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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杜飞都诧异地看着她,这个陆伯母也太没人情味了吧,虽然她和依萍一向不和,可现在人都丢了,她毫不掩饰地就开始幸灾乐祸?!如萍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陆伯母,话不能这么说,佩姨走投无路了才想找陆家求援,你不能一开口就说得这么难听吧。”
王雪琴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他:“杜飞,你胆子可真不小,到我家里教训起我来?谁给你的权力,你算是哪根葱呀?”
杜飞被说得脸色涨红,眼看气氛紧张起来,陆振华把他的手杖在地板上重重地一敲,低喝道:“都住口!”他锐利的眼睛看向傅文佩:“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依萍怎么又回舞厅唱歌的,难道我给你们的钱又不够用了?”这几个月里,她们从他这儿拿走的钱,比过去几年都多,难道还不知足?他们只有母女两个,真用得着那么多钱吗?还要依萍再回到那种地方唱歌。
文佩凄凄艾艾地说了依萍和何书桓分手的事,“她们闹得不像样子,两人都崩溃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彼此伤害。依萍还从没受过种打击,她的魂魄都跟着丢了,在家里行尸走肉的生活,我想不如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陆振华神色严峻:“你到是真由着她!分手?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分手呢?书桓还跟我提起过他们的婚事,说他的父母要来上海跟我们见上一面。”
王雪琴脸色不豫道:“何书桓的父母要来?那不就是南京的外交官夫妇,我怎么没听过?老爷子,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陆振华朝她摆摆手说:“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说跟你也没关系,我不用件件都告诉你吧。”
傅文佩轻轻叹了一口气,对陆振华说:“这一切,都因你而起。”
陆振华眉毛一挑,只听傅文佩带着些哽咽地娓娓道来:“你让她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让她争扎在爱和恨里,让她不知道怎样去爱,她实在太可怜了。她只能用报复别人伤害别人来保护她自己,书桓不理解她,弃她而去了,她每天就在家里咬着被角哭。”
陆振华听她越说越委屈,还怪到他头上来,脸上也有点下不来,“为了一个男人,死去活来,她嫌不嫌丢不丢人,我陆振华怎么会有这种女儿!”
傅文佩失声道:“振华你怎么能这么说……”
这时尔豪和如萍两人中间牵关小青阳的小手手进来。尔豪见家里多的两个人说:“杜飞你来啦,佩姨也在。爸,妈,我把如萍完好地给你们带回来了,她才下北平的火车,这可是个很长的行程呢!”
王雪琴和陆振华看到如萍平安归来,当下心头的重坨落了地。王雪琴几步走到她身边,拉过去细细地打量:“路上没吃什么苦吧?怎么瘦了?咦?这个好看的小家伙是谁啊?”
如萍跟众人打过招呼,把小青阳领到陆振华跟前:“爸,你快看看他像谁?”
陆振华闻言仔细端详着小青阳,这孩子圆乎乎的小脸蛋上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小巧的琼鼻,玫瑰色的小嘴微微嘟着,小手有些紧张地拉在一起。虽然有些紧张,不过看人是并不露怯,他迎着陆振华的目光看过去,面对陆振华近乎严肃的审视,估计一般小孩早就吓哭了,青阳却能不痛不痒。
陆振华辩认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熟悉,他盯着他那双大眼睛问:“你是谁?”为什么如此熟悉又莫明的觉得亲近?他看向如萍,如萍只向她微微含笑,对着陆青阳说:“小宝贝儿,我是怎么教你的?”
青阳小朋友看了看姑姑,然后乖巧地点点头,遗传自父亲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羞涩地眨了眨,微微翘着小嘴角对陆振华说,“爷爷您好,我是你的孙子陆青阳,今年四岁,尔卓爸爸和慕华妈妈让我向您问好,你可以叫我青阳,阳阳,或者小宝贝儿,姑姑就爱这么叫。”
陆振华一脸的震惊,一旁的雪琴和文佩也讶然地看着这对爷孙俩。陆振华一把将孩子举到了眼前,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了,不过他还有分寸没把孩子扔出去。
小青阳扭了扭肉肉的小身子,扭头找他最亲的如萍:“姑姑,是不是我太可爱了?所以爷爷看呆啦?”
陆振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把他抱到身前,细细地看他的小嫩脸:“你是青阳,小宝贝?古灵精怪的样子果真跟尔卓一样,你爸爸这么多年做的唯一一件明白事,就是生了你。”他马上就会明白尔卓的第二件明白事,就是把这小孩送到他身边。
如萍随即解释说:“说来也巧,我在北平大学的会堂里遇到的尔卓,是他先认出我,还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嫂子是个精明又漂亮的人儿,配七哥正好,侄子又这样聪明可爱,他们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七哥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爸你也不用担心了,他说忙完了就过来看咱们。”
陆振华老怀安慰地点点头,有心想细问问尔卓的现况,奈何现在文佩还在这里,还有外人在,还有一堆事儿没有解决。而且抱着小青阳软和的小身子,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转移了他的视线,有些父母见到了孙子,总会直接忘掉儿子,陆振华就是典型的这种家长,这可是他家中现在唯一的第三代呀,真正的大宝贝。
陆振华带着青阳让他见过两位奶奶。王雪琴和傅文佩相看两相厌了这么多年以来,也头一次产生了共鸣:面对丈夫的孙子,和自己的亲孙子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他们都微微有些不适。可是也耐不过小家伙可爱,他微笑的时候真是十足的清纯可爱,如同莲花绽放。
青阳在陆振华的介绍下,对着文佩脆声声地叫了声奶奶。轮到雪琴时,他犹豫了一下,软糯糯地叫了声阿姨。他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叫愣住了,唯有如萍她愣了一下后不可抑制地轻笑出声,尔豪和杜飞都十分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丫头发的是哪门子疯。
陆振华眉头一挑,他舍不得说孙子,只能循循善诱:“这是你姑姑的母亲,也是你奶奶。”小青阳仰着小脸认真地看了看雪琴,眼睛亮晶晶的,还是脆脆地叫了声:“阿姨!”
雪琴面子上可有些挂不住了,她神色已经微僵。凭什么她连傅文佩都不如了?
小青阳虽然还小,却不是没有眼色的。直觉地感觉到了大家无声的谴责,他有些委屈地又习惯性扭头找姑姑,“姑姑教过青阳啦,年纪大的是奶奶,漂亮的是阿姨,青阳没有叫错。”
这番有理有据的话从小不点口里说出来,格外让人觉得童言无忌。王雪琴当时就眉开眼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她点点陆青阳的鼻头,嗔道:“你这傻小子,怎么这样有趣!”任何一个女人,都爱听恭唯的好话,特别是对她们的容貌,王雪琴更是个爱美的。
这下轮到傅文佩僵住了。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时,客厅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陆振华神经一下子就绷到极点。所有人都噤了声,陆振华走过去接起电话,沉着脸恩了两声,那边就挂断了电话。他又恢复了最开始那般的面无表情,眼神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遍后,沉声说:“如萍先带青阳去洗漱休息,收拾好后你再下来。”
如萍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却不好当着小孩儿的面前说,所以才让她带着孩子先回避,她向众人点点头,牵着小家伙上楼去了。
在火车上过了两夜,而且还是闷热的夏天,是该好好洗一洗的。楼上的浴室里,小青阳被剥得光溜溜的,乖巧地坐在温水浴盆里,眼巴巴地看着她。
如萍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没有适合的小玩具,干脆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红玉雕的锂鱼扔给他玩,权当代替橡皮鸭子了。她心道要买的东西单子上又要加上一条。
果然小孩子洗澡时,有个玩具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乖乖地任你搓园捏扁。她不是第一次给小东西洗澡,已经轻车熟路。从头发开始,手里沾上些洗发液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地揉着,小青阳则专注地玩儿着他的新玩具——小锂鱼。
他曾经的养的小金鱼姑姑说不好带,他们就亲手把它又放回了池子里,看到它欢快地游走,青阳还失落了好一阵呢,他马上又被如萍的烤地瓜吸引住全部目光,捧着吃成了花猫脸。
这条小鱼足有成人手掌般大,触手温凉,小青阳用两只小手还握不太住,时不时地滑进浴缸里,就像一条真正的顽皮鲤鱼一样。它是用整块的红玉雕成,这块玉最妙就在尾部的那一抹金,成了点睛之笔。
拒说红玉成金的比例是万中无一的,所以这个小东西才挤进了贡品当中送进宫里,因为雕得唯妙唯俏,如萍又喜欢这个颜色,随手被摆在书房的桌子上当镇纸。不管它曾红价值几何,如今能博她侄子一笑就是个好东西!
青阳在车上也没能休息好,每次停车也一样被惊醒过来,所以他洗了白白,在如萍香香软软的被窝里扭了一会儿后,就自动进入了梦乡。如萍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轻轻地关上门下楼去。
从楼梯走下来,正听见傅文佩的哭声,和王雪琴故意拔高的话:“三万块钱!你当是三百呀,说得那么轻松,真当老爷子是开银行的吗!再说我看这事很不靠谱,老爷子你也仔细想想,对方是什么人?会把我们家了解得这么清楚,租界里住花园洋房的人家有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把主意打到我们家头上。还不都是依萍自作自受,在外面认识了不三不四的朋友。搞不好,这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文佩一直是柔弱忍让的,不过真危及她女儿时,也绝对不肯松口:“天地良心,雪琴,依萍可是个冰青玉洁的姑娘家,你可不能无端往她身上泼脏水,将心比心,若今天出事的是如萍是梦萍,你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王雪琴冷笑一声:“如萍梦萍?我的女儿们断不会出这样的差错,认识些不三不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