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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权衡了一下,最终他还是决定冒死一拼谁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若是真男儿,又焉能真的眼睁睁看了心爱的女子受这等污辱?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能最终得手,亦想不到,对方早有防备而来。那个女子不是子静,虽然形似几分,但毕竟有着天渊之别。
一场暗夜里的交锋,将两个原本就心怀敌意的男人之间的较量,摆到了明处。
他与他,都是各执一念,他得不到她,誓死也不会离开京城。
而他,不亲手看着他死在自己手里,料想也绝对难以安寝。
晨曦来临,夜间的血腥被雨水和人工一一清扫干净。朝阳依旧在东方升起,只是霍丛烨仰面看去,心底却无比清晰的知道。
自己,再无第二条路可以走。
皇城,紫陌殿内,落花逝水,寂静无声。
子静木然的坐在寝殿中,眼神凝怔,只是静静无语。
徐致带着宫中几位年长有德的教引嬷嬷过来见了礼,他挥手命宫人将皇帝赐下的东西都抬进来,而后指了几位嬷嬷道:“贵妃娘娘,这是宫中专司教导嫔妃侍寝的几位嬷嬷。陛下,今夜便会驾临紫陌殿,请娘娘好生准备着。”
子静一身素纱坐在塌上,听后只是抿起樱唇,她眸间闪烁着,那光泽却是流滚不定,闪闪烁烁,一张如玉似的面孔上绝色逼人,却是叫人不敢正视。
章节目录 第1135章 番外:心死1
徐致与几位嬷嬷一起,立在她的跟前,饶是在宫中当差多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此时的子静,虽然还有些难言的愧疚,但她也想清楚了前因后果,说到底 ,这一切都是他布下妃一个局罢了。他想用自己引出霍从烨,并且,要以此来定了霍家的罪,而且还正好借机一把火烧了曹家的院子,这其中,想来还有属于他自己的考量罢了。而自己,不过是他握在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他一石二鸟,不过是帝王权谋罢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她那颗心,倒似是一颗冰珠纵然有水光,也是冷得凝了冰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唇边梢上一缕薄笑,这话对于天家来说,却是多么的讥讽而凉薄啊!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提醒自己,自己可是曹家女呢,这一辈子,焉能指望他有多少真心对待自己?但人都是这么的自信,自己这面叮嘱过自己,却又转头又忘记,他是天子呢!交心的时候,只怕也是带着心机的。
他不信她,一次不忠,便意味着百次勿用!更何况他早已认定了她心里的不忠,再来谈什么夫妻恩爱温存,不是莫大的谬论吗?
手上执了一把自己绣面的白绫执扇,子静斜斜倚在塌上的小几旁,一下一下的自己敲着手背,玉也似的手上,不时便起了微微泛红的痕迹。
“尔等回去吧!徐公公,有劳你回了陛下,就说子静只有一死唯报君恩,至于皇宠圣爱,我早已担当不起。士可杀,却不可辱。他既不信我,其实何须一试再试?我只求一死,恳请圣君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惟愿足以。”
她一径的冷笑,这话说的温和,内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徐致躬身立着,听得身上冷汗濡湿了长衫,这话……若是真传给了皇帝,不晓得会如何震怒?
心里隐隐叹了一口气,只是腹内苦道:偏生两个主,都是这样乖张骄傲的性子,不见时天子日日思念,见了又要相互折磨彼此怨怼。
冤孽,原来真是冤孽!今生的冤家,前世的冤孽!
“娘娘,您如今也是气头上,这些话,奴才哪里敢传给陛下?求您可怜可怜奴才,陛下昨夜一夜未眠,此时要听了这些,只怕砍了奴才都有份呢!……娘娘,奴才一向对您忠心,求您不要让奴才这般为难才好啊……”。
徐致苦了一张脸,噗通一声就地跪了下来。子静手上缓缓,好整以暇的展开了玄色丝线绣就的芙蓉锦花扇面,那素绫缎面上墨色仿佛烟云渲染。
她轻轻呵了一口气,仿佛那扇子上面的花不是绣成,而是绘出来的一般。
而怔怔片刻之后,又转头望着福纹格的新纱窗户出神,院子里遍植江南花树。那花树梢头有片片零星的花瓣陨落。好似落下一场满天无际的花瓣雨,在金灿灿的阳光飘曳得格外美艳,却不过是稍纵即逝的一瞬,转眼湮没。
章节目录 第1136章 番外:死心2
徐致着实为难,只得敷衍道:“奴才不敢妄自猜测,不过皇上说要来看望贵妃而已。”
德妃微微露出倦色,一面挽了侍儿的手,一面淡然道:“有劳公公陪着本宫说了这么久的话了,您既然有事,那就忙去吧!”
徐致答应了一声,刚退至门侧,德妃忽又一笑,叫住了他:“若是贵妃妹妹得了喜,公公不放派人来知会一下,本宫好去恭贺一声。毕竟,这才是名至实归呢!”
徐致笑嘻嘻道:“娘娘这话说的是,奴才自然理会的。”
德妃立在殿前的花丛里,槐树下甚是阴凉,举目望那天空,西斜日影里,碧空湛蓝,一丝云彩也没有,远远仰望,仿佛一汪深潭静水,像是叫人要溺毙其中一样。
她呆呆的站了许久,身后的宫女打了削金泥鞘扇子一下下扇着,良久才轻声委婉道:“娘娘,小公主似乎醒了呢,您不如回去看看?”
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口里:“哦”了一声,继而迈开脚步,欲往殿中走去。
冷不防脚下一个发软,原来是站的久了,四肢血液都麻在了当下。身畔的宫人一时不留神,这便直直的摔了下去。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宫人七手八脚赶紧扶了起来,围着堆嘘寒问暖。德妃面色恍白,看情形就似中了暑气一般。
她也不睁眼,只是嘴里絮絮叫了一句:“陛下……陛下,臣妾做这些,都是为了您好……”。说罢,便两眼一翻,竟然昏死过去。
紫陌殿的夜晚,是随着凤床前层层纱帐放下的那一刻悄然拉开序幕的。徐致日里便奉了圣谕,命一众宫人请了子静移居主殿。
这寝殿里,一应摆设仪制,都是按照中宫皇后的寝殿来布置的。
帘幕九重,均以珍珠和水晶制成。凤床上雕花刻云,饰有吉祥的明黄流苏。灯树九盏,一共布有八十一盏烛火。一时点了殿中的香鼎,沉水香的芬芳四溢于华美精致的室内。
子静进来此中环顾了一番之后,便道:“这里太大太空旷了,我还是仍回之前的偏殿去住吧。”
宫人慌忙奔了过来,淑燕伸手拢起了层层纱帐,跪下启道:“娘娘,陛下今夜要驾临殿中,奴婢等恭请娘娘移驾浴室,让奴婢等服侍您沐浴更衣。”
她这面说了,其余众人亦是齐声跪求道:“请娘娘移驾浴室……”。
黑压压的,登时跪了一屋子的人。子静心头渐渐悲凉,她知道自己往日都是善色于人,此时此地,竟然反而被人挟制了。但宫人们敢如此对她,不过都是因为她太过年轻,平时也太过和颜悦色而已。想了想,便伸手取了身边的一柄紫玉安神如意,往地上一掼,便道:“我说过了,我不见他!”
只闻“砰”一声,那如意已经被击在金砖地上,四溅开来,落了一地的玉碎粉屑,直吓得当值的太监宫女全都跪了一地,淑燕从未见过贵妃如此盛怒,此时心里一寒,想起徐致嘱咐的话,打个哆嗦也跪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1137章 番外:心死3
“爱妃,你这是因何发的如此大的脾气?”殿门开处,却是皇帝南宫凌沣孑然一身大步走了进来。
“奴才等参见陛下!”宫人们掉转个头,赶忙又行跪拜之礼。
南宫凌沣看也不看,只是径直朝了子静坐着的凤床走来。殿中阴凉清爽,窗棂都朝向南面,这时四下里开着窗,暖风里吹来了阵阵花香,芭蕉叶在轻轻婆娑的摇着身子,似正消受于这一刻的良辰美景。
子静咬了下唇,身子僵直的半倚在海棠富贵团枕上,暗紫颜色好似她此刻略微暗淡的心情,。她不看他,手里却暗暗握紧了那枚轻巧的剪烛剪。
也许是心中有些许的愧意,他知道她的聪慧必能洞察自己背后所做的那些安排。也许是近香情怯,他竟然在凤床前几尺停下了脚步。
他希望自己能用耐心说服她,毕竟日子长久了去,置气不能解决彼此的心结。
他沉默思量了一会,才举目去看床上坐着的人儿。一缕清风自窗棂里吹了进来,带起她鬓侧的碎发,那一刹那,南宫凌沣看到她不经描画的眉峰,仿佛春山般淡逸悠远,微微蹙起。
他凝视着眼前这朵绝色的白牡丹,她侧身坐着,背对自己。仿佛是一尊玉像,完美无瑕,楚楚动人,却丝毫没有生气。那风儿吹过,撩起那丝丝缕缕的秀发,不一会便自己轻轻落了下去。
他挥手,命侍者全部退下。徐致紧张的看了看尚寝华安,丢给他一个“小心”的眼色,自己躬身回去歇了。
“子静,朕今夜来,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的。朕知道,那件事,也许朕不该瞒着你。可是……”。
他舌尖打结,无端觉得自己竟然心底生怯。
此生何曾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再想到她竟然真的去见了他,还要背着自己跟他走了,心里一紧,手上便握起了一个拳头。
“陛下,您待我的恩德,子静不敢忘记。可是,此生,若说做夫妻,兴许子静真的没有那个福分了。请陛下赐我一死,以全节义。”子静在床上缓缓端正的拜下,说道这番话后,她俯身再拜。
南宫凌沣立在当下,竟然一步也移动不了。他心里积攒着怒火,只是反复告诫自己:忍耐,要忍耐……不要对她发火,自制……
“子静,朕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何况,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不要再使小孩子脾气了。朕答应你,姓霍的一死,便再不和你提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