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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过一顿,两条腿就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般,向前迈去,进入依旧巍峨此刻却透着凄冷之意的九重天宫。
被敷衍着的快乐何其简单,被欺瞒的幸福又何其虚幻,若是我能选择,我情愿辛苦地清醒着,也不要沉浸在泡沫般的镜花水月当中!
三两步便拐到了极乐宫,让我惊讶无比的,这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仙侍仙婢,空荡荡的好不安静。就连往日里偶尔飞过的白鹤如今也没了踪影,徒留满眼的白玉阶依然散发着天族独有的庄严与高贵。
好不容易,终于在巍云殿处找着了一个活神仙。
“娘娘?”朝云正在大殿门口浇花,那是一株鲜红的忘忧,还是当日我带着清儿一同种下的,可今日一看,那鲜红美艳的花朵,竟败了个干净,连叶子都枯黄了不少。
我心中大骇——神界的花草并不受凡界四季的控制,仙气鼎盛四海祥瑞时则怒放蓬勃,仙气颓委时令不详时则枯萎凋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云一声“娘娘”脱口而出,可却马上捂了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放心地松开,对了行了一个大礼,道:“清风尊上!”
我心中一凛——“你,叫我什么?”
“回……回尊上,东华帝宫的退婚书早就传遍了四海八荒。尊上既是退了我们君上的婚,婢子自是不能再称呼您娘娘了。方才一时失了口,还请尊上赎罪!”
她对我行的礼毕恭毕敬,一丝不苟,可语气里却含了几分责怪之意。是责怪我东华帝宫退了她天族的婚?呵,真是好笑,什么事情都被他们安排好了,我这个当事人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问了几句便知道近日我一味蹲在昆仑时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是从两日前开始,聆月从东海回来了,却并未在凌霄殿上露面,只是拟了一份圣谕,与东华帝宫送上来的一份文书同时公布四海八荒,天上地下。
那份文书,竟是东华帝君写下的退婚书,很是大胆地将堂堂天君给“休”了。而那份圣旨,便同黎霄给我看的一模一样。
她一个小仙婢,想必不知道个中详情,我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来,去了清儿的寝殿,却被告知清儿跟着他的师父灵虚去了灵山。
不过一个月,就已经物是人非了么?
聆月,现在又在何处?
我从未想过,告诉我这个中内情的,竟会是槿颜。
我在天宫找不到答案,正欲赶去瑶清境问个清楚,那个退婚文书是怎么回事时,却被凌栖宫赶过来的几个仙婢堵住了。她们神色焦急,说是凌栖宫起了大火,烧红了半边天,一群小神仙倒腾半日也灭不了火,眼见着火势越烧越大,即将蔓延开,她们都急红了眼。如今君上和殿下都不在宫中,听说我来了,便找我去救急。
凌栖宫乃是九重天宫重殿之一,即便如今那处宫殿是空着的,可其灵力仙泽却绝非泛泛,遑论普通大火,就是一般的九天荒火也未必能将它烧起来。
到了凌栖宫后,果然,这火并不是一般的火,而是御火朱雀族燃烧内丹、激发出心火,并以仙体灵魄为祭的自焚之火!
大火烧得如同巨大的红莲,艳红刺目,妖异泣血,整个凌栖宫被笼罩在灼热而耀目的火光中,那些玉石镶嵌、珠玉雕饰的宫墙在这火凤凰迸发的最后的灼热和力量中是如此不堪一击,顷刻之间便灰飞烟灭。而那肆虐蔓延的火舌汹涌地如同狂风暴雨下大海的浪涛,席卷着无限膨胀的热度,雷霆万钧的滚烫,仿佛是野兽死前的最后一次嘶吼,倾尽了全部的力量,带着将一切都毁灭其中的狠绝与咆哮。
我望着那无尽的火舌,心中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施法做了个火屏,我走进那片火红之中,果然在那最灼热的中心处看到了一只比鲜血还要艳丽在凤凰。
巨大而华美的翅膀已经与熊熊的火焰融为一体,凤凰族那高贵而美丽的羽毛如同无数的火种,奋不顾身地燎烧着最后一刻,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在这一刻,也都灿烂在这一刻。只是,那沐浴在业火之中的双目,却是如此的从容镇定,甚至勾出一抹浅薄而自得的笑。
“你来了。”
她开口。是一如既往的高傲的语气,仿佛她现在,不是在能将她瞬间化作虚无的熊熊燃烧的业火之中承受着仙体焚烧之刑,而是坐在高高的金座之上,用她完美而高贵的脖子俯视万物,也俯视着我。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或许,我果真是不如她的。至少,我想我在死前,还是被烧死前,大致是做不到如此镇定的吧。
这只金凤凰,意志是如此坚定。就如她对聆月,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从未言过放弃。
“在我灰飞烟灭之前,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她睥睨着看我,唇边绽出一抹淡淡的轻蔑的笑意。仿佛在说,我是个永远连坦白都不敢做的胆小鬼。
虽然此刻外面烧得热火朝天,可我待在这个蓝色的屏障里是如此清凉舒适。唔,我本不善水系的法术的,此一术,也是源于之前我闲来无事,缠着聆月教我的。
我抬眼望着她,也应景地笑了笑,“你都要灰飞烟灭了,还想知道些什么?说出来,我若是能做到的,便尽量满足你就是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果真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态势,然后答道:“我如今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凡界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同样适用于此刻的槿颜么?这个从来不承认失败,从来卓绝于自己的目的,从来不为他人影响的果决的女子,竟然也会有如此不具攻击性的时候么?
特别,是对着我。我可是她多少万年的仇敌呢。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笑得更大度了。不知何时起,在这只凤凰面前挑战性地笑着,已经成了我的本能——只怪这只凤凰太过厉害的,一个不慎,就要被她整地倾家荡产小命玩儿完。虽说她如今就快死了,可我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她默默不语,一双眼望着旁边鲜红肆虐的业火,那眸光被火苗所挡,我便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可就在我荡着蓝幽幽的屏障转身之际,却听到她无比平静的声音。
“你如今,大概还不晓得聆月君的下落吧?”
我周身一震,仿佛被点中了生死攸关的穴位般,再不能动弹。
“我果然猜得不错,”她笑起来,很是开怀,可那笑声在这火焰当中狰狞恐怖地如同恶魔出世。笑后,她又悠悠道,“他对你一向保护欲过剩,怎么会告诉你他……”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以为,你说的话我还会相信吗?你既然要死,干干脆脆死掉就是了,想必这世上,也没哪个会舍不得!”
她顿了顿,却丝毫未因我的话而愤怒。只是拂了拂眼前的肆虐的火焰,仿佛在欣赏一件多么美妙的事物。
“你不相信我。我早该料到的,毕竟,你被我骗过那么多次了。”
我心下微惊。她竟然已经知道我的前几世的事情了?
“吃惊了吧?”她笃定地开口,“你也不用如此介意,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前日里聆月君破天荒到了我的殿阁,我还道他是终于良心发现我对他的好了,却没想到,他只是要把我送去幽冥地狱。幽冥地狱你知道吧?那里可热闹地很,就说幻海以前的王后辞幽就在那里。那只可爱的玄龟可是被折磨地够惨了,魂魄都成了一缕一缕的,好不凄凉。她跟我说,你是她最恨的人,我这才晓得,原来你还有五万多年那个低贱的凡人竟然是同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那只曾经怀了聆月君的孩子的红狐精也是你吧?呵,难怪那小殿下与你这般亲。”
“你……你简直一派胡言,若你果真去了幽冥地狱,又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哦,你不知道我们御火朱雀族内丹之中都有一只灵力强大的飞禽族灵魄么?”她话语仍然很从容,“我将它弄出来变作了我的样子,被送去幽冥地狱罢了,就像是我的□,它听到的东西我自然也可以听到。”
她看见我略微惊愕的样子,却又是大笑起来。
“呵呵,清风,我们俩可真是命中注定的仇敌呢!还得许多年前,你在琳虚境被烧了一场,本不过是小烧,可最后却让那个烧你的人被削去满身修为,且被囚禁了五千年么?”
我望着她在火光中惊心动魄的笑,这一刻的心中竟平静无比。
我们俩的确是命中注定的仇敌呢。从那么早开始,或许她是无心之失,或许我亦是无心之失,可就是这微末的无心,已经成为了仇天恨海的源头。
“你可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工夫才落到那般能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摇摇领先的修为?我即将得到我那位只顾着与乐神纠缠的爹爹的重视,却被你毁了个彻底。”她神色忽然恍惚起来,又叹道,“不是每个神仙都有你这般好命的,不用争取,却总能得到一切。”
这下,却换成我笑了。
“真是承蒙夸奖了。我即便是命好些,可不也曾被你害的那样惨么?”
“你从我这里夺走了又何曾少了?当年那位乐神不肯娶我,暨彛忠淮畏牌宋遥冶匦胍揽孔徘嚯o的势力才能在琳虚境占得一席之地。我后来才晓得,原来也是因为你。”“一报还一报罢了,所以即便聆月君有一万个理由要将我囚禁到幽冥地狱,我才不会认为,是我对不起你。”
顿了顿,她又道,“我也永远不会承认,我输给了你。”
“哦,像你这种性子,即便是被打击地要灰飞烟灭了,也是不会在我面前认输的。”我了然地回视着她,“可是输赢与否,又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若是非要说自己赢了,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你怀揣着你那虚伪的梦就是了。”
她眼神盯着我,眼神微眯,“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吧?瑶清帝宫的清风公主。修为高深,九万岁飞升神尊之位;如斯镇定,即便是走到绝境也不会如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