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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院按例重新装饰,内室中堂换了太后亲赏的一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难得的体面就格外引人注目。康熙着内务府颁了一匣子如意、宝瓶、金扇、明珠,外加绸缎若干,永和宫送了一整套镶嵌石榴石的头面首饰,讨个吉利。胤禛给了一百两金子,阖府诸人自乌喇那拉氏下皆有贺礼,不消多记。
这日苏凉又递牌子进宫给太后请安。白大姑姑知道她讨太后喜欢,每回都是亲自迎出来。二人往正殿里走,四下无人,苏凉便从荷包里摸出几只金叶子悄悄塞给白大姑姑,笑道:“辛苦您老人家每回在老祖宗跟前提着奴婢,请大姑姑随便留着赏人吧。”白大姑姑顺手儿接过来,笑眯眯道:“侧福晋说哪里话,我费什么辛苦,全是侧福晋投了老佛爷的缘,我们做底下人只盼侧福晋能常来呢。”
太后天天憋在宫里,非常无趣。见了苏凉果真很欢喜,见旁边也无人,索性就亲切的拉着手说长说短,问画儿挂了好不好看,册封礼上还缺什么东西,最后嗔怪道:“你这孩子好没良心,十来天才想着见哀家一回。”白大姑姑在旁笑道:“还不是老祖宗偏心,侧福晋总不好光撇着福晋一个人来吧。”
苏凉做事有分寸,起先进宫总要叫着乌喇那拉氏一起。但众人一起说蒙语,不给乌喇那拉氏翻译也不好。太后好容易找个合脾气的小姑娘爽爽快快聊天,却被乌喇那拉氏耽误时间,脸上就挂出了不满。
乌喇那拉氏原想跟着苏凉一起讨太后的好,后来一瞧形势严峻,自己不争气,反惹太后不高兴,于是打消了争宠的念头,除了定省,平常也就不跟苏凉过来搀和。苏凉心知她不满,试探着问要不要请个蒙语师傅来府里。乌喇那拉氏背地里也衡量过利弊,加上墨兰在旁边苦劝,终究觉得还是有子嗣是最最要紧的,只要在府里站稳了脚跟,讨好太后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苏凉卖力跟太后搞好关系,最主要的是为了未来的大格格怀恪。这是历史上胤禛唯一存活下来的女儿,亦是李氏所出。在皇室里头,男孙娶嫡自然是重中之重,一般都是由康熙拍板。至于女孩们的婚事,尤其是庶出的格格,嫡母不会多费心,生父也不多重视。侧福晋即便有发言权,也能力有限。
历史上怀恪公主的额驸叫做纳喇星德,夫妻感情一般,怀恪年纪轻轻抑郁而终。那是上辈子的事,今生苏凉势必不能让宝贝女儿受这个委屈。于是她千方百计跟太后套近乎,只要到时太后肯为怀恪说一句话,康熙也不好意思驳的。
娘们两个正喝着香喷喷的奶茶,惬意的聊着蒙古旧事,忽听外头报,四阿哥来了。太后瞧着孙媳妇,嗤嗤笑道:“老四来接媳妇回家了。”白大姑姑在旁边也凑趣:“还不是怨老祖宗,留在宫里不放人家走。”太后指着孙媳妇,笑道:“可是哀家错了,今儿个一定要让老四领你回去。”苏凉忙故作娇羞状。
胤禛是来给太后送佛经的。康熙令儿子们轮流给太后抄录佛经,烧化供奉。这月正好轮到胤禛,他向来礼佛虔诚,每回都是最早上交。走进来一看,没想到侧福晋也在,于是就有点发愣了。白大姑姑说:“老祖宗瞧,四阿哥看媳妇看得眼睛都直了。”太后虽知她是在开玩笑,但平常就喜欢白大姑姑这嬉笑谑浪的性子,再看孙子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样子,笑得就更开心。
太后打开鹅黄缎子,先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檀香味,便知道胤禛没有敷衍,照旧是点了香静心写的,再瞧笔迹,一撇一捺都端端正正的,于是更加欢喜。等翻完了一卷之后连连点头,简直满意得不得了。
“既是老四来了,娇蕊就跟他一同走罢。”太后转脸又对胤禛道:“你媳妇晋封礼该风光些,弄得潦草了哀家听了是不依的。”
苏凉将太后的话翻译出来,胤禛听了,连忙磕头,说孙子谨遵懿旨。苏凉又凑到太后跟前叽叽咕咕说了两句,太后笑得更开了。
白大姑姑送小夫妻两个出殿。胤禛在前,苏凉在后。两个人都矜持,沉默着不说话,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忽然,胤禛停住了。苏凉一直跟着他傻走,不防他突然停下,便撞到他的背上,险些摔倒。胤禛扶了她一把,苏凉抬起头,方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处便是永和宫。
胤禛的神色很是纠结,嘴唇也紧紧抿着。苏凉恍然记起德妃说过的话——“老四不是下午来过一趟了么,怎么又来”——也不知哪里生出了勇气,她勇敢的拽住了他的手,硬拖着他转过身去。傻孩子,出宫的路有千万条,为何非要走这一条呢。
从来没有女人这样对待过自己,胤禛一时呆了。
“别愣着了,走吧,回家。”苏凉在前面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胤禛根本没跟上来,于是回头喊他。
胤禛板着脸,却是快步追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抽的作者看不到评论,没有及时回复,花花一定要原谅呜呜于是胤禛少年的心被抚慰了,作者应该上肉了【新来的花花不知道吧,这个作者可喜欢炖肉了←这个很引以为傲的态度是怎么回事!继续求收藏!【给点动力嘛!花花们!
☆、第二十一章
西华门外,等着的车驾排成一条长龙。李氏进宫早,马车排在第一个。枣儿早等的无聊,偶尔跟赶车的小子打牙逗趣两句,再抬眼忽见主子跟爷一块出来,忙笑着迎上来。胤禛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内务府为侧福晋新制的马车,只见华盖上镶着十八颗青金石,帷子用的是玫瑰织金呢,滚边绣着蝙蝠祥云,外边的搭子则是一水儿的宝胜花图案,十分精致。
苏凉望见胤禛的轿子远远的排在长龙后头,便扶着枣儿的手对他笑道:“爷要是回府的话,不如跟奴婢一同坐马车,路上少些颠簸,还便宜。”
胤禛听了,沉吟片刻,决定采纳侧福晋的建议。苏凉见他答应了,脸上露出极欣喜的表情。胤禛转头对傍身的小厮们嘱咐了几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个抬空轿先回去。
马车缓缓而行。胤禛与苏凉虽然是光明正大的男女关系,往常的时候要么是在黑夜如漆的鲤院,要么是在众人围绕的万福堂,这还是头一回在青天白日里单独共处,气氛十分恬静温和。
经过东门花街时,车厢外头不断传来嘈杂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嬉笑声、追逐跑跳声,好不热闹。胤禛一直正襟危坐,闭目养神。苏凉悄悄望了胤禛一眼,然后讨好的往他身边凑了一凑,低声道:“爷,奴婢想逛逛呢。”自从穿到清朝,她成天被圈在府里头,偶尔能去皇宫打个转,撑死也是两点一线。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又赶上跟胤禛脸对脸,好生哀求几句,说不定可以出去采采风。
“不合祖制。”胤禛的拒绝简洁明了,毫无废话。苏凉被噎了一句,暗想这少年真是不懂风情,再看他严肃脸,没敢继续纠缠,任凭心里急得挠痒痒,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呆呆坐着。
“告诉外头,去一趟百花胡同。”快回府的时候,胤禛突然发话。苏凉不明所以,既然主子有要求也就乖乖顺从,她轻轻敲了敲车门,外头坐在斜楞上的枣儿便问:“主子有何吩咐?”苏凉道:“告诉小子,先去一趟百花胡同。”
百花胡同不远,就在四贝勒府后头的小巷子里,依次望去,每一户都是青瓦白墙的大院子,整条弄子静悄悄的,少有人烟。胤禛撩开帘布向外望,见到了胡同深处就吩咐停,然后先下了车。苏凉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坐在车里发愣,胤禛在外头叫她:“还不下来?”苏凉听了忙跟着一同下车。
“找个妥善地儿把车停了,两个时辰以后来这里接我们。”胤禛吩咐完,又拿了一张银票扔给小子,“带着枣儿去玩吧。”
等见他们走远了,胤禛才对苏凉道:“你跟我来。”外面的路不比宫里,铺着的金砖连个缝儿都没有,处处崎岖不平,苏凉穿着花盆底走得费劲,胤禛却是不管不顾的性子,苏凉撵不上,急的叫他:“爷,等等奴婢吧。”胤禛方才回过头来,见她实在踉跄,索性走过去直接把她抱起来。
苏凉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男人抱着走路,脸顿时涨得通红。
胤禛在巷子最里头停下来,黑漆大门毫不起眼,院子外头放着块泰山石敢当,连兽首都未有。苏凉瞧见青砖瓦墙上镶着一个松木铭牌,刻着仁心斋三个字。胤禛将苏凉放下来,再伸手轻叩赤金包铜门环三下,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规规矩矩低着头把他们迎进去,然后四处望了望,才将大门重新合拢。
苏凉谨慎沉默着。此地应该是胤禛的外宅,不晓得带她来要做什么。
胤禛进了正厅,空荡荡的只摆着几条玫瑰椅子和两架矮腿宝纹花案,中堂挂着一幅仁字,是胤禛的手笔。屋子四角放着几盆松鹤梅兰之流,修剪得十分茂盛。跟着进屋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垂手侍立着。胤禛吩咐道:“我跟侧福晋乏了,歇一会儿就走,你先下去吧。”那男子也没有应,打了个手势,然后像隐身人一样退去。
原来是个哑巴,苏凉身上立即沁了一层薄汗。
皇家多用哑巴奴仆以防机密外泄,这里应该是胤禛处理机密事务的地方,她猜不透为何会带她过来。莫非是胤禛察觉了什么,苏凉皱了皱眉,在心里紧张的思考对策。
胤禛也不多话,直接将苏凉领到内室。屋子不大,布置的很素淡,只一铺炕,一套黑木案桌与椅子,还有些盆架手巾之类。帘布盖纱等皆是青色棉布,擦洗得很干净。
“今日你犯了大忌。”胤禛沉着脸道,“皇宫之中处处有耳目。如果被皇上知道你竟敢故意把我从生母寝殿前拽开,忤逆不孝的罪名扣下来,我也难保你。”
苏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再想到康熙的雷霆手段,浑身都冰透了。
“不必怕,告诉爷,你为何要这样做?”胤禛见她吓得脚软,不由缓和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