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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华则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口,里面有危险的可是他心心念念的老来子,打算宠到天上去的孩子。还有陪伴了二十几年一直不离左右的老婆,他虽然对她有时强硬的性格不喜,但也只是不喜而已。这个他身边仅剩的人,他对她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要深。他现在眼里没有其他了,只是看着门口让人心急的‘手术中’的亮灯。
如萍在修文的掺扶下下楼,几步走过来,早就忘了脚上那个小小的扭伤。梦萍见到她,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呜咽起来,如萍心酸地顺着她的背,声音有些沙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修文没头没尾地就说了句,雪琴的孩子没了。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上午她才陪雪琴做了检查,医生说一切很正常,可以出院回家了,怎么一转眼就进了手术室。
梦萍伏在她身上,眼睛却狠狠瞪着依萍的方向,如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三人都在……看来事情复杂了。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片噪杂,护士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他们停在这一行人身前,护士指了指依萍的方向,一个警员上前说:“我们接到报案,有人蓄意伤害孕妇,这位小姐,你是嫌疑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显然不是尔豪与梦萍报的警,那就是有热心群众了。
依萍从没正面面对过警察,整个人一点也不灵牙利齿了。何书桓笑得很勉强:“警察先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个警察一挑眉:“误会?你有什么证词一起跟我们回警局再说吧。”
文佩短暂地抽咽一声:“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女儿,不能。要抓人就抓我吧,是我推的,依萍没有推她!”
一个护士冷声警告:“这位太太,请你注意你的音量,里面正在手术,请不要打扰到医生救人。至于警察要抓的人,你是没权力干涉的,因为有好几位目击证人已经录过口供了,就是这位小姐没错。”
文佩转向还不发一语的陆振华:“振华,求求你,救救依萍,不要让她去坐牢啊,雪琴怀着的是你的孩子,依萍也是你的孩子呀。”
陆振华干巴巴在开口,“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我们是一家人。”
一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警察开口了:“也许我同事说得还不够明白,不论你们是什么关系,那种故意伤人的行为都触犯了法律,我们一定要把人带回去调查,这位先生如果有任何证词要说,请和我们一起回去。”
陆振华看那边态度强硬,这边还在手术中,他艰难地做出了选择:“我是病人的家属,要先等手术结果。”
警察了然地点点头,只把依萍和何书桓带走了,任由傅文佩在身后跟着。他们已经从目击者的叙述中知道了大概,知道这些人是复杂的家庭关系。
又过了几个小时,医生终于出来,陆振华第一个走过去。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孩子已经拿干净了,不过,她伤了身体,从此以后要好好调养了。”
虽然早知道可能会这样,陆振华还是仓良着后退一步。如萍扶住他:“爸,妈没事已经是万幸了。”
那医生很赞同如萍的话:“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医院里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把孩子流掉的!从来没有!你们看护得太不称职了,说了多少遍这个孕妇要好好休养,你们竟然把危险源带进病房!”好多年没人敢对他大小声的陆振华,被医生喷了狠狠的一通。
重新进入病房的王雪琴,脸色苍白地沉睡着,等她醒过来,看到老爷子愧疚的眼神,儿女们关心着急的样子之后,露出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她知道她这步险棋走对了,虽然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手段。不过以陆振华的脾气,以后怕是都不能轻易原谅依萍,那她们母女想进陆家大门,更是遥遥无期了。王雪琴看看平坦的小腹,而且,这个孩子也是不受欢迎的,不如早早重新投个好人家。
傍晚,傅文佩终于被磨破了嘴皮的警察劝了回去。
依萍在警局的椅子上蹲了一夜,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雪姨最后的几句话像是要故意激怒她一样。难道自己又中了她的圈套?
何书桓录完口供也被放走了,他还要去想办法。他知道这件事如果真追究起来,依萍可能会被毁了,而雪琴醒来后,说不定不仅不会帮他们,反而希望依萍坐牢,他只得联系他爸爸想办法。
何先生听到了这件事后,思考良久,还是在儿子的恳切相求下答应帮忙,同时也知道了犯事儿的竟然是儿子的女朋友。他挂了电话后就皱起眉,马上拨通了另一部电话:“喂,夫人,你上次说给书桓介绍的几个对象,是不是叫他见一见?”
70
雪琴的情况稳定后,就出院回家调养。陆振华对这件事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的一时兴起,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虽然没人敢责备他,但是让他更难过,不仅王雪琴,现在儿子女儿们几乎都不怎么跟他说话,只会冷淡地打个招呼,然后各忙各的去,这种无声的控诉让他的愧疚感大增,也让他静下心来想了好久。
也许他真的奢望了,这两边的关系早就是不可调和的,别人都知道的事,只有他不相信这个事实。
陆振华吸了口烟,眉头皱得深深的,要是以往,知道他一个在书房闷着,如萍一定贴心地送上茶点,再充当爸爸的小棉袄开导他哄他开心,今天如萍却没有来。
事到如今,而他也必须在两边之间做出选择。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来陪在他身边的是雪琴和四个儿女,他绝对舍跟他们生份了。
他推开卧室的门,王雪琴正靠着枕头坐着,这么折腾了一圈下来,她瘦了很多。陆振华说:“雪琴,你醒了,”
王雪琴没理他,反而扭过头去。陆振华没有生气,而是温声细语:“我刚刚吩咐了张嫂,让她做些桂花膏来,我记得你最爱吃那个。”
陆振华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床边,“雪琴,我得跟你谈谈,这件事,我们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王雪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现在是我们的儿子被谋杀了,你要我就到此为止?放过依萍那个小贱人?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她不是我,你会不会也到此为止?”
陆振华叹息着说:“不管今天出事的是哪一个,我都会选择息事宁人。雪琴,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了很大委屈,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再说当时的情况你也是针锋相对,不能说一点责任也没有。
我们就把它当做一个家庭事件好不好,孩子已经没了,我们得向前看,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年纪轻轻去做牢啊。”
“老爷子,你只看到我的泼辣我的不好,有没有看到过我的委屈,依萍什么时候来给过我好脸色,她多少次指我的鼻子骂说我不是好人,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婆,是她的长辈,你什么时候看到如萍她们对着长辈不尊敬的。
依萍已经越来越放肆了,今天她可以失手推了我,谁知道明天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还一心坚持什么文佩母女是陆家的一份子,你真的以为我们能和睦相处吗?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有我就没有她们。”
陆振华说:“雪琴,你放心,从此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了。之前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我也不追究了。希望你也不要追究,我们尽弃前嫌,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如萍和梦萍那两个小头,一心要出国留学,不如我们也跟着到处走走,环游世界。钱的事你放心,只要你不再去跟什么会,我存的钱财足够我们家后半辈子吃喝不愁,还能给孩子们办几风风光光的婚礼。”
“振华,你知道我不是忍气吞生的人,我不追究,这一切可是为了你!”
王雪琴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满意了,她难得表现有大度,当警察局再次打来电话时,大方的表示让陆振华全权处理。
依萍憔悴地出了警局,跟着何书桓回家。他们坐在一辆马车上,何书桓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依萍,你这下犯下大错了,我得到消息,雪姨流产了。”依萍急问:“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她又搞出的花样?灾脏嫁祸是她的家常便饭,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啊!”
何书桓像是不认识的看着她:“真的假的?你认为有人会拿自己的孩子的生命来陷害你吗?你以为我好不容易说通所有人,把你从警局里捞出来,这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吗?
依萍,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对那边的仇恨是不是把你的心和眼睛一起蒙避住了,陆伯父已经打电话来,说雪姨醒了,她决定不告你。为什么你不深思自己的错误,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呢?”
依萍觉得事情不对:“雪姨流产了,她怎么可能放过我?我对她太了解了,她会抓住这件事,不闹得翻天覆地是不会甘休的,这么说她一定有别的阴谋……”
书桓痛苦地抚住额头,他已经两夜没睡了,不想再听她的狡辩:“依萍,我知道是你失手了,你不是故意的,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平静,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已经平息过去。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吧,伯母在家等得你很心急。”
他们到了依萍家,文佩见女儿平安回来,高兴得感天谢地。书桓和依萍两个人心里面却都有气,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不再那么心心相印了,何书桓有时候会觉得,他其实对依萍了解得太少,每当发生一件事情让他惊讶过后,依萍总是不遗余力地能做出更惊天动地的事情。
不过,不管这次依萍承认与否,何书桓当时也在场,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冷漠与不知悔改已经寒了他的心。
依萍对他也很不满,当她满身狼狈地住了两夜警局后,何书桓没有一句关心她的话,而是开口就指责她的错误,她真的冤枉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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