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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静心头烦的阵阵发紧,她伸手挑了挑那筐子,想要抽出一根丝线来继续那未完的功夫,最后却一不留神弄了一个凌乱。她顿足重重叹息了一口气,回头便吩咐了花竹准备出门,说是要去汰液湖边赏荷花。
湘云殿中现在早已备有肩辇和轿夫,子静心绪烦乱,也不想慢慢走着去了。一路上行人极少,隐隐只见得天色风云翻转,看似就有一场大雨要下。
子静也不避雨,只吩咐轿夫加快脚力,趁着下雨之前赶到那湖边亭子里便是。一时终于到了沧浪亭,她起身下轿,但见烟雨蒙蒙笼罩下来。
子静仰头望去,只觉心中已经开始微醺。
细雨薄雾中,泱泱流光的绮艳湖水,四处轻漾起华美的波。上苑华丽精美的无数楼台,点缀在青山碧水之间,歌吹管弦之声飘荡在迷离的夏雨绵绵里,那丝竹绵软悠长,仿佛能抽走人全部的力气。
章节目录 第1077章 番外:变故10
她在心中挣扎了无数次,却始终得不到答案。衣袖中的血书仿佛千斤金之重,直压的她喘不过气似的,手上扶住了护栏,却还是觉得身子一阵轻一阵的被风吹的十分飘摇。
她这样站在这里,就在此处,她想起自己在一年前曾与兰妃说过的话。那时她以为他并非真心爱自己,所以才生猜疑之心,那时做的一切,只为想要逃离他的视线,远离他的世界。
而今时今日,仍旧是在这里,她衔了一丝苦笑,心里暗暗道:若再来一次,你会信我么?还是……?
明知这一问没有答案,却还是不肯停顿思绪。或许,原本在她心里,就并不太相信他所谓的信任吧!他永远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给予她一切,也可以随时收回。而她一无所有,连所谓的自尊,都是可怜的微不足道。
驻足许久,风雨渐渐大了起来。沧浪亭边风浪依旧,仿佛千年恒古便是如此。
就像是那天,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无法呼吸,意识渐渐离去,却能听见最后杂沓的步声。
而再一回头,却正好一头扎进他温暖馥郁的怀中。他搂住她,浑身都被雨水浇的湿透,“你怎么这会跑到这里来了?”他如是问,似乎也不指望她能回答一样。
雨下的实在大,一时也走不了,他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风浪,将瑟瑟发抖的她紧紧抱着,附在她耳边安慰道:“不要怕!朕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不理你……不怕啊!”
子静抬头看去,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界,只觉朦胧的一片,看不真切。他离她这样近,她衣上淌下的雨水渐渐浸润他的靴底。
她心里只觉一阵无边的空洞,胸口止不住的咳着,全身颤抖得几乎无法呼吸,冰冷的湿发粘腻在她的脸上,薄薄的衣裳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她几乎已经再也无半分力气,只蜷伏在他怀里一径喘息。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因为刚刚下朝,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子静见得明黄缂金九龙纹,袖口繁丽的金线堆刺,但那手指却几乎没有什么温度,两人四目相对时,仿佛是错愕,又仿佛是惊诧,她伸手紧紧的回抱住他,贪恋着这珍贵的温暖与依靠。
子静将下巴抵在他的胸前,他高大而魁梧的身材,在此时就是一面最好的守护墙。只是她不知他能守护自己多久?又是否真的会一直不变?
子静扬起头,她轻轻问道:“陛下,子静若有所求,您会不会不问缘由,都愿意答应我?”不问缘由,因为她答应了霍清韵的请求。她要向南宫凌沣求情,却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因为,本朝律制言明,凡兄妹乱伦通奸者,当事者处死,子女永世为奴为婢,以敬效尤,警示后人。虽然霍清韵与霍浩天在血缘上并没有亲情,但是,她却是霍家收养的养女。养女者,本来按照本朝的风俗与律法,就等同于女儿,因此,这兄妹的情分,是在她成为养女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的。
章节目录 第1078章 番外:误解1
他曾说过,拱手河山讨你欢!更何况,眼下她所求的,不过是一桩婚姻的更改而已。她已在他身边陪伴了近两年的时间,她想,若他真的信任自己,便不该疑虑其他的。
“你说吧,朕答应便是。”雨丝或许能浇软人心中最为坚固的地方,他喃喃细语,仿如昨天的情话一般深情。
子静郑重跪下,她顺着他的脚跟跪倒,旋即抬起头说道:“我求陛下收回成命,将我的妹妹另许他人!”
此时外面的 风雨已经暂停了,彼此却是寂静无声。南宫凌沣原本伸了手过来,这时也猛然停下。他复杂的心情透过指尖传递过来的,是微微的颤抖。
子静仰面看去,风雨过后碧空如洗。汰液湖回复了往日的安宁与平静,在薄雾中显得处子一般的娴雅。
他纹丝不动,孤寂冷冽的面容终于令子静欲语又止,她原本伸手向了衣袖之中,此时也缓缓、无力的垂下了。
过了良久,细雨竟然又再飘起,徐致与一众内官侍卫簇拥在远处,不敢再上前半步。
雨丝银亮,再次濡湿他的衣裳,明黄金线的龙纹,无声浸润成灰褚的颜色,湿衣贴在身上渐渐发冷。
可是一颗心在胸腔里,博动得牵起肋下隐隐作痛。
良久之后,他长长吁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起来吧!我们回去……”。
子静木然起了身,只觉眼眶陆忽然有泪,极大的一颗,从眼角慢慢的沁出来,“嗒”一声砸落,泪水混着湖水雨水,一点一滴的往下淌着。
她终于崩溃,精疲力竭的倒在他的怀里,人事不省。
他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语气温存得如同耳语:“朕在这里,不要怕。”
她的头被他紧紧的贴在自己胸口,她听得到他心跳的声音,他的气息陌生而熟悉,夹杂着清郁的雨水与龙麝之香香奢华雅致到极致的气息。
她突然觉得心中一松,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松懈下来,他的臂怀温暖而坚固,仿佛能抵挡住一切,只是紧紧的搂住她。
他将她打横抱了,登了龙辇回去。子静淋了一身通透的雨,在他怀里竟然也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夜色凝固的深夜,他早已离去,只剩一缕淡淡的香气萦绕着她的周身。寝殿里静悄悄的,也不知是何时了。子静抬了一下无力的手腕,轻轻唤了一声:“花竹……”。
不待有人应声,子静先自己怔住了。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下,贴身的寝衣内,却并无那封承载着数条性命的血书。她一时只觉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天顶盖,慌忙下地时带住了衣裙的下摆,竟然直直的滚落下脚塌上来。
“轰隆”一声,顿时将床边的高脚几震的歪在了一边。那燃烧了大半的红烛摇晃着掉下地来,一下烧着了床上悬着的轻纱帐子。
值夜的宫人原本睡意正浓,此时听得声响赶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子静倒在地上,烛火点着了帐幔,这才急的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走水了!”
章节目录 第1079章 番外:误解2
火势顺着绣花织锦的帐子迅速往上爬去,整个寝殿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宫人们惊觉之后,迅速把子静扶出了寝殿。子静披头散发赤足而出,却是依旧惊魂不定,想了想,虽然不知道皇帝何时走的,但她却还是不曾放下心间的那一桩心事。
她拉了匆匆赶来的花竹劈头便问道:“见到我衣袖内的那方丝帕没有?上面有血书的那个。见到没有?”
花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见主子的神色不对,这才摇头应道:“什么丝帕啊?您自己用的那条?洗了正晾着在后殿的檐下呢!今天下午是陛下将您送回来的。奴婢给你更衣时,只将您身上的香囊给取了下来,压根就没见到什么丝帕。”
血书,居然就这么没了?
子静当下惊的魂也没了,下一个心跳复苏时,她便挣脱了宫人的搀扶,拼命往殿外走去。
“贵妃娘娘!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花竹从殿中冲了出来,顾不上火势熊熊的寝殿,一把抱住子静的身子。
子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仍旧往殿外奔去。口里只是匆匆说了一句:“我要见皇上!”
花竹惊的话也说不完整了,她毕竟力气大,身体又比子静强上几分底子。这面提了一口气跑来,便横着腰抱着跪下道:“娘娘!这会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寝殿里虽然走了水,但是内宫可是已经宵禁了啊!您这会要去见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啊!”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你快说啊……快点告诉我!”子静心里忽然涌来一片无边的绝望,她隐隐觉得他必然又会再一次伤到自己。
花竹抱着她的腿,朝身后的众人道:“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拦住娘娘啊!”
她不说,便是意味着……子静脑子里乱成一片,却陡然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连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花竹,你告诉我!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死在这里!”她以从未有过的声嘶力竭,唬的花竹再不敢对视。全身抖的像筛糠一般,连手指尖里都是冰水沁过一般的凉意。
花竹低下头,手上仍旧不肯松劲。
“陛下,陛下今夜歇在甘露殿里……”。子静扶住胸口,下一刻便开始气喘如牛。她原来真是没有想错……他歇在甘露殿里……他,他,他又在与别的妃子做那种事情……
是啊,他纵使说了再多,但是,他毕竟也没有承诺过,要为她放弃六宫不是么?她于他,只是几千分之一。而她,却将他当成了全部……
千言万语纵使真,海誓山盟总是赊……梦里飞花不知影,醒来却是泪千行……子静不再说话,只是回转身,走回大殿中。
她沉着脸,一时殿中无人敢出声。寝殿里灭火的太监们逐次退出来,余了其他宫人在里面收拾着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