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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以海豹肉,最为鲜美,大有取代鲸肉的趋势。
“江口到了……”
这时船上通报道。
后世的魔都上海还淹没在一片盐碱滩涂和荒草中中,连泥沙冲积而成的崇明大岛,也只是个小小只有海鸟落足的沙洲。
按照我们的计划,到了长江江口,从这里溯水而上,就可以到达天下繁华数一数二的扬州,观赏完二十桥明月夜的胜景后,再往上游行船,就是金陵石头城,感受下历代南朝的帝王气,然后重新南下,过台州到新划归的领地翁山县看看,看完后再向南行驶,就是两大采邑之一的夷州了。
作为封邑,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沿海引种了大量名目繁多的水果,通过定期往来于大陆沿海各埠的快船,一直行销到北方去,现在正当时果木最繁茂的季节,不由让人充满了期待。
……
洛阳城中,铜驼坊邸平里,最大的酒家食肆缃望楼,已经被人包下来,高达六层的主楼各层中,来自几家大行院和教坊的歌妓舞姬,在台上莺歌燕舞,
一干休假调养完毕的军将,也即将还镇前的会餐中,逐一与相熟或是不相熟的同袍拼酒道别。再加上一些女性相好,下次见面就是数年后了,所以充斥着一种略带离别惆怅而欢乐的气氛。
龙武军素来会赚钱,也会花钱,
而龙武军军律森严,条令繁复,唯一比较放得开的就是对士兵生理问题的处理,每次大战后都会有尽可能的找一些风尘女子,来为那些士卒缓解压力,这也是一种激励机制,因为人手有限的原因,做战最勇猛的士兵,才能得到这种奖励,其他也就看看脱衣舞,沾点口花花的便宜而已。
而士官、军将的层次则要更高一些,管理也更严格一些,而且这群家伙身上,举手投足,都是集体生活的烙印,据说甚至连去青楼嫖宿,也有专人带队和组织,早晨起来要点数的,逾期不达要重罚严惩的。这也是一种特殊的训练,如何在声色犬马中适应并习惯诱惑,把持住自己的心态。
平时为了避免丑闻和麻烦,则是通过梅玖娘等底下关系,从长安等地的行院中,组织一批水准尚可的青楼女子,到他们所在俱乐部之类的所在捞外快。这些女人身份都是仔细挑选过的,相貌俱佳,谈吐不俗,善解人意,社会关系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其中也不免发生一些奸情恋热,自从洗白从良的故事。
至少从表面上看,梅玖娘这些人是依靠为军队提供特殊服务,才榜上龙武军这个大靠山的。唯一的禁令就是不准用强,哪怕是这些风尘女子,用金钱也好,用相貌也好,用口才也好,各凭手段和本事,荒唐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发现任何暴力手段之类强迫行为,那惩罚也是极为严厉的,可能搭配进去的是整个前程。
因此每次一次休假期间,都是青楼行业的盛宴。
但这次会宴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别号灰熊猫的谢翎文,虽然他还是一副沉默寡言,但还是不停地有人上去搭话,敬酒,并成为大家的话题。
自从那位总府大人大婚,谢氏成为享正三品衔的右夫人后,他就坐实了这个舅将军的身份,作为名分上的娘家,连带他的父母也得到余荫封赠。
因此他的婚事再次被军中的列位大佬,提上议程,除了安东守捉使兼营田大使薛嵩外,还有云中道成德军使李宝臣……乃至体系外的一些与龙武军有所渊源的,也表示出足够的兴趣。比如洛阳京学首座侍学士颜射的堂妹,黄门侍郎王缙的族侄女什么的,命硬克妻的说法,都被人抛之耳后。
不过他还是那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似乎不为所动,对拼酒的来者不拒,很快被抬下场去。所以一些人的话题很快转到其他方面。
“安东好啊,内刊上不是说山里有参药皮货,河里冲下来都是金沙,棒打狍子瓢蹈鱼,土皮翻开,地下都是黑油油的肥土沃野万里么。”
“这个嘛,虽然有所夸大,但是也差不离,不过这些所说的不过是春夏的情形……”
来自安东军的士官抱怨道
“可安东的极域苦寒,也是极难熬人的啊……”
“一连数月都是呵气成霜,冻土如石的天侯,初来者一不小心被冻掉耳鼻趾指也是寻常事情,要是有所不慎,甚至会落下残损肢体,乃至把命丢掉……”
“所以现下安东卖的最好的就拿几样东西,一个烈酒,一个是鲸脂,一个是夹绒衣,还有一个就是猛火油……都是备冬的必用之物……”
“十几万垦拓的军民,再加上数十万藩附的土部……还不算附近的新罗渤海那些内藩、外邦……老大的口子啊”
“只要移防时捎带一些,足可抵足路费有余……”
……
按照中原对域外中亚地区的划分,以药杀水和乌浒水为界从东向西分为河内、河中、河外,河内历史传统上就亲附大唐,而河外则尽为大食所侵并,因此争夺的焦点主要就集中在河中。
而河中势力最大的,还是位于南方的吐火罗国(北阿富汗),而吐火罗境内,一只军队正在高原河谷间蜿蜒而行
一个带车军的金吾卫重装营,一个安西胡骑营,再加上拔那汗国的马步军各一千,来自大小勃律国的山兵一千,梵衍那国的五百披甲义从,突骑师突厥的弓马健儿一千五百人,八百拓揭老营将士,组成了这只南下赴援的八千多人别遣军。
按照诸军的分工,高适所部负责经略北方的突骑师各部,与北庭呼应,郭石头另领一部兼回纥拓揭军,负责南下征抚吐火罗诸国,逐步光复梵衍那等那些沦陷吐蕃或是大食的亲藩,安西都护府军民,则负责稳固河中的局势,扩大垦殖和经营,将这些年开拓的成果消化掉。
由于一下多了近三万兵马,虽然让安西都护府的供给用度变得紧张起来,但也让很多因为人力军力短缺而需要长期经营的规划,一下有了进行操作的可能性,因此甚至有余力抽出手来,派出一支偏师,做出试探性的进军。
而促成促成南下进军的诱因,却是一次缉私的意外发现,由于与大食大战方平,因此对往来境内商旅的盘查,却是严格了许多,虽然正常的贸易项目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一些个官方管制物资,就严查严办了,同时这也是安西军收入来源的补充。
结果军属的捉生队,在河中的东曹国境内一次例行突击检查中,遇到强烈的抵抗,付出一定伤亡后,缴获了大量准备走私到呼罗珊的精铁,约有数十车近千大锭,可锻刀剑数千。然后追溯来源,考逼用刑。
才得知这种精铁,据说是天竺所出玄铁,乃是自古以来,输入到吐火罗和安息的特产之一。安息人用此为原料打造成的刀甲兵器犀利无比而名闻天下,沿袭到大食国崛起吞并安息故国后,经过大师人的改良工艺,就变成大名鼎鼎的戴摩舍刀(大马士革刀。)
(事实上作为一个沙漠民族,本土所产资源有限,作为一个国家所需的大量物资,象海盐、煤、铁等物资,需要依靠商业流通和进口,从边境或是境外获得,这也是其扩张的动力之一)
因此,为截获大食人获得优质铁料的源头,而特地出兵南下的。因为这种玄铁在当地人中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乌兹钢”。
但是另一方面,安西方面对天竺的情形,却是了解有限,更远一些的地方,基本属以两眼一抹黑。天竺,或称印度,音译为身毒国。
所谓“印度”之说,最早来自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印就在梵语中就是“月”的音译,印度就是所谓的“月光普照之地”或者“月出之地”,与某个日升之国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位于日升月出之地之间的,自然是中央帝国或称中土。
古代印度之地,包括了兴都库什山脉以南,现代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以及南阿富汗的一个广大地区,不过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印度,在大多数时间内,都是一个地域性名词,而不是作为一个国家整体。
如今的天竺之地亦是如此,而且相较当年王玄策如天竺时时,更加复杂而混乱,广大的区域内王国林立,强国控制弱国,小国依附大国,依附关系如季候变化无常。而一国之内,王权、政权、地权、赋税征收权的分散是印度封建制的特色,具体表现为藩臣关系的存在。小国国王依附大国就成为大国的藩臣。王室亲王和王国官员统称藩王(即萨曼塔—— Samanta)。
国王授予藩臣土地。藩臣享有授予地上的占有权、征税权和统治权,义务是向国王缴纳定额赋税,并为国王供养定额的军队。农民向藩臣缴纳赋税,藩臣过着国王一般的生活。为了存在和扩张,小国力图成为大国,藩臣力图成为国王。兼并邻国和篡夺王位的事变时有发生。甚至农庄村社也互相戒备,不是火拼上一场。
因此,哪怕是周边的国家,也无法确切掌握五方天竺的具体详情,而真正与大唐产生联系,也不过是五方天竺中通过路和海路,分别来到长安的北天竺和南天竺的某些国家使者,通过他们的记述,或许然后在史书中留下一些关于天竺的具体情形。
为了避免出现类似王玄策当年的意外,才集结了如此一只军队,以权益行事。同时也担负有打通一条通往天竺新商路的任务,以天竺之地的富熟物产,无论是流通取利,还是购输军用,都是不小的补益。
“根据商旅的提供的图绘……”
行进的队伍中,说话的人姓胡,人称胡郎将,其实是一名散授郎将的安西别将,
“过了这片盐啧地,再走四百里左右,就是朵罗山口,沿河谷道有阡陌良田村邑,筑有摩罗城,走出山中再行两百多里,就是一马平川的南吐火罗与古天竺接壤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