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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半路,又被更多的龙武军围截下来,那些勋策子弟当场被打的半死,剩下的见事不好,逃进文庆坊前尚书的宅院里,被愤怒的军人围的水泄不通,赶忙发急讯求救,然后问讯赶到救援的神武军,严词威逼试图驱散围困的军人,结果反而又被另一部晚一些赶到的龙武军,从外围包围了起来,不得不再次发警求援……
待到我和小白赶去的时候,龙武军、神策军、神武军、还有好几只西军的番号,象夹心蛋糕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正在包围与反包围中正在对峙,只是相对长安城中龙武军是主场,西军的主力被太子小白以避免扰民为由,大都驻留城外,只象征性的派出少量的入城值驻防要,因为在人数上并没有什么优势,
还有更多负责营建工程的团练、义勇,都问讯操着家伙赶来。又在外围以绝对优势对峙上了西北军后,那些西军的下级将领面色都有些发白。见到太子的御驾和我的仪仗先后前来,这才稍稍面色好看一些,松了口气。
见到联诀而来的阵势,在“退下”“让开”的呵斥声。
两厢对峙的军人,也慌忙松开手中的武器,象劈波一样顿时让开一条道路出来,突然中心的建筑物开始冒出黑烟,人群重新骚动起来,就听有人喊起救火,却同时有人在叫“烧死这些兔崽子”云云,拌随着楼中扑出的火人和凄厉的哀号声。已经平复的情绪,顿时随场面大乱,到处都是如滔如潮,高喊救火的声音,却因为之前的对峙,相互拥堵在一起,内外行进不得,差点变成新的冲突。
看着那因为救援不及,迅速变成袅袅升腾中的烟焰,我心头顿时沉了下来,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该死的,龙武军居然被陷害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的铁证如山阳谋给套进去了,
说实话,在长安城中要玩死这些不长眼的兔崽子,虽然有点难度,但不是不能做到,要让他们有一个看起来合理的下场,龙武军中也有的是法子,但过于嚣张和激烈的手段一向是我强调所避免的,但显然还是被人利用了,这一切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还有无数军士的见证,无论如何,龙武军是脱不了干系了,我这个黑锅看来也是背定了,
“好是高明的构陷手段啊”回过头来对着小白,我只是冷冷笑道“我实在无话可说了”
“百多人……”
小白面色凝重,直直对着那个方向,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宽幅下的手捏拳又松,目光坚定的对我说
“且放心,我会尽力帮你陈情的”
随又看了一旁的鱼朝恩一眼,
“咱家……总觉得这里头内情不简单滴”
鱼朝恩眯起细长的眼睛,滴水不漏的赶忙切声说道
听得我心中冷笑,都是废话,内情当然不简单。他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敢将百多名勋卫子弟,当成构陷的筹码,当几万军将的面一把火全烧了,这可是火生生的三百人啊,一个时辰前还会跑会跳,会叫痛会反抗的大活人,就这么一个不漏的,全被烧死了……
不过他至少表现出一个置身事外的态度,哪怕只是虚以应付的态度,这位好歹是观军容使,代表可另一些方面的态度。
别看景安宫里那位太上老皇帝寄情山水,整天不理事的样子,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我在这里商量对策,那里已经有人把事情详细的上报在御案前了,特别来到蜀地以后,在那些缩水的宫内省基础上,特意恢复了部分五坊和牧监之制,当然表面的理由是为宫中娱乐和出行之便。
但实际上,
按照宫内省制,闲厩使下押五坊以供时狩,一曰雕坊,二曰鹘坊,三曰鹞坊,四曰鹰坊,五曰狗坊。由一班太监掌管,收集各种鹰犬斗鸡,张罗捕捉鸟雀,拥有有众多的跑腿,专门为皇帝狩猎玩乐。
别看他们身份卑下,而且良莠不齐,到处敲诈勒索百姓名声很不好,但却是个没有定额,没有详细编制、没有明确经费的三无组织,但手下人员遍布市井,周及凡夫走卒,可以说是另一种变相的秘密线人。光看早年的老皇帝号称英武圣明,虽然屡屡被大臣诟病成恶政,但对五坊却从来没有裁撤的意思,其中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而鱼朝恩供职的飞龙六厩使和诸牧监更不简单了,军马乃国家军队之根本,对那位喜欢用太监做监军的老皇帝来说,以内官出监外牧,实际监的也不仅仅是马政,还有与之相关的各地军队是否不法,贪渎等情况。这还是表面上圈内人皆知的半公开存在,至于还有其他秘密渠道更不用说,我在长安缴获了那些秘密文献,也是看的触目心惊。
安史之乱可以说,是皇帝身边的秘密谍报和信息渠道崩坏的另一种征兆,事实上在这一点,安禄山做的很成功,当河北各州告急如雪片飞时,宫廷中仍有相当部分的中使内官在为安禄山说好话,以至于老皇帝一直不相信安氏会早饭,只当作普通的兵变时间来处理。
后来证明了确实是有长久预谋的叛乱,却又出了内宦琰瑶庭等暗通叛贼的大案,后来又有中使边令城谎报军情说崔佑乾已退兵,间接造成哥舒大军覆没,皇帝出走。
到了河池又有人里应外合的谋刺。当然这一切责任是不能由英明神武的老皇帝来承当的,都是身边人的错,由此老皇帝对身边的阉人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当初河池案中,宁错勿放的任我处置拷问那些,未必不是这种心态的一次大爆发。
经历了这么多背叛与动乱后,无论老皇帝,还是新皇帝,肯定不会再放心把自己的安危和耳目,仅仅寄托在某个方面或者某个的渠道上。但是这些太监作为皇帝直接委派的内臣,还是代表了上位最亲近最直接的耳目。
这位鱼公公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虽然因为一些以外的因素,已经没有如历史上那般的强势和专权,但也有其他的重要的任务,比如以监军之名,刺探监察诸军,虽然他来了以后一直很低调,监视他的人都报告,他一般只在一些公开的场合出现,完全是大然无私的作风等等。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这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一方面着手准备辩疏奏事,一方面封锁保护现场,清理善后,收集证人、证物,还有当时在场军士都将监控起来,逐个接受详细的询问,说我凌逼串供,应够伪证也好,乘形势还在掌握中,一切有利不利的东西都先给我揪出来。
骑在马上,我头也没回,对低低的头匆匆赶上来的密监头目老猫。
“这谁先带的头,做得好。”
他一身制式的甲衣,混在我的近卫里丝毫不起眼,自从收复长安后,他手下行事的重点也偏转到另一些方面,比如一些看起来不太可靠的友军。
“回大人,是山南军寄在女营中养伤的骑厢别将,张思俭”
“什么?”这些事情还牵连到崔圆的山南军,我心道,这乐子可越来越大了,“知道了,再探”
马蹄滚踏声声,他已经悄然消失在前呼后拥的亲从中。
回到中军驻地,所有留守诸将早就奉命齐聚一堂。宣读现场初步勘察的结果,周旁早布有许多易燃之物,至于是龙武军放的,还是那些神策子弟预先准备的,还是别人别有用心的安排,一切证据似乎都随猛烈的大火,被烧的干净,这也是意料中的结果,敢做这么大的手笔,就算有留下尾巴,也多是用来误导。
一时间城已然谣言四起,多说是我纵容部下烧死数百乃至上千神策军,至于他们违反军纪冲击女营的事件,也被当成争风吃醋的桃色菲闻,传的极为不堪。
“事情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坐在锦墩的熊皮靠上,手戳着太阳穴,有些突突的跳。
“成都府快缉队已经派能员北上了,带队的就是前刑部京衙五金上吏之一的沐铁,据说是勘验追迹的能手,原京兆府,被成为七兵之一的荆戈,也奉命到帐下听用,也是刑名理狱的好手”
司掌法曹的军尉言勋,一如既往的板着个脸儿,对我微微点头道,就算出了这个大的事情,也似乎不能让他怎么动容,不愧是军士口中,心志坚定如铁的“言铁板”。
“神策军上下皆对我部充满了敌意,声言拒不合作”负责前往交涉的左锋将范佐,皱着眉头开口道,“统军的那几位也都是生面孔,根本不……”
他和卫伯玉,都是前身为边军——神策军出来的老人,与现任神策将军缪如晦,还有那么几分人情在,只是人家不买帐了。
“敢不合作就给我围死了,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断水断粮他个三天,看他还有什么力气不合作”心道果然如此,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到时候直接入营搜查好了”
“如今太子正在城中,如此作为,怕又是一桩多事的把柄”参军事常建犹豫着开口说
“怕什么,打了就打了,人又死的多了,还在乎多得罪一些么,这官司,给我挺到底,还要上书给我弹劾那些统将,治军不严纵下为乱,长安士民深苦之,再搞一些联名书,万言策,把事情给我搅乱了再说……”
“如此一来,是不是太过火了,不连西军上下全得罪了,怕是长期交恶了”另一位参军元结亦出言道
“龙武军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胆小怕事了”这些文人在这种关口,终究还是少了点胸魄,我暗叹道
“难道你以为龙武军,与那些西北兵亲善友好,上下勾连一气,那位至尊就很高兴了?”这话一出,军中顿时闷声一片。
“其实”听了半天,岑参才慢声开口
“西军那些大佬也不是没有城府的人,这只是表面上的牵连,斥责一下也就算了私底下该怎么往来,还是怎么往来,谁到不知道,那些神策军的家伙自成一体,连那位李副元帅,也未必轻易可以指使动的”
我叹了口气背后设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