担心,他自己不洁身自爱,谁管得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李唯的负面新闻接踵而来,什么在公开场合口出恶言,什么涉嫌斗殴,什么毁坏公众设施……我每一次看到都要大皱眉头,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打电话去骂他一顿——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当公子哥儿当厌了想改混黑社会是不是?
不过……与我何干?
对啊,我跟他现在连朋友也算不上,有什么立场去干涉他?我既没那个立场也没那个必要。
那些天里,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关于李唯的消息,而每当我露出烦躁的样子,高士源也会跟着不悦起来。
不过在我没有发现的时候,关于李唯的新闻渐渐减少了……其实不是关于他的新闻减少了,而是有他的新闻的报纸都消失了。
刚开始我也没有太注意,直到有一天,在早餐的餐桌上,我翻看晨报的时候发现社会版少了一个版面——因为某个新闻是跨版的,我看了上文就找不到下文了。
“士源,报纸是不是漏了一张?”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症结,傻乎乎地问。
“是吗?我不知道。”他垂着头喝果汁,声音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是不是邮差漏送了?还是报社的问题?”
“可能吧……少那一两张也无所谓了。”他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我盯着他,心里渐渐明白了……
“好吧,只是一两张也无所谓了。”我不拆穿他,顺着他的口风道。
在他离家之后,我打开电视新闻,也看不到我想知道的消息——大概是报道得太多,记者跟观众都“审美疲劳”了。
我把屋里的垃圾都搜出来,在丢掉之前,我多做了一件平常不会做的事——我把垃圾袋全部打开查看了一遍,终于,我在客厅的垃圾袋里找到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对照无误,正是无端失踪的那张社会版,版面上不但有我要看的那个下文,还有李唯的相关报导。
跟以前一样,依旧是关于他胡作非为的新闻,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士源,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你不喜欢我看李唯的消息可以直说,非要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来阻止吗?
我心里无名火起,我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我也知道高士源有多么胆怯,他不是那种会光明正大要求爱人忘记旧情人的类型,他只会把不满往肚子里吞,把心事往心里藏。
只能说,他太在乎我了,他可能是害怕我会讨厌他吧。可他不明白,我宁愿他霸道地喝止我去想李唯,也不要他暗地里摒除我接触李唯的机会。
算了,他个性如此,既然我选了他,我就应该包容。我把报纸扔回垃圾袋里,连带忘记这件事。
我们相安无事地继续生活下去。
一天傍晚,高士源回来之后,积极地喊着自己买了电影碟子,要在吃饭时看——平常的晚饭时间我们都是边吃边看新闻的。
我没想那么多,让他放来看了。那是一部战争片,紧张刺激的剧情跟轰动的音效,实在不适宜在用餐时看,不过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不在意了。
吃饭时电话响了好几次,高士源总是额外慌张地跑去接听,且聊不到一句话就会挂断。
“谁打来的?”我忍不住问。
“打错电话了。”他心烦地说,他话音刚落,电话又激烈地响起来。
“要不要我去听……”我刚要起身,他赶忙把我按回去。
“我来处理。”他跑过去,干脆一手拔掉了电话线。
我看得目瞪口呆。
“要是别人有急事找你怎么办?”
“不用怕,他们可以打我的手机。”
反正会打来这里的电话大都是找他的,他自己都不在乎,我还管那么多干嘛?我耸耸肩,继续吃饭。
吃了饭,收拾好碗筷,洗了澡,我们早早上床睡觉。
大概是到了凌晨一点半左右,几辆轿车飞砂走石地闯进了宁静的小区,尖锐的刹车声把我们都惊醒了。我还在想,三更半夜的哪个不礼貌家伙来扰人清梦?
哪想到更不礼貌的还在后面——
我们家的门铃被使劲摁个不停: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从频率可以想象来者有多么着急。
高士源咒骂着下床,我也跟在他后面出去。
拉开门,只见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外籍男子正板着脸立在铁闸外。
“你们是什么人?”高士源也不免慌了神。
这时,一位气度雍容的西方贵妇人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她脸色凝重地说出半生不熟的一句话:
“我是Beres。m。 Thomas,我要见顾文彬先生。”
“啊?”被点名的我下意识地从高士源背后走出来。
死神统治着世界,统治死神的则是爱情。
——(苏联)来。左琴科
然而,死神要来临,爱情也阻挡不了。
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带来了震撼的消息:
“我是rivi(李唯的小名)的妈咪,他出车祸了,情况危殆,请你跟我去见一见他。”贵妇人的话轰得我头脑昏黑。
车祸……情况危殆……
怎么会这样?太突然了!
我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换上衣服跟着他们坐上黑色加长的劳斯莱斯。高士源伴在我身旁,脸色也不好。
我是由于震惊而惨白,他则是因懊恼跟羞愧而发黑。
车子飞快地驶上环市高速公路,路灯的光芒在我们脸上掠过。
“他的情况如何?”
“已经做了手术,他麻醉才刚过,醒来之后就说要见你。”从这平淡的陈述语气来看,李唯的母亲是个很坚强的女人。
“他是什么时候出事的?”我捏着拳头问。
“今天傍晚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间新闻的头条……你没看到吗?”Thomas女士语带讥讽地道。
晚间新闻?我探索的目光逼得高士源惭愧低头。
“他在昏迷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们打了几次电话去你们家……每一次说不了几句话就被挂断,后来就打不通了。”她话里带着指责。
我没来得及质问高士源,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外面。奇怪的是,停车的位置是医院里隐蔽的侧门。
“正门那边有记者,往这边来。”Thomas女士解释道,我在他们的带领下直奔综合大楼的外科病房。
走在寂静的通道上,听着从四周的病房里传出的低吟声,我的心情异常地复杂。
“他在里面……”Thomas女士压低音量。
我忐忑地走进昏黑的特殊病房,高士源似乎想跟着进来,很快被Thomas女士的保镖截下了。
病房里亮着一盏暗黄的小灯,照得床上人的脸色益加蜡黄。房间里浓烈的药水味刺得我呼吸困难,我站在距他半米以外的地方。
可能是感觉到人的气息了,他缓缓地张开眼,脖子上的矫正器使他的头部无法扭转过来,我主动走进他的视野范围内。
李唯紧紧地盯着我,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文彬……你来了……”他的声音就像徘徊在死亡边缘一般虚弱。
我俯下身,握住他垂在床沿上的手。
我们相对无言,只有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被他这样深情而无奈的眼神锁定着,我的胸口好难受。
为什么我还会为他心痛?这是曾经让我愤恨不已的人,让我悔不当初的人,让我从此不屑一顾的人……为什么我还会为他感到心痛?
那天别后,彼此都改变了很多,只是我做梦都想不到重逢后竟是这样一副光景。
“你好好休息吧。”我轻声道,不想他为我花费太多的心神。
他听话地闭上眼,依然牢牢握着我的手。良久——确定他已经入睡之后,我抽出手,步出门外。
“他睡着了。”我对门外的Thomas女士道,她点点头,把我带到旁边的休息室。高士源被留在原处,满脸担忧地目送我离去。
我们面对面坐下,见面以来首次认真地互相大量起来。
Thomas女士,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并非保养得很好,但外表精明干练,气质高雅,李唯的褐发跟美丽的灰眸都遗传自她。
我清了清喉咙,主动打开话匣子:
“请问,车祸的起因是什么?”
“超速,酒后驾驶,车子撞到防撞栏后反侧,是rivi自找的,幸好没有别的人员伤亡。”这个母亲很正气,没有为自己儿子的过失找借口。
“听起来挺严重的……会受起诉吧?”我不仅为李唯担心起来。
“处理这点小事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的。”她不以为然地笑了。
我不语,心想差点忘记他们家族的势力了,自己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顾先生,关于你的事,我有听说过一点。”Thomas女士改了个话题,平板的口气叫人猜不出情绪来,“你跟rivi的事,我没资格插嘴,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表明……”
我安静地听着,她定定地看我,道:
“不管rivi过去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那都只是因为他不善表达。我了解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渴望着什么,我也知道他那个性有多叫人吃不消。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很在乎你,一直都是。”
我听得雾里云里,似乎有点理解,又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对不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说李唯不善表达……是指表达什么?”
“要表达什么,应该由他来告诉你。”Thomas女士一语化解,“我能告诉你的是,自从你离开之后,他改变了很多。身为母亲,我实在不想看到他那个样子……”
“你是说他酗酒斗殴那些事?”我皱眉,“我并不认为那是因为我离开他,我只是他的玩物,失去新鲜之后就……”
“顾先生,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不快地打断我,“我说了,他一直都是很在乎你的,我没见过他跟哪个伴儿分身之后会变成那样。”
我自嘲一笑。
“Thomas女士,恕我直言,李唯是因为第一次被自己的玩物抛弃了,所以才会额外恼火,让他堕落的是他的自尊心,不是我。”
她以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试探着什么。她顿了很久,开口说出一段很长话:
“我跟rivr的爹地感情一直不好,在他十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