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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可汗的圣谕……”
在他的注视下,马前卒发现自己说话结结巴巴的有些语无伦次,不由心急赶忙举起一只携刻有狼首纹的金箭,
“前来迎接……行驶您的职责”
老人仅仅是质疑的眼神,就让马前卒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错觉,直到看见他手中金箭才眼神变得平缓起来,他也终于认出这名王后身边得宠的外国宦官。
“汗王,或者说王后……需要我作什么……”
经过马前卒一番口舌的说明,他沉默了半响终于重新开声。
“需要您的威望和号召力,来拯救这个陷入灾难的国家……”
马前卒心中一凛,马上接口道
“首先我们得和您在城外的部下们会合……”
“且不急……”
库兰将军冷声道
“先让我从这里找一些可以用的人再说……”
这是,牢狱外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马前卒发现自己被火把和兵刃的反光所围困。
……
伊迪尔河洲上王宫的一角,侍女们早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各种值钱的物件被卷的精光,连装饰品也从本体上被撬下来,然后胡乱丢了一地。
后来被称为“幸运阿蒂尔”的年幼王子,此刻正如雪地里的鹌鹑一般,抱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听着外面嘈杂喧嚣的动静,躲在床账下战抖着,每一个稍微接近的声响,都会引得这两个孩子一阵抱头痛哭。
阿蒂尔的母亲是可汗巡幸草原时,一个小部族首领献上的女奴,从母系背景来说,实在太卑微了,卑微到这个可怜的女人仅仅生完孩子,连随可汗回到伊迪尔的机会都没有,卑微到除了例行觐见的日子,连可汗都不会刻意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但毕竟是可汗的血脉,虽然是被忽略的对象,但也没有刻意的虐待和欺辱,侍女和阉奴不是那么热切拥戴他,但至少也保证了他能衣食无忧的长大。
然后在成年后视在位可汗的心情,给予一处外地宅邸和一笔财产,娶一个地位对等的贵族之女,成为王族某支小姓分家,运气好的话会得到一个优厚而清闲的职位,也有运气不好,会被当权的血亲秘密处死,以断绝其血嗣对王位的竞争性。
但此刻他无疑又是幸运的,特别是相比那些早早送出皇宫教养,学习游猎骑射和文学音乐的其他王子们,得以暂时逃过那些心怀恶意者的屠刀。
大队活动的声音,在柱廊里回荡起来,接着居室的门被撞开。冲进来的是穿白袍的王宫卫士,他们粗暴的搜寻者每一个角落,直到把这对心惊胆战的小兄妹,翻找出来,才罢手。
一个盛装的女人在前呼后拥的拱卫下,微微皱着眉头走进这间满地狼藉的居室,打量了这对兄妹半响,才坐了下来。
“过来……”
阿蒂尔被殷勤的宦官从妹妹手中挣脱开,抱到那个女人的膝盖上。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唯一母亲……”
“我们的卫士仍然在英勇的作战,敌人已经越过王宫的城墙,我们需要退到主宫的塔楼上去……把公主也一起带上吧”
那个女人继续下令道
……
冬季的烈风呼啸在阿拉伯半岛的北部高原上空,发出一种类似咆哮一般的声响,夹杂着坚硬雪粒,在来自西班牙的穆斯林后裔和安达卢西亚土着步兵中,泛起一种敬畏的表情。
温暖着营帐中,
红头发的哈里发拉赫曼,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而随着冬季的严寒,来自南方炎热沙漠的贝贾骑兵和来自非洲的柏柏尔人都不适应在北方下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气候,而让他手中可以支配的战斗力锐减。
在此之前他虽然多处身先士卒击败了阿拔斯人的军队,但对未能积累成足够致命性的重创,虽然夺取了众多的绿洲和平原上城镇,但是大都被败退的阿拔斯军队焚掠或是破坏过,甚至水源被填进了死掉腐烂的牲畜,以阻滞拉赫曼军队的进程。
看着几张大羊皮缝合城的简易行军地图上标明的战线,拉赫曼觉得自己陷入一张大网的错觉,再次浮现出来,虽然据有了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的大部分土地,但是可以获得的资源和补充,反而变得少了。一方面是战火的破坏和前期杀掠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阿拔斯人自己的杰作。
而那些外线作战的将领们,也越来越频繁的抱怨自己兵力不足和敌人的强韧,而那些雇佣军和柏柏尔人部族士兵,也开始出现愈来愈明显的怨言,他们觉得战利品已经足够了,思乡的心情开始蔓延。
强力镇压和追加的赏赐来维持着,而他们按照传统的惯性,私自抢掠和奸淫的暴行,也让拉赫曼当地召集起来的新军,矛盾重重冲突不断。拉赫曼不得不处死了几个恶性最昭着的首领,以定人心,又从名下缴获财富中重赏了另外一些首领,作为平衡手段。
但是他已经无法停下脚步,已经被战利品和俘获鼓动起来的军队,只有继续前进才能喂饱他们的胃口,如果这位哈里发表现出丝毫的畏缩和退却,他们毫不担心那些将领们会将简单的战略收缩,变成一场灾难性的大溃败。
好在阿拔斯人的前线大本营——哈希米叶城,已经近在咫尺,他格外期待与那位阿拔斯人的曼苏尔,在战场上的会面,用火与剑进行对话。
“来自海外的紧急消息”
“是埃及出了什么变故么……”
拉赫曼平静的看着眼前风尘仆仆斗篷被霜雪打湿的信使。
“不,是来自马格里布……”
疲惫的信使应声道。
“您在柏柏尔宫廷中的盟友送来的口信……”
“马格里布众多部落正在秘密集结……”
听到这个消息的拉赫曼眉头不由挑了挑道
“他们的方向又是哪里……”
“向西而去……”
拉赫曼手中的卷轴顿时重重的跌落下来。
“火速让马格里布的统领,优素福、费海里,迅速前来见我……”
不久之后,他就得到新的消息,位于后方休整的马格里布大统领,刚刚从自己的军队驻地中失踪了。
“让那些塞里斯人派出最快的战船,以等身重的银子悬赏击沉任何一条试图前往突尼斯的船只……”
新的命令被从行军的大帐中发布出去。
在地中海的彼岸,西班牙的战乱,则进入另一个阶段,冬季束缚了大举入侵的法兰克人的脚步,也让科尔多瓦的紧张局势稍稍有所缓和。
这时却发生了一个意外,乘着夺权者的松懈,留守监国的希沙姆皇太子在亲信掩护下,易装城倾倒秽物的奴婢,冒死突出叛乱者的重重包围,在三天后到达塞维利亚,迅速取得当地总督和官员的支持下,起兵讨伐控制都城的柏柏尔卫戍长官萨姆基及其追随者。
随即格拉纳达、穆尔西亚、拉曼切的总督,在皇太子的诏令下也相继宣布起兵呼应,四面八方的军队云集在迅速逼进科尔多瓦,掌握了首都的卫戍长官萨姆基,及其柏柏尔人同胞的领地被杀掠城一片焦土。
陷入危机中的萨姆基,也愤然撕破脸攻陷了皇宫,将里面的男性全部杀光,将女人赏赐给部下,又在城市中纵兵大肆搜掠,拷打逼迫那些富户和商人,抢劫那些宗教场所和国库,抓捕壮丁,组织起一只两万多人的军队,在城外摆出迎战的姿态。另一方面却暗中备下大量车马,时刻准备和亲信一起裹卷着搜掠的财物,逃往北方柏柏尔人的领地。
这时,一个消息传来,一只来自大洋对岸休达的军队,已经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出现在塞维利亚海岸上,更糟糕的是,他们是打着支援安达卢西亚的柏柏尔人同胞旗号而来的。
后方出现的敌人,顿时让皇太子希沙姆聚集的这只讨伐大军,在瓜达基尔河畔近在咫尺的地方,陷入进退两难的动摇和混乱中。
……
木鹿城中满是萧条和肃杀的意味,作为古代波斯的腹地之一,阿拔斯王朝崛起的地方曾几何时,自曼苏尔统治以来,用各族商人、小贩、旅行家组成的地方情报网已经是百孔千疮,名存实亡了。
虽然街上已经被成群结队形色匆匆的士兵所戒严戒严,但是妨碍不了一些特殊身份人员的活跃。
在当地向导的指引下,赛特一行穿街过巷,绕过一大段漫长而曲折的僻巷狭路,最终出现在一座外表并不起眼的宅邸中
十几名雇佣军或是地方武装的首领,曲腿盘坐在丝绸和羽绒编制的垫子上,他作为薇达的代表,也出现在这个场合上,
“总督大人已经得到伊玛目们的协助,不久之后,呼罗珊圣战的宣告,将会贯彻到东方各省……”
“仅仅是呼罗珊么,看来总督大人还是抱有某种幻想啊……”
“或许他是一个伟大的领导者,但在军事领域显然并非他得专长啊……”
“敌人就是在他得绥靖中,不断壮大紧逼的……”
在场的人,肆无忌惮的发出如此不敬的言论,哪怕对着赛特这个新来者,也毫不隐晦自己的态度。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新的雇主和出路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冷场了一下,却是一名脸色枯槁肤色暗淡的首领,这名具有黑人血统,乃是阿布穆斯林旧部的遗族之一,来自也门的艾滋德族,发起暴动后,又被总督以信仰和金钱重新收编的部族武装。
“城内和城外还有总督的数万军队情形下,我们说这个话,是不是太早了……”
另一名雇佣军代表,狼尾营的大首领质疑道
虽然在前线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是总督并没能丧失反抗之力,他得手中至少还有一只三千人的常驻禁卫军及其候补部队没有动用,再加上阿巴斯族及其分支附庸部族士兵组成的城防军,以及雇佣军中挑选出来的敢死队。
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