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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高仙芝的石国之变的教训,现在不是很好,不用官方出面,也不用弄脏手和名声,就可以用另外一些方式,逐渐破坏或者消除大食在中亚诸国的影响和渗透。
“贺兰大夫的意思是……”
我转头过来。
“各守其境,不得相扰……”
“太保守了,传我的话,国之往来,当以对等为先,且让大食人先把十多年前叛国的突骑施突厥葛逻禄部举族给我交出来再说……做我邦交之国,却容留包庇大唐叛藩十数载至今,是何道理,如果大食无法做到自清,又有什么资格与大唐交涉,少不得我国将来自己去讨个说法……”
“驾部郎中韦应物上书请修太原至长安的晋直道……希望能由本军牵头”
杜佑又道。
现在关内八出之地,为了攻略长安,成都至关内的褒骆道、子午道等三条路线最早被修完;为了输供西北朝廷,平凉至成都的西北道次之;后来收复长安,为了迎还西北天子,又对萧关以西至凉州地道路进行了大规模的拓宽平整,以应付繁重的运输任务;后来关内凋敝,还乡团急需大量粮布等物质,为了方便荆楚输运,又重修了商州至京师的硬化快直道;
随着龙武军配合三受降城的河西军经营塞上,沿着水系建堡截坝,逐步推进深入草原的据点,又修建了银州到上受降城的快(马)车道,以输送草原上缺少的建材,随着古榆林关以北、统万城遗址以西的响水川,地下煤海的发现和煤城的建立,汉时的古榆林关、北朝时统万城遗址,也被重新修整起来,以保护这条路线的末端可以延伸到北庭所属的瀚海军。
再加上,现在为了配套从李泌当任河北处置大使任上延续下来的,淮南到河东横跨数道的南北漕运疏浚拓宽工程,从东都洛阳到西京长安的,以通行载重马车为标准的快直道,也在紧张建设中,因此这个范围之内,几乎看不到流民。
河东重镇中都太原的直道,可以说是这条京畿道路网辐射的最后一环,如果修通后,预计朝廷往河北、河东各道藩镇、边军的就粮压力和输运损耗,至少可以减少两成以上。不要小看这个两成,放到整个北地数十万驻军中,就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韦应物奏请的关键,在于目前国库不足的情况下,大量引用民间的承包商,以分段承建之,然后以某些预期的大宗赋税为支付保证。
因为,上述道路的建设因为地域的广泛性和地势环境的复杂艰难性,不但大量使用了军属的工程队伍,以及临时招募的流民团,还有大量的劳役承包商参与,往往多以沿途控制据点的资源,进行预先支付,以分摊和减少建设成本。许多资质优良的工程部队和良好的承包商关系,也在这些工程中被锻炼出来。
不过这些良好的关系和信用,是建立在龙武军强大的产业基础上的,至于寻常官府的信用,很难让这些商人白干上一整年,再结算的。韦应物用来支付的,是沿途驿所的经营权限。
“此议留中……现在朝廷百废待兴,不要太好高骛远了”
我想了想,又解释道。
“告诉他,本军资源有限,行事都要讲究目的性的,最少要有相称的利益和回报,绝不允许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勾当……起码要有详尽的计划和预算,和足够的风险评估……”
既然能提出以驿站经营权下为担保,这桩提议,背后未尝没有那些军从商人集团的背景,随着我这个体系的再次胜利,他们也逐渐试图在朝堂上渗出更多的触角,和表达出更打的诉求,这部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一次蒙昧中的额资本主义萌芽事件。
“拓跋昨夜已经回来了,还带来灵州党项和横山党项的献出的战马和健儿……”
我点了点头,如果这些别部不识相,也许以就是枢密院下一个开张的对象。
“银州党项羌细封部传话过来,说是静边叛藩请降,自言为奸人所蒙蔽……有当时派遣的朝廷密使为证。”
“蒙蔽,一羽翼丰满就作乱,一被打痛了就请降,他们当别人三岁小孩么……”
我冷笑两声,突然转过头来。
“朝廷密使……”
作为枢密院成立之后第一项任务,就组织了对河西战事从后勤钱粮军械到前方参佐派遣、地方向导的战术支援,又将解散的义从营余部作为二路援军,截断各部的呼应,再加上拓揭军本来就是讨逆百战下来的劲旅,对付一群部落武装,在打不赢简直没天理了。
因此以西域联军为主的拓揭军兵锋之下,静边军附近的那些被裹挟的叛藩或降或逃,拓揭军已经攻陷,静边党项的最后一个据点弥峨城,阵斩逆首拓跋戎德,别部酋长拓跋殷、拓跋礼、拓跋埕及等,传首九边,不日可达京师……最近的一次邸报,静边拓跋余部,已经逃入贺兰山余脉的西罗山中,
“还有诰身和信物……”
杜佑低头说到。
“什么……”
我心中惊了一惊,阉党的手居然伸到党项去,或者说针对龙武军的幕后黑手,早就在布局,静边党项的叛乱,也不过是某一环上的棋子。
……
党项羌只是西羌中较大的部落,分布在东至松州,西接叶护,南杂春桑、迷桑等羌,北连吐谷浑,处山谷间。分作多部依山地或农耕或游牧,而留在吐蕃境内吐谷浑故地的,被称为弥药种,留在唐一边的被称为黑头种。
此刻,静边拓跋氏族的内帐里,新任首领拓跋殷德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团发结辩的弥药种。
“东山大兄,再不决断,就是亡族之祸了……”
贺兰山脉分支的一个山谷中,碛南弥峨川水的下游支流,从谷中穿过,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这段河面是终年不冻,哪怕在最严酷的冬天,因此这里本来是为蓄养的牛羊,躲避风雪的过冬之地,但此刻也成为这支拓跋氏部落的避难所。
拓跋部的族人男女老少,都随着毡帐和牲畜,胡乱的堆簇在山谷里,向蚂蚁一样活动在河水边上取水、挤奶、拾粪、打草的大部分是老弱妇孺,孩童被压抑的哭喊声和妇孺的低声抽泣,混杂着牛羊驴马大呼小叫的嘶号呼鸣,构成了一副愁云惨淡的气氛。大多数人不停的将期盼的眼光,望向来路的方向,那里是留下断后,并引开追兵的部族男人们,应该归来的方向,但显然他们等有些麻木和绝望了。
其中一顶最宽敞的大帐中,已经被来自山中各部支系小姓的头领、氏长挤的满满的,
哪怕在最炎热的夏季,他们穿厚实的褐裘皮衣,在最冷的季节,也就多披块大毛毡,和吐蕃人一般终年不节沐,终年固结的油垢和袍子直接粘连在一起,只有部分人才有一身像样的甲。各种牛羊油脂粪便的腥臭,浸啧皮衣的人体汗臭,充斥在被昏暗油脂灯火点的已经十分污浊的空气中,
党项羌杂部多种,自贞观三年细封布赖首率归唐,到贞观五年最后一部拓跋赤迟归唐,最盛时置有16州47县,近30万口。在吐蕃的紧逼下,又经过不断的内迁陇右的兆、秦、临诸州,关内道的庆、灵、银、夏胜诸州。
只有这支拓跋党项,还坚持留在积石山以东,坚守着静边军故地,也被称为静边部。也算是党项中称雄一方的大氏族,最盛时可以应朝廷征召出兵五千控弦之士,牧地方圆数百里,足迹遍布整个河西,也是抵御吐蕃的重要边藩和折冲。
但是现在,他们满脸都是对不可预知的将来颓望和丧气,望向主家和族长拓跋殷德的眼色,以及言辞的态度,也随着逐渐压抑中火爆起来的气氛,也变得放肆了起来。
因为这位当家人一个错误的选择,所有族人陷入灭亡的境地,如果不是那些如狼似虎的拓揭军根本不肯受降,而宁愿杀俘赚人头和战功,将所过之处烧掠一光,他们早就把这个罪魁祸首推出去谢罪了。之所以推举拓跋殷德在族长的位置上,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其他合适的交涉人选。
“这是我们第几波使者了……去东山部和横山部还没回来么……”
“房当和费听氏,不是答应为我们传递,还没有回话么么……”
“那绥州的细分家,还是我们打骨头连筋的亲戚啊……”
“没有弥峨川的草场,我们仅存的牲畜和族人,连这个冬天都没法过啊……”
突然帐外的巨大骚动和吵杂声,还夹杂着冲天的哭喊声,惊动了帐内的诸人。
“回来了,回来了……”
……
还在琢磨着这个消息的背后的东西,就接到通报,枢密院直属兵房检点官李处栾求见。
李处栾,是崔光远手下被称为京兆五虎之一的得力干将,在那场针对龙武军的夺宫之变中,作为崔光远留在京城里手下中级别最高的一个,他指挥着群龙无首的各坊城管,用街垒将路口堵塞起来,阻截进城的兵马,也算是为龙武军的集结和整队反击,争取了不少时间,因此战后论功行赏,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摆脱辅助部队的身份,进入枢密院效力,在扩编的金吾军挂职。
“他是什么人……”
书房里,我看着眼前这个明显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虽然穿的是下等人的璞头粗布,很有些流离狼狈的痕迹,但是难掩那种优裕生活行成的养尊处优。
“回主上……这位就是前察事厅西北房的总司,也是现今在逃的京畿总办,曹泰升……”
李处栾小心的回答道。作为特殊部门具体负责的成员之一,他是拥有我会见的权利少数人之一,这也是这次情治体系打整顿的产物。
除了在崔光远和温哲手下,分别一些需要替我干脏活的存在,实在不宜见光,其他都名正言顺的拥有官方的身份和职务。而他手下的行动部门,这次负责的是这次对阉党余孽的追拿。
“察事厅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