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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现在去找皇阿玛说这个,那就等于往他老人家脸上吐唾沫……你放心,皇阿玛定不会让弘晖白白吃亏的,经此一事之后,一定不会再发生其他问题了。”胤禛一面说一面紧紧握着侧福晋的胳膊,以防她要挣脱。苏凉低下头去,知道他说的话没有错,倘若弘晖一出了事就接回家,岂不是就是认定康熙护不住孙子,届时堂堂一国之君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但是,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康熙也没出来说一句解释的话,她觉得非常生气,同时又觉得害怕。凶手究竟是谁?他意欲何为?是针对弘晖还是针对胤禛?到底能不能查出来?即便查出来要不要处置?如果不处置下一回弘晖会不会再有危险?若说从此之后安全无虞,谁能谁敢来打这个保票?这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答案,而皇宫之内波谲云诡,暗潮汹涌——苏凉使劲摇了摇头,拨开他的手:“你的思量都没错,但我不能拿我的儿子冒险。”
胤禛静静看着她冷静坚毅的脸,那表明了一个母亲宁可万劫不复也不能动摇的决心,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胤禛终于叹了一口气:“罢了,就听你的吧。”他自己的儿子他心里也是疼的,弘晖是长子,虽然还没有明确世子的位子,但将来的雍亲王府只能也只会交给他。
康熙体恤,下旨令雍亲王与侧福晋留宿乾清宫西暖阁,与众太医一同守着弘晖。这当然不合规矩,但是事出紧急,也不能按常规处置。雍亲王白日照样去户部上差,至于心思在不在就是另一回事了,到了夜里就回宫里来。苏凉打发了人回府嘱咐大格格好好照顾弟弟们,尤其是弘时,年纪最小。大格格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见父母都不回家,便是担起了长姐的职责,令人把弘时挪到自己屋子里,同小荷与焦嬷嬷一起守着。至于弘昐和弘昀,身旁都有妥当人侍候,只日夜巡视一圈就罢了,倒也放心。
在侧福晋衣不解带的照顾下,三日之后,弘晖终于痊愈。而这些日子,宫里四处传起了流言,隐隐约约的进了苏凉的耳朵,竟都是说弘皙心里嫉恨堂弟受宠,竟下此毒手,幸好弘晖福大命大,正巧碰上了那川南的医正,总算救回命来。苏凉没有对胤禛说起,虽然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弘晖醒了,第一眼就看到憔悴的母亲,知道母亲日夜不眠的守候,喉头一哽,竟是哭了。苏凉想着大儿子自三岁以后再没落过泪,如今哭了,该有多少委屈,登时心如刀绞道:“弘晖,额娘带你回家。”胤禛得知儿子醒来的消息,连忙从衙门里回来,看着他们娘俩劫后余生一般的哭泣,不由也觉得心酸,到底是一家人,不该分开的。
虽然弘晖醒了,但是关于百蛇子从何处来的事情依旧没有交代,胤禛虽不动声色,但也明白恐怕其中牵涉过多,至于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于是打算瞅个时机去找康熙,只说弘晖身体还需要调养,回家便宜些。想必老头子也理解做父母的心情。
没料到,却是康熙先下的旨,说孙子既然醒来了,就接回府休养去吧。听起来极像是赶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弘晖病着的时候康熙还守着见了几次,醒了反而一面没来瞧。胤禛接了口谕,心里发蒙,再细想忽然就明白了,紧紧咬着牙根,嘴里全是苦味儿。
康熙当然明白是谁要毒死弘晖,事发的时候就已经派了机密心腹去御膳房里调查清楚了,那盏红豆羹虽然经手者众,但是御膳房规矩大,每一道饮食送到主子眼前的时候,经手的人都是有数的,于是发了狠的拷打,果然有人受不住就招了,说是看到弘皙屋里的大太监曾经过来说了两句话。康熙得了信,当即气的脸蜡黄,又怕人故意栽赃,派人偷偷去搜了毓庆宫里弘皙那大太监的屋子,果真发现了一包百蛇子粉。当即震怒,拉出去施了酷刑,那大太监却只说是自己的主意,跟弘皙阿哥无干的。康熙知道遇到死士,再审不出东西,只得乱棒打死作罢。至于弘皙,康熙实在是不肯也不敢相信这个孩子心肠如此恶毒,再一想背后也许还有胤礽的支使,心里就更难过了。
结果调查得清楚,却没有脸面去跟儿子说明白,再看媳妇心力交瘁的样子,康熙只好下旨把孙子迁出宫去。他心里清楚,也许儿子没有带孙子回府的心思,但是媳妇有。儿子向来又听媳妇的,最后倒让儿子跑来开口,还不如舍了这张老脸去,先把孙子送出宫去,好让他们放心。至于弘皙,以后再也不能大意了。今日能来毒杀弟弟,谁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对亲爷爷动手?胤礽也可怜,虽是放纵无度,做事没长性,但心里还不至于烂成这样,怎么就养出这样蛇蝎的儿子……
苏凉见胤禛脸色极难看的回来,顾不上问缘由,只知道康熙给了旨,想着倒不必自己再去张口,忙张罗着给弘晖收拾东西,仿佛这里是魔山鬼店。胤禛沉默坐在一旁,弘晖瞧了一眼父亲,再望着一旁为他折衣裳的母亲,小声道:“我不走。”苏凉听的清楚,猛地转过脸来,盯着他:“你说什么?”声音不大,却是严厉。
弘晖声音放大了一些:“我不走。”胤禛双眼望着窗外,不说话。苏凉上前去伸出手来重重打了他一耳光。弘晖的脸上顿时浮出鲜红的指印,却是撑着从榻上爬起来跪下来磕头:“额娘,儿子不孝。”苏凉指着他,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你说你为什么不走?前些天额娘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弘晖不言,只是磕头不止。
胤禛沉着脸道:“弘晖,跟着我们走吧。”苏凉在旁也哭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也不知道,你皇玛法既然下了旨,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弘晖摇头道:“阿玛、额娘,我以后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再也不会粗心大意……”苏凉听他说话糊涂,急道:“你不粗心大意又能怎样?你在明,他们在暗,你又是孤身一人在宫里,想弄死你简单得很!”弘晖依旧执拗:“我不能走……”竟是倔强得很。
苏凉一面擦泪一面道:“弘晖,额娘求求你,跟着我们回家去……”见他依旧油盐不进,苏凉颓唐的坐下来,哭道:“孩子,你也不想想,都这时候了,你皇玛法宁肯让你搬出宫也不把那凶手找出来,无论怎么,他都是护不住你了……”听了这话,胤禛震惊的望着她,没想到侧福晋也是同样的心思。同一时刻,在外头悄然而立的康熙听了也皱起眉头来。
“额娘说的话孩儿都懂!但求额娘听我说一句话,皇玛法护不住我,我就好好护住我自己!”弘晖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额娘你细想想,我若这时候真的走了,皇玛法心里该多难受……”说着,少年的声音竟是哽咽了,“皇玛法最疼我的,我知道,我不能伤他的心……”胤禛跟侧福晋面面相觑,门外的康熙已经是老泪纵横,李德全在旁边也用袖口擦了擦泪,康熙原想着孙子要走,特地过来瞧一瞧,没想到孙子年纪小,却是最体贴不过的,他慢慢转过身去,步履蹒跚的走了。
胤禛跟苏凉终究答应让弘晖继续留在宫中,至于中毒的原委,康熙不说,再去追问也没有什么意思。温僖贵妃送了一整套青玉的碗筷给弘晖,说是能验食物用的,苏凉心里十分感激,又是千叮咛万嘱咐,方才吊着心跟着胤禛一起回府。
第二日,康熙当朝下了两道旨意,第一,内务府总管由胤礽的奶公变更为廉郡王胤禩;第二,因宫内人丁剧增,太子由毓庆宫迁到宫外太子府居住。众人听了,议论纷纷,再一打听,所谓的太子府竟是原先明末的一个亲王旧府,规制同着其他阿哥并无区别,而且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那么着急,竟是令太子爷这一大家子即日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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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太子被迁出宫去;但是其他的种种依旧不变,康熙为显示信赖,仍交由理事监国等重任。同时;李德全亲自带人清肃了皇宫,打杀了一批太监宫女。弘皙下毒一事所幸只在宫里小范围流传几日;众人也不得真相,以讹传讹罢了。而后见皇上大开杀戒,关于弘晖中毒一事便再也没有人敢随便议论。李德全又严令众人;道以后若还有人问;只说弘晖阿哥吃伤了肠胃,腹泻了几日就应付过去了。众人深知厉害,连忙三缄其口。
胤礽是个憨的,只以为皇阿玛是因了索额图之事后发制人;他天天心思又不在宫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做的的事项。太子妃精明,在宫里这么多年也培植了几个心腹耳目。弘晖的事神神秘秘,她本就疑心,后来打听着了,又恍惚着听说其中跟弘皙有碍,不由心惊胆战。这等大事,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胤礽这辈子是顺风顺水惯了的,缺乏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她不敢跟他商量去,只管憋在心里。等到被迁出宫的旨意下了,太子妃不信也就信了。本想要与胤礽说弘皙之事,但又想到康熙都没有发话,她何必跟着掺合进去。况且那弘皙也不是她生的,早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祸害,这些年来,侧福晋的气自己也受够了,早盼着她们母子倒霉才是真。皇阿玛明察秋毫,胤礽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安全。
太子早些日子撵了王琰回家,实在是这老头太知道如何让人扫兴,即便这样也明白他是个难得的忠臣,所以只是以荣养之名赏了金子跟宅院,劝他回家养老。王琰知道太子不想容他,只好跪着哭求太子爷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云云。太子心里最恨这般教他如何处理国事的话,快四十年来,这些好听的话都听得起了茧子,如今又怎么样呢,皇阿玛依旧高高在上,哪里有自己施展的余地!他倒是想天下为公呢,可惜生不逢时,不趁这时候吃些喝些好好痛乐一番,自己老眼昏花了,便是什么乐趣都没有了。
太子心中的苦闷不能随便跟外人倾诉,早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又被迁出了宫,再看老八老九那一起跟着老大天天到处找自己的麻烦,时不时还要在皇阿玛眼前上眼药,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