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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望按下心头的怒火,道:“阁下既作不得主,那就有劳通报一声,就说程某求见了。”
王合一皱眉头,道:“敝东主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而且我们天亮之后,就要离此,有劳程庄主大驾,兄弟这里代主人谢领了。”
程子望怒道:“在嘉定地面上没被人打过回票,敬请奉告令东主,在下既然来了决不会就此回头。”
王合道:“既然如此,在下代程庄主通报一声就是。”
言再,转身入舱。
片则之后,王合又转了出来,道:“敝东有请庄主。”
程子望一提气,飞跃而起,登上画舫。
方天成、石俊紧随程子望一跃而过。
王合站在舱门口处打量了方天成和石俊两眼,道:“这两位是什么人?”
程子望缓缓他说道:“这两位都是在下的朋友。”
但闻舱中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王合,请他们进来。”
程子望当先而入,行入舱中。
方天成和石俊鱼贯相随身后。
画舫中布置得十分豪华,四周都用紫绫遮住两支儿臂粗细巨烛,熊熊燃烧,舱中一片通明。
一个身着黄衣的少年,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在他旁边坐着一位四旬以上,脸色惨白的黑衣人。
另一个和那门口大汉一般模样的劲装大汉,站在那黄衣少年的身后。
双方目光交投半晌不闻声息。
方天成一掠那黑衣人,微微一皱眉头。
一种不应有的肃静,使船舱中充实着一种沉默与紧张。
良久之后,那黄衣少年才冷笑一声道:“程庄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程子望重重地咳了一声,答非所问地道:“阁下这等待客未免太小家子气,连个座也不肯赐吗?”
黄衣少年道:“好!诸位请随便坐吧!”
程子望当先坐下,方天成,石俊随着也坐了下去。
三人刚刚坐好,那黄衣少年已冷冷地接道:“现在可以说了。”
程子望脸色一变道:“在嘉定地面上还无人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黄衣少年道:“程庄主深夜相访,只为了这几句话吗?”
程子望道:“老夫深夜来此,自有原因。”
语声突然冷漠,接道:“阁下今日打伤一个童子,是吗?”
黄衣少年道:“不错,怎么样?”
程子望道:“你知不知道那位童子是何许人?”
黄衣少年冷冷地说道:“在下不知。”
程子望冷冷地说道:“咱们暂时撇开他的身份不谈,阁下看样子已过弱冠之年,不知何以要出手伤一个十几岁的童子。”
黄么少年道:“阁下和那童子是何关系?那抱走他的老人是谁?”
程子望缓缓说道:“老夫今宵来此,并非是答你所问而来。”
黄衣少年道:“那是问罪而来了?”
程子望道:“阁下这点年纪,说话如此无礼,定然是大有来头的了?”语声一顿,道:“老夫希望你能说出师门来历,免得闹出惨局。”
黄衣少年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响亮的笑声,打断了程子望未完之言。
程子望老谋深算,看那黄衣少年如此的狂傲,似是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反而多疑起来,暗道:这年轻人如此狂傲,似是有恃无恐,此事倒是不可莽撞了。
心中念转,心中的火气,反而平息下去,只待黄衣少年笑声停下来之后,才缓缓地问道:“阁下笑什么?”
黄衣少年冷冷地说道:“程子望,在下不过是路过此地,并非在嘉定地面上闹事之人。”
话声一顿接道:“阁下如若自认是嘉定地面上的龙头,应该居中调停,以公正态度出之,但阁下寅夜登舟,来势汹汹,倒似兴师问罪而来,这哪里还像是居中调解纷争的态度。”
程子望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之言,骤听起来,似甚有理,但阁下如若能仔细想想,只怕就有些不通了!”
黄衣少年道:“如若在下在嘉定地面被人打伤,程兄又将如何呢?”
程子望道:“事实上阁下打伤了人,而且是一个童子。”
黄衣少年道:“程庄主硬行替人出头,想来和那童子非亲必故了?”
方天成突然低声说道:“程兄,最重要的是咱们先要问明事情起端经过。”程子望点点头道:“不错……”
目光转移到那黄衣少年的脸上,道:“阁下既然承认伤了人,那也是大丈夫男子汉的行径,但不知可否把经过之情,说给程某听听?”
黄衣少年目光一掠方天成和石俊道:“那两位是什么人?”
程子望道:“程某人的朋友。”
黄衣少年冷笑一声道:“程庄主说在下打伤的,在下也认了,程庄主如要替人出头,尽管划出道儿,如是别无他事,在下还要早点休息,程庄主和贵友也好请便了。”
这几句话说的豪不客气,别说程子望了,就是石俊和方天成,也听得怒火上冲。
老谋深算,向不轻易发火的程子望,也难以受这几句近乎污辱的逐客令,霍然站起身子怒道:“阁下想在嘉定地面撤野,我程某人就第一个容你不得!”
那黄衣少年一跳而起,准备向程子望冲过去,却被那坐在身侧的黑衣人伸手拦住,低声道:“公子请坐。”缓缓站起身子,行了过来。
此人面色惨白,全无半点血色,偏偏又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黑白分明,看上去阴气森森。
他步履很慢,一步不尽半尺,但程子望却已提聚真气暗作戒备。
那面色惨自的大汉逼到了程子望身前两尺左右时,停了下来,冷冷地说道:“阁下容不得我家公子,不知要如何对付他了?”
程子望久年在江湖上闯荡,阅厉之丰,那是很少人能够及得,一看黑衣人,已知他练的武功,必然是属于阴柔、歹毒的武功,只要被他击中一掌,不死亦将重伤,是以心中十分警觉。
程子望冷冷地说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程庄主也不会和在下交朋友,这通名报姓的事,我看免了……”语声一顿,突然转声接道:“阁下究竟替何人出头,希望坦然说出。”
程子望道:“在嘉定的地面上,程某人的身份,难道还不够吗?”
黑衣人道:“有一句话在下记得程庄主说过,如是彼此造成误会,难免要闹出惨局……”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希望能如实说出那童子的身份。”
程子望心中暗道:“这人看上去虽然阴沉可怖,但却仍是毫无江湖经验,大名鼎鼎的中州大侠,两个人在他面前站着,他竟然认不出来。”
念转及此,不禁失声一笑。
黑衣人脸色一变,道:“程庄主笑什么?”
程子望缓缓他说道:“朋友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吗?”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区区素不愿轻易和人来往……”突然扬手一把,疾向程子望手腕之上扣去。
出手迅快,疾如闪电,程子望左腕一缩右手正待反击,突然掌影一闪,石俊已抢先出手,一掌拍了过去。
黑衣人扣程子望腕脉的右手,原是半伸,突然间五指伸直,易抓为掌,硬接了石俊一掌。
但闻蓬然一声,双掌接实。
石俊和那黑衣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石俊和那黑衣人似是都未料到,对方武功如此的高强。同时为之一怔,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不相信阁下是程府中的武师。”
石俊冷笑一声道:“不相信也法相信了。”
黑衣人道:“阁下很狂。”突然手脚齐出,连攻四招。
石俊挥掌封挡,把四招一齐封架开去人却仍站在原地无动。
这时,黑衣人知已遇上了劲敌,骄任之气顿消。
程子望看着两人动手情势,心中暗叫惭愧忖道:“如是不带他们同来,今夜非出丑不可,单是那黑衣人适才拳脚齐出的快速四招,只怕我就接不下来。”
石俊目光一掠那黄衣少年,道:“怪不得你如此狂傲,原来是有所恃。”
黄衣少年做梦也没有想到程子望带来之人,竟有着如此高强的武功,一时间呆在当地,不知所措。
方天成两道威猛四射的目光一掠那黑衣人道:“阁下和剑门五鬼,怎么称呼?”
黑衣人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兄弟就是五鬼董方。”
方天成道:“你们那大师兄白衣吊客成玄通,没有来此吗?”
董方道:“剑门五鬼中只有区区一人在此。”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四位师兄,也许很快赶来此地。”
程子望吃了一惊,暗道:“五鬼齐到必有大事发生,他们来嘉定不知要闹出什么了?”
方天成望了那黄衣少年一眼,道:“这位年轻人,和你们剑门五鬼有何渊源?”
董方对方天成一开口就说剑门五鬼,又提大师兄的姓名,心中虽然有些得俱,但既然叫了名号,却又不得不自恃身份,当下说道:“阁下的姓名,还未见告。”
方天成道:“在下姓方……”语声一顿,接道:“这位年轻人打伤的孩童,正是方某的犬子。”
程子望已为剑门五鬼恶名所慑,反而不敢插口交言。
董方望了黄衣少年一眼,道:“这位公子么——姓宗?”
方天成道:“宗什么?”
董方道:“阁下的大名还没说出。”
原来他想了很久,仍是未想出方天成的身份。
方天成淡淡的一笑,道:“方天成。”
董方啊了一声,道:“中州三陕的方二侠。”
方天成道:“不敢当。”
董方道:“兄弟失敬了。”抱拳一揖。
方天成欠身还了一礼道:“犬子被打一事,兄弟并未问罪之心,我只是想查出是非曲直,如是锗在小犬我也好教训他一顿。”
黄衣少年道:“在下和令郎的冲突,说起来是谁都有错。”
石俊冷笑一声道:“就凭阁下对我们这股狂傲之气,那就不难想你到欺侮一个童子的情况。”
那黄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