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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由仪也发现,这个儿子完全没有继承自己的读书天赋。
他一度寄希望于沈江节,虽然是个庶子,但是能从科举晋身也是能给沈府长脸的。可惜,沈江节连沈江夔还不如。
每念及此,他都忍不住一阵心酸,国公府这一代注定是撑不起来了。那也不求大富大贵,惟愿儿女们一世平安罢。
临睡前,赵夫人接过沈由仪的衣裳,一一放好,便听沈由仪说道:“清明快到了,我想着今年去祖坟上看看,祭扫先人,你准备一下罢。”
赵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并不是不喜欢列祖列宗,相反,她喜欢感激得紧,若不是他们,哪来自己现在的荣华富贵?她不喜欢祭拜,只是因为每逢此时,她就要在开阳灵位前执妾礼。
开阳嫁入国公府才几年?她在国公府劳心劳力多少年?还养儿育女,开阳连个儿子都没有!凭什么,每一年,她都要在其灵位前行妾礼?让她一再一再地想起,自己只是个继室,开阳才是原配,将来百年归老,现在日日睡在自己身边的丈夫就要与那个女人一同合葬,而自己将孤家寡人!
她一点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若有谁比赵夫人更惆怅,那边是秦顾游了。
因为花会隔天,他就收到杜若蘅的帖子,说要一块比宋辛夷的红玉更好的玉,不然永世不原谅他!
秦顾游正受了众人怂恿,一门心思想共效鱼水之欢,若是阿若永世不理自己,他找谁欢去?
第15章 京郊
第二日,沈由仪上朝之后,赵夫人在家中掐着手指算,清明还有十日。
既然沈由仪发话要阖家去祭祖,那么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是要去的。哪些人跟去服侍,哪些妥当人留下看家,都要一一分派。
沈府的家庙在京郊百里处,叫永安寺。寺庙西北边是一座山头,沈家的祖先从国公爷起都葬于此处。从国公爷到沈由仪,已经是第四代了,家族显赫,就是人丁不盛。
国公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沈由仪的爷爷,还有一个是庶子——算起来是沈由仪的叔公。国公爷去世以后,兄弟俩分了家。沈由仪的爷爷袭了爵,安享尊荣。叔公捐了官,后来放了外任,多年不曾进京。一直到从任上退下来,才携妻带子重新回京。
叔公的儿子,就是沈由仪的堂叔了,偏生是个放浪形骸的,不求上进,整日在家逗鸟喂鱼,养花种草。后来还是叔公亲自求了沈由仪的父亲,给堂叔谋了个清闲的差事。堂婶是个精明人,拿着堂叔一点微薄俸禄,将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三个儿子,出了两个进士,一个放了外任,一个是京官。
沈由仪与这两个堂兄弟的关系不错。堂兄沈由方与他还是同科进士,不过名次不如他高就是了。
家族里人不多,这次祭祖,沈由仪说了,还要叫上堂叔一家子。堂叔、堂婶俱建在,是以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就是二房的随着沈由晋去了蜀地。
赵夫人亲自去了堂叔家中,与现在管家的长房媳妇——李夫人,商量了出行的日子,届时两家一起于清明前一日从京城出发,下午就能到家庙,第二日正好上坟。
沈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清明要出城,无一人不欢喜。莫说沈江蓠、沈江芷这些小姐们等闲出不去的,听说不仅能出门,还可以出城,皆是欢喜异常。就连沈江夔、沈江节平常可以出门的小爷听说去城外都是兴奋异常。
阖府大约只有赵夫人一人不痛快了。偏偏她还要为众人打点。分派了看家的人,又要着人去永安寺收拾,预备日常所用之物——这可是要住一天的,怎能马虎?
人多,事情又琐碎,赵夫人日日忙得脚不点地。连老太太都怜惜地说:“这几日可憔悴了。”
赵夫人弱柳扶风般含笑摇摇头:“这是老太太心疼媳妇。”
“篱丫头、蔓丫头都过了及笄了,我想着也该给她们说亲了。等这阵子忙过了,你跟你们老爷好好看几家人家。篱丫头她亲娘不在了,给她说一户好人家,世人都要赞你一声。”
“媳妇也不图外人怎么说,就是冲着这些年的情分,我把篱丫头当自己女儿般养了这些年,眼看她出落得如花似玉的,不说一个妥当人家,媳妇自己也不放心。”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说亲这个事情复杂些,你是妇道人家,打听别人家风到底不如男人方便,回头我还是会交代由仪的。”
老太太自己是有儿有女的人,为娘之心她怎会不明白?平日里赵夫人虽然对江蓠甚是周到,但是妇人难免有点小心思,就怕在最后一件大事上犯糊涂,还是要自己儿子多上心才是。
与儿子女儿一同吃饭的时候,赵夫人不禁有些晃神。
沈江芷给赵夫人夹了一箸菜:“太太,怎么有些神不守舍?”
赵夫人回过神,浅浅一笑,顺口说道:“今儿老太太吩咐,要给你长姐、二姐姐看人家了。”说着,又长长地看了沈江芷一眼:“再不多久,又要给你说人家了。”
沈江芷有些好奇,又有些害羞:“太太……”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呢,每个女孩儿不都是这样过的?等将来,娘一定要好好给你说一户人家,方不辱没了我儿的品貌。”
沈江夔将嘴里的饭飞快咽下去,问了一句:“那给长姐要说个什么样的?”
赵夫人眉头一皱,半晌没说出话来。
沈江芷知道赵夫人的心事,一直以来,太太就生怕自己的婚事不如长姐,于是劝道:“太太也不用担心,长姐虽说瘦了,可不是女儿自夸,无论琴棋书画,还是容貌、女红,女儿皆胜长姐一筹。”
赵夫人心下更为伤感,放下瓷碗,携了沈江芷的手,叹道:“我的儿,就是因为你样样皆胜过她,为娘的才咽不下这口气。只因她是公主所出,莫说老太太、老爷偏心她,连世人都高看她。”赵夫人的语气颇有些愤愤不平。
“我真的不甘心,我就是想尽办法也不能让你的亲事落她下风。”
“太太,话也不能这么说。长姐即使样样不如三姐姐,到底有皇室血统,出生是比一般人高贵些。这出生、血统与样貌、品性一样,甚至比这些更有吸引力,都是女子嫁人的资本。”沈江夔对这一点倒是看得通透。
不想赵夫人闻言,气得柳眉倒竖:“什么出生、血统?她不跟你们一样?都是你父亲的孩子,都是这府里出来的?难道又是什么公主府里长大的不成?”
沈江蓠确实是在公主府出生的,但是后来沈由仪续娶,便被削去了驸马之位,公主府邸也一并被收回。
沈江夔被母亲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赶紧闭了嘴,认真吃饭,心内却忍不住腹诽,这样说来,二姐姐他们不也与自己和三姐姐一样,都是父亲的孩子,分什么嫡庶呢?
沈江蓠斜了沈江夔一样,赶紧轻抚赵夫人的后背:“太太仔细身子,他还小呢,说话没轻没重。”
总算各处事情都齐备了,阖府上下整装待发之时,偏偏赵夫人病倒了。
沈江蓠抢先沈江芷一步——她是长姐,总得做个榜样,向老太太道:“太太身子不适,自然出不了门,不如我留下来侍奉汤药,以尽孝心。”
老太太满脸含笑:“难得你这样有心。”她心里对这个孙女儿真是越来越喜欢,许是丫头大了,行事越来越体贴。
沈江芷心中暗恨,又让她抢先卖了好,也只得与其他姐妹一同说道:“我们都愿意留下。”
老太太一笑:“你们都是懂事的,只是家里也缺丫头照料。大家清明都出去看看,你们太太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走了大半日,太阳都快西沉了,车马才到永安寺。早有丫鬟、仆妇打扫出一个小院给太太、小姐们住。沈江蓠便带着妹妹们与叔公家的姐姐妹妹们去了小院里。
沈江蓠知道,叔公家子嗣多,这回来的除了有叔公、婶婆,还有大堂叔、三堂叔一家。大堂叔是科举出身,官拜兵部郎中,底下有二子一女,这一个女儿与沈江蓠一般大。三堂叔是捐的官,底下有二子二女,两个女儿,大些的有十五了,小的那个十三——与沈江芷一般大。
起个女孩儿见了面,说说笑笑,竟比一台戏还热闹。
但是其实两家并不亲近,倒也不是有嫌隙,而是叔公那边本是庶支,再加上赵夫人当家以来,自然与自己娘家亲近的多,是以沈江芷等自小见姨妈、舅舅家的表姐妹更多些。
沈江蓠不是赵夫人生的,自然与赵家不亲近。前一世以她的冷淡性子,对沈家庶支这边的亲戚也没多亲热。
这次相见,她自是做好了熟络相处的准备。她这一辈的沈家人取名都是从草头,但是沈由仪喜欢“江”字,便加在了儿女名字的中间。堂叔那边的女孩儿们都只是单名,从草头而已。大堂叔家的叫沈芊,三堂叔家的分别叫沈芒、沈芝。
沈芊颇有些闺秀样子,讲话柔声细气。沈芒和沈芝的性子便跳脱许多。二人一见了沈江蓠,连连叹道:“蓠姐姐的衣裳真别致,是在哪家做的?”
她们衣服大惊小怪的模样让沈芊很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就不能斯文些,好好说话。”
沈江蓠呵呵一笑,一手挽着沈芊的胳膊,另一只手搭着沈芒的肩:“姐妹们,就要要这样才亲热。”又看着沈芝笑:“难得我这衣裳有人夸赞,实话说罢,这是我自己画了图案,叫裁缝比着做的。要是你们喜欢,我还有几幅图案,回去以后差人给你们送过去。”
沈芒、沈芝欢喜得睁大了眼睛:“那可说好了。”
沈芊也微微笑着,心里却有一点点疑惑。她年纪大些,父亲又与沈由仪走得近,自然去沈府比两个堂妹多,曾经与沈江蓠兄妹都打过交道,瞧沈江蓠从来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只当她瞧不起这些亲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