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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知道自己处身在湘南一带,可能会发生的后果,是以,白马山作首途
第一个驿站,往湘西而来!
施鸣峰本来回绕湘南一带,寻访梁上伸手莫八的行踪,当他从原路折回来时,
路上发现了一桩“怪事”。
沿途上来,经过小镇市集市处,看到几幅过去贴上的“怪画”旁边这时多了
一张大红纸条,上面涂鸦似的写有寥寥数字:“白马山麓,尼姑庵里香果最甜。”
施鸣峰看到这几个字,起先一惊,倏即会意过来,暗道:“照此看来,莫大
哥已看到我张贴的图画,他在白马山麓‘迦南庵’等我!”
“‘白马山麓,尼姑庵里香果最甜’?!”施鸣峰想起沿途来,所看到这两
句似通非通的句子,不由稚然笑了起来:“莫大哥!你留下的这两句话,谁看了
也不会懂,可是替我出的主意倒不错!”
他想到这里,不禁感慨地自语道:“莫大哥!你平素玩世不恭,诙谐风趣,
这次你侥幸脱走‘南天堡’,不知可曾受到委屈没有?”
施鸣峰挂念着他这位莫大哥,不住地暗暗嘀咕沉思——他沿着静僻的乡村小
道,往白马山方向而来!
这日黎明时分,施鸣峰在乡农家投宿一宵夜后,出村郊顺着绿波翻滚的小路
一带走来!
这时,晨曦初曙,旭日待升,施鸣峰走在田野小路上,感到清朗无比,舒臂
挺胸,吸了口长气。
“哦。”他眉宇一蹙,朝四下望了望,喃喃地说;“好臭——。”
原来在一棵大树下,有座硕大无比,足有数丈方圆的大粪坑,坑上掩了一层
用麦杆织成薄薄的盖子,所以他走过时没有注意到!
他见到路边有座大粪坑,急得掩鼻就要走过去!
突然!
一阵“唔!唔!唔!”怪声响起!
施鸣峰朝四下望了望,未见意外动静!
当他急步要走过去时,“唔唔”怪响加重起来——好像这声音还是从上面传
来的!
施鸣峰抬头看去,吓了一大跳!
大粪坑上面一根碗粗从树身横岔出来的树干上,竟吊了个人!
他注目看去,树干上吊着的这个人,竟然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是自己要寻访
的莫大哥!
施鸣峰机伶伶抽了个寒噤,心头暗暗叫苦起来:“莫大哥怎会遭人所害,吊
在树干——难道碰上‘南天堡’吕老头儿派出的十四名高手,和‘雷火铁骑’这
伙人!”
他凝神遥目看去时,不由啼笑皆非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大哥不是上吊,嘴里衔了粗绳的一端,另一端结在树干上——难道他受了
委屈,想不开要自尽啦。
莫大哥想要自尽,干嘛找了大粪坑上面一根横岔出来的树干,而嘴里古怪的
把绳子咬在嘴里,如果牙齿一松,岂不淹死在大粪坑里?
施鸣峰两眼看了他嘀咕沉思时——梁上伸手莫八牙齿咬了绳索,身体悬悬虚
虚的荡在半空中,脸色一片苍白,两眼求助似的看了施鸣峰,鼻子里吐出“晤唔
唔”怪响!
施鸣峰霍然想起:“莫大哥嘴里衔了绳索,他怎会讲话呢,我先把他救下树
来才是!”
跃身纵上树干,一手解下拴在树干上的一端绳索,嘴里大声道:“大哥,别
松开牙齿,不然掉进粪坑里去啦!”
施鸣峰像猿猴似的四肢展开,才将莫八救下树来!
他忍不住瞪眼诧异地道:“大哥!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妈嗒—。”梁上伸手莫八舒吐了口气,道:“不是你兄弟把我救下来,
牙齿一松,掉进粪坑里才惨哪!”
施鸣峰急得又问道:“大哥!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要自尽寻短见啦?”
梁上伸手莫八脸色渐渐转红,听他问出这话,一瞪眼,大声道:“孙子才会
自寻短见——。”
“哦!”施鸣峰纳闷地道:“那你干嘛牙齿咬了绳子把自己吊在树干上——
下面又是粪坑,牙齿一松掉下去,岂不跌进粪坑里了!”
梁上伸手莫八一张脸涨得又红又黑,像块半生半熟的猪肝,摇头喃喃道:
“兄弟,这次你大哥可栽到家啦!”
施鸣峰听得一惊:“大哥!你是不是遭人所暗算了?”
莫八点了点头:“嗯!”
施鸣峰豁然所悟地道:“你是碰上十四名高手,还是一百零八名‘雷火铁
骑’?”
梁上伸手莫八瞠目摇头道:“‘十四名高手’?一百零八名‘雷火铁骑’?
兄弟,你说的是谁呀?我不知道!”
施鸣峰不禁狐疑地道:“大哥!那么你栽在谁的手里?”
他问出这话,心里暗自惊疑至极:“不是吕老头儿派出的人,又是谁向莫大
哥如此呢?”
施鸣峰嘀咕沉思时,莫八移开了这张红喷喷的脸,突然“噗!”的一笑,抬
头向施鸣峰望了望,又低下头来嚅嚅道:“兄弟,丢人的事,谈……谈起来多没
味道!”
施鸣峰从他这份尴尬不过的:冲情看来,沉重的心头,轻松一大半,他晓得
这位莫大哥平素最爱捉弄人,这次可给人作弄了——。
他心里暗暗称奇:“平时莫大哥唯一的克星,最怕的是李婆婆,目前她老人
家遭陷‘南天堡’‘蜂巢死牢’里——。”
施鸣峰一念流转到这里,忽地想起:“会不会幻变千相路文在‘蜂巢死牢’
找着李婆婆,给她服下‘昊天玉芙丸’,她老人家一身功力恢复后,脱走九嶷山,
先自己来白马山,路上巧遇莫大哥,把他吊在大粪坑上面!”
他想到这里,紧追不舍地问道:“大哥!你快告诉我,你栽在谁手里,是不
是李婆婆?”
梁上伸手莫八眨眨眼,大声道:“兄弟!你说死太老婆,我正要问你呢!”
莫八拉长了脸苦笑了下,欲语还止的嚅嚅道:“是……是个臭丫头……讲了
多丢人……给……给她挂在大粪坑上面的树干上……”“‘臭丫头’?”施鸣峰
听得一怔,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说是个女孩子?”
莫八朝自己通红的脸孔摸了一把,不耐烦地道:“兄弟!告诉你一句,你又
要再问一句——凭你大哥这么一位七尺奇男子,栽在一个黄毛臭丫头手里,这话
说起来多没味道——多……多别扭——。”
施鸣峰“噗!”的笑起来,他从莫八的神情上看来,所指的“臭丫头”这女
子,显然不会是“南天堡”仇家之类,是以他接道:“大哥!你告诉我,这‘臭
丫头’在哪里?你兄弟替你报仇出口气!”
“‘报仇’?”莫八听得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兄弟,
这下瞧你啦!”
莫八听他问他这话,皱眉朝他看了看,始道:“说出来真丢人。‘臭丫头’
把后领提起送到树干上,一手放下一根绳子,‘嘻嘻’笑了声:‘你不把这绳子
一头咬上,我手一松你就跌进粪坑里啦!’我怕她真的松手,只有乖乖的张开嘴,
用牙齿把绳咬紧,这一咬,把我咬了一个晚上。眼冒金星,头晕脑胀,怕掉进大
粪坑里,只使劲的把绳咬。兄弟,若不是你来,你大哥就多惨啦!”
施鸣峰听他片片段段说出这话,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不由惊疑起来:“莫
大哥所指的‘臭丫头’,究竟是何等样人物?凭梁上伸手莫八的名号,身怀之学,
虽然不能忝人目下武林一流之列,可是以一般江湖上说来,亦可以称上一位高手!
莫大哥所说的‘臭丫头’,竟摧朽拉枯,搓面团似的把他捉弄掌上,这少女一身
功力可以想见到。”
施鸣峰沉思时,莫八诉苦似地接着在道:“兄弟!这个‘臭丫头’你不用去
找她,等会她自己会来,昨晚把我挂在树上后,她拍手大笑道:‘明儿早晨我来
看看,粪坑里有没有淹死个大王八。’唉!气人!真气人!”
施鸣峰听到这里,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梁上伸手莫八瞪直眼大声道:“好小子!你大哥给人欺侮,你倒高兴起来
啦!”
施鸣峰含笑解释道:“大哥!你别误会,我笑的是这位‘臭丫头’,会这么
孩子气!”
莫八一撇嘴,道:“‘孩子气’?人家在江湖上声誉可比你兄弟响亮得多。”
施鸣峰不禁诧异地接问道;“大哥!是谁?”
莫八冷冷的哼了声:“这个‘臭丫头’,就是‘神州五女’之一的‘田舍村
姑’林翠翠!”
”田舍村姑’林翠翠?”施鸣峰听得殊感意外;“大哥!你说的就是她?”
梁上伸手莫八一对眼珠睁得滴溜滚圆,大声道:“好小子,瞧你色迷迷的德
行,敢情‘臭丫头’亦跟你搭上一份交情啦?”
施鸣峰脸上一红,道:“大哥!你扯到哪里去啦!我听到‘神州五女’之一,
才感到惊奇。”
其实施鸣峰说的并不尽然,他过去曾听“瑶池玉女”吕宗凤说,她与“田舍
村姑”林翠翠感情不错!
这次他能遇到林翠翠,希望从她那里听到“瑶池玉女”吕宗凤目前的行止,
和动静!
梁上伸手莫八约法三章似地大声问道:“喂!兄弟,我话可先说明,等一会
‘臭丫头’来了,跟她先攀交情,还是先跟你大哥报仇?”
施鸣峰听他问出这等刁钻古怪的话来,咧嘴笑了笑道:“大哥!你浪迹江湖
这么些年,当然知道‘先礼后兵’这四个字,我总不能不问情由,扭了人家女孩
打架!”
莫八泄气似地喃喃道:“算你说得有理!”
施鸣峰突然想起,问道:“大哥,这‘臭丫头’怎会无缘无故把你挂在粪坑
上面酌树干上?”
莫八两条眉毛蹙在一起,不耐烦地道:“干嘛把话寻根究底,问得这么噜
嗦!”
施鸣峰看到他这份神情,心里暗暗狐疑:“敢情莫八又犯了妙手空空老毛病,
这次主意找到‘田舍村姑’林翠翠身上,才吃这个大亏?”
梁上伸手莫八楞了半晌,始呐呐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就是
‘臭丫头’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