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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岳父以边兵精锐重建北军之制,除当初追随者为底子的三千羽林军外,又选西军健儿组建宿卫七大营,号为神策军。
又如皇次子建宁王以骁勇果战,被封太子前锋兵马副元帅,正在我的老上司,河西节度副使陈玄礼那里做客呢。
而崔、韦、房三相至平凉后,为今上多倚重,乃命与新朝佐立三大臣之中书舍人杜鸿渐、崔漪,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裴冕,共议政事,尤重房倌。又改李林甫以来宰相独大,所有奏事进出,必须入白宰相的传统,令诸相分直政事笔、承旨,以旬日轮值更替,即历史上宰相政事堂轮值制度之始。
不过,据我从其他渠道得来另一种说法是,今上对党附过杨国忠的韦见素,始终有点想法,不过好歹是老皇帝亲命的国相,只是尊崇而不轻用,反而更看重名门之后,士林领袖出身的房倌,诸事皆与议之,之所以搞出这些东西,也是新贵老臣相互制衡的双重需要。
说到这处,他忽然面色一正,自袖子里小心拿出一面玉牌,上面赫然蝌蚪似几个大字——“天授其昌”,高举过头道“军上,请接口诏”
还有口诏,我心道,真正的戏肉来了,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蹭在我家废话不做,就是为了这个啊。不过俗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肃宗皇帝应该也不是那种心血来潮,就能给人白送美女无故封赠三代的主。
老大不情愿的起身,高接过头,对西鞠拜“臣聆之”
“这是暗旨,别无他人时,今上吩咐不必循那常礼”闻季解释道,然后才各自按坐下,重新倒茶换盏的听他宣读开来。心中却有些纳闷,肃宗皇帝这搞什么飞机,要掩人耳目神神秘秘的,给我下什么暗旨,难道觉得老皇帝春秋正盛,凭借一纸诏令就能让我改变立场么。
“上喻,滋闻,梁氏行旧诸葛法,于地方良益甚多,特使咨以询,为国家善用之……”
原来如此,我心中一块石头稍稍落地。
根据这些天来,我陆续掌握的情况,这皇帝岳父的西北朝廷,显然要比历史上弱势不少,虽然西北军精锐善战天下闻名,但西北军四大节度使,业已名将凋零,其中高仙芝、封常清以作战不力被杀,安思顺以通贼嫌疑被赐死,哥舒被俘后绝食而死,继任者并不太得力,因此来勤王的最高级别的将领,也就是个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
而西北军四道二十六路镇、军,虽然号称带甲骑数十万,但西北真正能派上了用场相当有限。
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前者治所龟兹(今新疆库车),要统治河中诸国,抚宁西域,后者防制突骑施、坚昆、斩啜等后突厥,对凉城朝廷来说,都未免太远了,就是最近的西州交河镇距离行朝也有近千里,因此即使能够赶过来勤王的,也只是一些行动最快,但建制不可能太大的马军。
而西北军中离行朝的最近,也最精锐的朔方节度使的主力,却还随新任的节度大使郭子仪,李光弼滞留在河北坚战,无法抽身。
当然了,之所以会出现这样历史外的变化,是许多意外的因素所造成的,主要原因是,肃宗登基要比历史上晚了许多,再加上道路战乱的延迟和影响,其最直接的后果是,河北作战的郭子仪诸部人马,在长安失陷断绝了许久朝廷的音训后,首先接到的,居然是玄宗老皇帝在凤州发出“晓谕军民”的诰命,按照李萼的说辞是,全军上下大喜而感泣,乃于军中设案,对西而拜,传告四方而称谨尊上命。
(按照历史上的轨道,肃宗登基后,有感叛军威胁和自身力量的薄弱,大发诏命,令郭子仪等各路军马,以勤王名,从河北中原回师灵武会聚,不得不将辛辛苦苦收复的失地都放弃掉,这算是政治高于军事的悲哀)
因此在老太子登基后,乃再追加郭子仪为武部尚书、云中长史,以李光弼为户部尚书、北都留守,皆同平章事,这以秦岭为界的两代朝廷,南北分治的态势,却已然形成,这关系就变的微妙起来,因此郭李部最终并没有向历史上一样回师拱卫朝廷,而以敌情危急,留在了太原、云中之地,有这个腹背大患在侧,安军不得不以大量兵马备峙之,再加上原本作为贼军预备入关的安东军,却因为爆发刘客奴等大将的反正,奔袭范阳老巢事件,变的不再可靠,连带已经随严庄进入京畿,原属安东的薛嵩一部也受到排挤和监视。是以关中各路人马打的再热闹,也鲜有援军,甚至还要从潼关崔部里调兵的反常行径。
剩下的河西节度使,统赤水、大斗、建康、宁寇、玉门、墨离、豆卢、新泉等八军,张掖、交城、白亭三守捉,为西北军四道兵力最盛,但是必须留有足够的预备力量防备来自高原吐蕃的威胁,据说那位肃宗皇,通过自己渠道,确认吐蕃的异动后,就严令沿边驻军戒防,不许轻离。
而不在吐蕃边境上的玉门、墨离、豆卢、新泉等边军,则为前龙武大将军,河西节度副使陈玄礼的所辖,这号原本老皇帝的心腹,只是在倒杨上之事,与老太子有共同的利益联盟,被变相贬斥外放后,态度就一直暧昧,是以肃宗不得不把亲儿子建宁王派到他那里去压阵。
所以西北朝廷目前直接能派上用场的,只有凉州大营本军7万。
再加上一些吐蕃上边境归建的左右武卫、骁卫的外军,剩下就是些地方召集来的守捉、团练兵,十几路勤王兵马,虽然号称有三十万众,但是要整合成战斗力还需要时间。
帐下勘用之将也以刚接任的河西节度使梁宰谋,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兵马使马凛,行军司马李栖筠、绥德府折冲段秀实等河西一系为主,其他新任陇右节度使郭英乂、关内节度使吕崇贲等不过是新设之节度使,缺粮少械,其军新募,尚多不全,实力有限。
而此时西北之地,尚不象现在黄土满地沙漫天,一个号称“阡陌万里,而牛羊如云”相当繁华富庶所在,还有西域商路枢纽积累数代财富的凉州地区。但人要粮,马要草的,打起战来还要兵甲器械牛马的保障,西北朝廷供应大军起来,也是相当的吃力。
叫人来勤王,总不能让将士饿着肚子保卫朝廷,于是西北朝廷最近经济用度就有点紧张,肃宗以身作则,大举省俭宫室用度,就不可避免了,据说那位肃宗皇帝连他最喜欢七宝鞍上的金珠都拆下来折做军资,那新宠张良娣更是以素衣为校,连带着太子府也相效而行,闻季这些内官也被连累吃了不少苦头。
因此,对蜀中的粮草和蜀境输送的江南财赋的依赖一天,就不得不仰仗成都朝廷的鼻息。
然后那位肃宗皇帝,却多有所闻我在成都优游自在的养兵打战,安民置产,经营实业,还有空闲派人到敌境杀人放火,居然对我做的这些东西不免也产生了兴趣,所以借这千秋派人过来考察,顺便讨论一下推而广的可行性纭纭。
不过这个口诏中所谓的诸葛法,也是拉虎皮做大旗的东西,是我为了行事方便牵强附会出来的东西。
但也不是豪无来由根据的,根据三国志,经历刘焉、刘鄣、张鲁的拉锯奔战,蜀汉得到的是一个地方残破民生凋敝的益州,诸葛亮治蜀,实行“收流民,兴水利、修道路、促工商,抑豪强、劝农桑”强国诸策,特别是鼓励工商一策,通过对商家的优惠举措和促进商业流通的手段,较短时间为蜀汉聚拢大量必须的财富物资,是以蜀货物产,行供天下,短短十数年蜀国便市面繁华,货殖充裕。诸葛亮能够以一州之地独抗曹魏九州之力吗,还能有余力七次北伐攻魏,绝不是偶然,与这诸葛兴蜀策,奠定的基础密不可分,
所以硬要牵扯起来,和我所行之政,也有不少相近之处,因此对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安抚使行事的这些东西,不过是效前人良法,萧规曹随而已,诸葛孔明是什么人啊,相比突兀的搞出个树大招风的梁氏新法,也更容易让人接受,也不易不致招至传统力量反弹。
至于为什么有些挂羊头卖狗肉不一样的地方,那也与时俱,毕竟古时的东西,并可能过了几百年到了现今还是一成不变的,要因地制宜嘛。别人要做文章的余地,也小的多。
当然了,这种革弊始新的风头我是不会去出的,一切源头,都被推在无辜的替我善后的成都长史郑元和身上,反正他投靠我以后经受的东西多了,也不在乎多背一些骂名和怨恨了,要想做我部下,自然要有替上司顶缸和承受风险的觉悟。至于我是谁,不过一武夫尔,出点馊主意还可以,但怎样变成切实可行的措施,还得仰仗他。
不过西北朝廷能直接找上我也不希奇,这似是而非的东西也就哄哄大众,面上有个说的过去的名头而已。瞒不过知道内情的人,要是西北朝廷那位,没在我的龙武军里下点功夫,那也太失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客似云来
又曰:
“太子喻,梁某人,素有博见,可中外事以咨。”
“建宁殿下曰,听说老大生意做的很大,顶得上半个节度使,不知小弟可附翼否”
半个节度使,这话听得我微眉轻皱。
这两天来第二次有人这么说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由我开个头创立了各种体制,龙武军不知不觉已经膨胀,自我增殖一个庞然的怪物了。两卫三军,还有倍半的附属编制,已经超出寻常仪仗内卫的范畴了。
相较原本龙武左军的万五编制,不晓得旁长了多少倍,还有流民大营等相应的工场体系支撑,以及一个大府的钱粮产出作为后勤保障,已然形同自己自足一个小型的内循环体制,实质上已经和后世割据一方对抗朝廷的某些藩镇相去不远,这对任何想加强集权的统治者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过好在这只队伍的组成成分实在太多太杂,连我这个主将亦要号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