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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有钱么,外面的东西都要用钱买的”
“这个……”
她掏出一个精致袋子,倒出来,里面都是些金玉一样的精致小物件
“这个可以么?”
“快收起来,你想被抢劫么,拿这个去买东西……你想被抓起来啊”
我快被她打败了,难道不知道财不露白这东西么。
“要用钱”我掏出一串制钱,摊在手上“就是这样的”
“晤,都给你拉”
她一把抢了过去,把小袋塞给我,我苦笑了一下,继续道
“还有,你有目标么,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么,城里这么大……你走路受的了么?”
“我想吃,千层酥、翡翠饼,烧鱼面……”她掰起指头来,神态竟然有几分近似小丫头。
“算了,先给我带路出去……”
“然后,我们要做什么?”
“去下人的房子里,找一套你合身的干净衣服”
……
“我这样还可以吧。”
“恩,放心把,现在你这样子,要胸脯每胸脯,要屁股没屁股,拐出去也卖不了多少价钱的”
“我哪里小了”
她象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顿时捏着小拳头张牙舞爪的跳起来,果然未成年的雌性,最介意的都是关于她如何小的话题。
用类似的话题拌着嘴,我们有惊无险的走到街角。
“终于出来了”她欢呼起来。
“是啊”
我也没想到我会熬不过她的哀求,居然真把她给带出来了,不过,想想她的所谓才女姐姐居然说我是食人生番,我心中就一阵痛快。
不过她的欢呼声,很快就终止了。
“这就是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她有些嫌恶的翘起好看的小鼻头,我淡淡的说
虽然还不是冻死人的季节,但是随处可见倦缩在墙角街边的流浪汉,和见到人就一轰而上的乞儿,与处处张灯结彩,满堂华宇的高门显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去作你的大小姐吧。”
“我不要”她虽然被吓的不轻,还脏兮兮的手摸了好几个印子,表情却相当的坚决。
“那就欢迎你,来到这既美丽,又丑陋的现实世界把,这将是一个很漫长而难忘的夜晚……”
……
千里之外的广州,天刚蒙蒙亮,太阳照常伸起,阳光和海水咸腥的味道随着渐渐淡去的雾,一点点的渗透在星罗棋布的码头上,彻夜不眠,寻欢作乐的人们多数已经在太阳出来前回家了,赶早的鱼市和早海市也正在散去,一些苦力的正在码头汗发如雨的清理人群留下的垃圾和污物,众多的劳力和水手,睡眼惺忪的伸着懒腰搭着汗巾,纷纷走出棚窝和私寮,准备迎接新的泊渡。
随着海风的冲刷,最后一点松明和油脂燃烬的味道,在这座南海地一大港口和不夜城上空散去,全新而繁忙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广州港,自南越王开埠番禺至今也有近千年历史,无论历朝兴衰更替,似乎都很难能影响到到极南的一隅,城市一直随着繁荣和人口的发展在扩张,一直扩张到山边,然后又转向海里扩张,在滩涂上围堤排水,填造出新的土地来,在上面衍生大量各国风情的聚居区来。
当然,乏味而忙碌的清晨是属于贫民的,除了值夜的门卒,连最勤快的税吏,也躺在相好的被卧里。这时而大半个早晨是属于各家奴仆的,当太阳高过杠头后,街市上便充斥了这些穿着各色家徽图样仆人和伙计;当开市的登闻鼓响过后,一些商号的马车,穿着绸布的帐房和管事等高级人员,才在街面上汇集成车流人流的景观,沉寂的城市也渐渐恢复了活力,才算是大多数商肆崭新一天的开始。当太阳靠近中天后,一些还需要主人亲身奔波劳事的中小商号,这时也姗姗来迟的在店铺中出现一些穿袍戴巾的身影。
至于,作为城中稍稍有资格称的上富有之家的生活,是与整个上午无缘的,对大多数人来说,早饭才是一天最重要和丰盛的一餐,而午后的时间才是他们开门会客的时间,至于他们一天生活中的精华和高潮,那还是在深沉的夜里。
随着太阳高起,在这座黄金与香料堆砌起来,充斥着机遇与欲望、野心的城市中。
新任不久的广州刺史冯崇道,也刚刚从象牙软床上爬起来,回味无穷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雪白肢体,心中很有一种自得,天竺大商人送的这两个胡姬是太疯狂了,据说学过天竺的柔体术,折腾起来查点连骨头都被拆散了。或许该找那群安息人,要点提神的龙脑香,毕竟家里还有群还要应付。
推开窗扉,看着冉冉生起的红日,轻轻眯起眼睛,晕红霞光下的城市,如神光笼罩的黄金之城,相比晚上万船云集,号称百里灯海的码头夜景,又是另一种他总是不看不厌的风情,这就是我的城市,他对自己说到。
能在这座城市里立足的人免除了长袖善舞的八面玲珑,还要有足够面厚心黑的手段。
冯崇道是一个喜欢财货和享受,却知道什么叫做节制的人,虽然同样也营私结党,但是却不是特别贪得无厌的人,有巴结的手段也有治理的吏才,所以可以一直做到雷州刺史。但命运再那一年突然出现了一个转折,他最得意的一笔投资,就是关于那个在已经没落的冯氏家族中,从小饱受族人欺负的破落子弟冯越身上。
这个年轻人有头脑,肯读书、善于度支,因此写荐书举他做了个小吏,结果世事难以预料的是,当今天子身边最红的近臣高力士,居然是冯家长房的子孙,而冯越居然也被高力士另眼看中,选为继嗣的养子,结果当初族里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反过头来,还要求自己做为他们与新贵冯越之间的缓颊。
然后冯越奉命开府海南,为皇家经营封地,虽然只是一个海岛,但作为近咫尺的雷州之长,自己知道那可是小比一国的领地啊,一马平川,沃野万里,气候温宜,虽然有一些土人,却多是已经温熟驯化的岛僚,离陆地又近,长期用来做流人之地,也有好些治理的底子,只要有足够的人口开荒,就是一个长久经营的好地方。
对于这个前途看好的族弟,他自然不会错过继续结交的机会,不过相比别人送钱送地送人这些锦上添花的手段,他显然更会做人,利用自己的关系人脉和职务之便,雪中送炭的买船募人,采购食粮,征调流囚,急其所需。
于是收到了同样丰厚的汇报,通过冯越适时的对背后难位贵不可言的大人表示了效忠和输诚后,他就接到了转调市舶司的诰命。
这可是天下掉下的大馅饼的。
广州,开什么玩笑,虽然也叫州,却是南方第一大埠,比近在咫尺的雷州,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底下,各种名目的衙门林立,光刺史就是岭南道独一无二的正五品,所有官职比其他地方高一品半品的,想当一个小吏,也得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冯氏虽然号称曾经的岭南第一大族,但如今也没有这种能耐。
而市舶司掌海外营市往来,过手巨万,更是多少人眼红的肥缺,按理空缺下来,怎么也不会轮到这个边远州的刺史。他第一次对背后那位大人的巨大能量感到震撼,然后发生的事情,却是对这位大人的眼光和远见,由衷的震撼和敬服。
他也反而警醒起来,更加的节律,毕竟人家用手段弄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仅仅让他来发财的。然后当任广州刺史的时候,他已经不惊讶了
当然这个广州刺史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想发财很容易,哪怕怎么事都不管,也有人自动将你应得的大份,定期送到家里,要想有所作为,就很麻烦了。广州以海贸立城,万商云集,许多人在本地已经经营居住了数代,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城中有影响力的商业组织,都掌握在沿海众多大姓,几十个不同性质的行会,以及十几家不同背景胡商团社手中,再上加上来自就近的岭南道,江南道,乃至朝中的利益代表,亦插手其中。
刺史以下的长史、别驾、司马、主薄、典吏等次官、属吏,各有靠山和背景,乃至一个小小收税的吏目,背后都大有来历,可以说是动一发而牵全身。象掌管广州水营团练的左司马,背后就是岭南五府经略使,这人保守而且顽固,借助家族子弟牢牢控制了广州最大一股武装,还与南边几支最大的走私集团有所关系,连原刺史也要让之三分。他也只能依靠原本市舶司一系的人马,牢牢控制住最大的一股收益,慢慢的渗透其他的部分,让自己始终战据上风。
然后用手上一切资源去协助海南建立南海巡检司,甚至调用官营的工匠,助其尽快形成力量,只要南海巡检一打开局面,确立了职权,广州水营团练一向碍手碍脚的那些家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摆设。
因此室利佛逝之变,他却不如别人那么紧张,却是敏感的意识到改变现状的机会来了,毕竟广州作为一个繁华的地方,太平的太久了,根本没有让人建立功业的机会,只能在消磨时光中一点点的积累资历。
昨夜与西婆罗州的数十家汉姓的长老和商户头面人物商谈,卓有成效,那位大人派人在其中办校,建庙,练兵,开埠、宏扬汉家衣冠,自己也出了不少力。已经在清点夷汉人口,测绘地理图志,他们的子弟也已经登船,将赴广州官学,颇有纳入国朝郡治的倾向。
按照那位大人的意思,海南的有个南海巡检已经够了,自己作为最近的地方郡长,这个功绩已经当仁不让的跑不掉,虽然不比先祖定南冯,平定一方的功绩,那也是可以加载史志的开土之功啊。如果能开一县那是极好,如果能开一州那就更美了,自己可以封爵……如果是一个都督府,那或许自己的画像会和冯盎公一般,被绘制在族谱里让后世子孙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