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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伏首之处,横放着一具齐胸而断,只剩半截的尸体,无巧不巧,眼前正好是那尸首的脑袋,那倒楣鬼满脸血污,死不瞑目,表情痛苦不堪,看来是被飞刃斩成两半后,一时未死,挣扎了半天方才一命呜呼。
更可怖的是那人死后未久,开膛破腹,拖着长长的小肠,那颗热乎乎的心脏似仍在微微跳动。
杨飞见此情形,焉能不惧?他跌倒之后,只觉落处软绵绵的,回头一看,呆怔片刻,又是惨叫一声,抱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慕容平,连蹦带跳,躲到石室一角,此处勉强算得上净土。
慕容廷先前击落飞刃,实已竭尽全力,他正在调息,耳闻杨飞大呼小叫,哪练得下去,怒吼道:「叫什么叫?死人了吗?」
「属下,属下……」杨飞脸色苍白,已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廷懒得理他,闭上双目,暗自运气调息。
杨飞也合了双眼,抚着狂跳的心儿,强自镇定,过了半晌,睁开眼来,方想起自己还抱着一个大男人,便匆匆将慕容平放到地上。
慕容平刚刚落在血泊之内,衣襟染满血渍,不过他那身新郎装本就鲜艳无比,此刻看起来不过更红一些。
他双目紧闭,眉头轻拧,苍白的俊脸之上有些血渍,看来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无可否认,慕容平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好看得连昔年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明孤鸿似也自愧不如,杨飞首次如此之近的凝视慕容平,不觉有些心动,对一个男子心动,而且这个男子还是他的姐夫,他对自己这个念头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真有那种嗜好?
其实慕容平甫入密道,便已醒来,他全身诸处大穴皆被封住,连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更遑论对付慕容廷。
好不容易聚齐了一小丝内力,冲开两个穴道,便见机关发动,他万般无奈,只好出声提醒,方使杨飞躲过一劫。
他当然看出杨飞易过容,只是为免慕容廷起疑,无法细查,不知杨飞的本来面目。
他本想趁着慕容廷运气的大好机会,打通被封诸穴,可杨飞此刻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他还是堂堂一介宗主,故而慕容平忍不住睁目狠狠瞪了杨飞一眼。
杨飞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幸好他的手比嘴快,及时掩上。杨飞大惊之后,便是大喜,指着慕容廷,又比了比,意思在说不如趁现在偷偷溜出密道。
慕容平却生误解,当他在说如果你敢瞪我,小心老子告诉慕容廷你早就醒过来了。
慕容平现在全身受制,毫无反抗之力,权衡之下,只好闭上双目,心想你想看便看,本宗主还怕你不成?
杨飞以为他已应允,看看慕容廷一动不动,轻轻抱起慕容平,大着胆子,跨过那一具具形容可怖的尸体,悄悄来到铁门之前,拉着门环,用力一拉,却是纹丝不动。
杨飞大叫糟糕,他刚刚见慕容廷一拉就开,还以为十分容易。
不过门虽未开,室内又有了动静,一阵机关辗动声传来,火星突闪,四扇铁门两侧的八盏油灯突然同时亮起。
杨飞一时睁目如盲,只闻慕容廷怒喝道:「王立,你想干什么?」
「我想,我想……」杨飞被慕容廷捏着后颈,高高提起,这次他手中多了一人,转眼之间,已是脸红脖子粗,有出气,没进气了。
慕容廷怒意稍止,想到杨飞已是他唯一的手下,不可杀了,右手一松,杨飞和慕容平顿时成了滚地葫芦,跌成一团。
慕容廷冷笑道:「王立,你倒是忠心得很吶,此时还护着慕容平,难道想拍他马屁,等出去以后为他做事?」
他此语倒是冤枉了杨飞,杨飞不是想护着慕容平,但他行动太过突兀,杨飞来不及放开。
杨飞滚了一身血渍,自觉恶心,却不得不苦笑着爬起,信口胡诌道:「大总管明鉴,属下哪有此意,大总管将这小子交给属下,属下当然要保他周全,他可是大总管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
慕容廷沉吟道:「你这话还有些道理。」事至如此,他本想杀了慕容平,来个同归于尽,听杨飞这么一说,求生心起,顿时收起恶念。
追兵为何还不来?杨飞望着油灯那亮得发绿的火焰,暗暗生焦,脑中突然一沉,大叫道:「不好,灯内有毒。」
~第二章 生死存亡~
慕容廷双掌连挥,那八盏油灯应声而灭,在场三人已然吸入不少毒气,杨飞功力最差,发作也是最早。
那些死者毒发身亡惨状仍历历在目,杨飞心中骇然,俯下身子,哇哇作呕,似乎想将所中之毒悉数吐出。
慕容廷亦觉中毒,无暇多想,强行运气将毒素逼到舌尖,用力一咬,吐了口黑血,毒虽解了,丹田内力却耗得所剩无几。
慕容廷拭尽嘴角血渍,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离开!」
其实那毒气释放这么久,已然淡了许多,否则杨飞早毒发身亡,他吐了半天,差点连胆汁都呕出来了,心头难受之感稍减,闻得此言,反问道:「这些铁门看起来皆是一般无二,哪扇才是逃出去的路?」
慕容廷道:「也只好碰碰运气了!」用力一拉杨飞方才拉过的门环。
糟了!杨飞尚未来得及喝阻,那铁门竟然开了,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也不用慕容廷吩咐,杨飞乖乖负起慕容平,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途中又碰到不少青衣人的尸首,都是受伤之后侥幸逃出,有的还是刚刚断气。
一路再无机关,走出里许,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十字岔道。
慕容廷毫不犹豫,朝直通的那条地道前行。地势渐渐下沉,道内十分潮湿,有的地方竟然出现青苔,走起路来滑不溜丢。
如此过了三个岔道,慕容廷碰到第四个,终生犹豫,向杨飞问道:「该往哪个方向?」
杨飞才知他是瞎逛,正欲摇头,忽闻慕容平低低的声音道:「向左。」
他迟疑了一下,答道:「大总管,不如向左如何?」
「那你先行。」
杨飞心中大骂,无奈之下,小心翼翼的转向左道。
这条密道看来并非人工开凿,行得不远,只见道内坑坑洼洼,时而狭窄,时而宽广,还左弯右绕,不知通往何方?
杨飞暗道慕容平莫非想将他与慕容廷引入歧途,掉下另一个陷阱,心中顿时打起退堂鼓,小声道:「大总管,属下以为这条不似出去的路,不如退回去,改寻它途吧。」
「此路不似人为,反而安全,若退回去,恐怕追兵已至。」
杨飞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引路前行,心中打定主意:以后再碰密道,打死他也不入内。
密道途中也有不少岔道,不过多是死路,有的绕了一个大圈绕回原处,耗了二人不少气力。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负着慕容平的杨飞手软脚麻,肩头愈发沉重,心想你这小子明明醒过来了,还赖在你小舅子身上干什么?
眼见前方终于出现一道石门,杨飞再也支撑不住,将慕容平放到地上,一屁股坐倒。
慕容廷执着夜明珠在石门周围仔细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机关,这才运足内力,用力一推。
他这一推少说也有数百斤,那石门极为沉重,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光华倏现,照着二人睁不开眼来。
「这是出口?」杨飞大喜之下,顾不得身心俱疲,前去帮忙。
石门开了一道勉能容人进入的门缝,慕容廷命令道:「你先进去。」
又拿老子当替死鬼?杨飞心中大骂,也懒得去管慕容平,从门缝钻了进去。
眼前豁然开朗,里面别有洞天,美仑美奂的场景将他惊得呆了。
原来门后并非出口,而是一条宽广的石道,通往一座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殿内四壁镶着无数巨大的铜镜,巧妙的将一缕不知从何引来的光线来回折射,照得镶金嵌玉的宫殿有如白昼。
最醒目的是殿北穹顶之下,一张金玉雕成的宝座,居高临下,好似一个帝王在那俯瞰群臣,显得庄严肃穆,令人无法仰视。
这里是什么地方?杨飞目瞪口呆,差点忘了招呼门外的慕容廷进来。
「小立!」慕容廷等了半天,不闻动静,忍不住挟着慕容平进入门内,见得此景,先是一呆,随即得意的狂笑起来。
杨飞梦回神转,低声问道:「大总管,此乃何处?」若被外人知道慕容山庄地底竟有这么一处所在,那还得了。
慕容廷神采飞扬,原本的晦气一扫而空,志满意得道:「这是慕容世家藏宝之地,你大概不知,慕容氏远祖曾是帝王之家,后世子孙虽然风光不再,但在地底建造一座缅怀先祖的宫殿也不足为奇。」
杨飞咋舌道:「这个手笔也太大了吧。」
姑且不论建造一所宫殿之资,光是在地底凿出如此老大一块空间,就是一项何等宏伟浩大的工程。
慕容廷将慕容平递给杨飞,望着那张玉座,缓缓步去。
「哈哈哈哈!」慕容廷高踞宝座,狂笑声在殿内回荡,一道光柱直射在他身上,令他颇有些天赐神授的感觉。只是他满身血污,那件华衣也破了不少地方,显得不伦不类。
杨飞小声问慕容平:「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慕容廷距他足有百丈之遥,哪能听到他如此轻言细语?
这小子到底站在哪边?慕容平面露讶色,低声应道:「此殿除了那扇石门,再无出口,只要将他关在这里,他便插翅难飞了。」
「难道你的穴道还未解开?」别说如何出殿,就是关了那扇石门已是大伤脑筋。
慕容平稍感犹豫:万一杨飞是暗中试他,自己道出实情,岂非自露马脚?便虚虚实实道:「即使我武功恢复如常,也未必打得过他,更何况刚刚我也中了毒,那种毒着实厉害,武功越高,中毒也越深。」
杨飞大感郁闷,暗忖你意思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