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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这个青年将来必会肩负宋的国运,所以便任命他为部统制的高级士官。
岳飞后来也被金军尊称为“岳爷爷”,被金军尊称为“爷爷”的,就用有宗泽和岳飞两人,连韩世忠都没有被如此称呼过。
受敌人敬重的名将,却被自己人猜忌,最后遭到肃清命运的,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宗泽的功绩和人气,当然也震动了高宗所在的宫廷。那些贪生怕死、看人眼红的廷臣们,开始在高宗的耳边嚼舌根诋毁。
“宗泽是个危险的人物,他之所以主张战争,不是为了国家,全是为了自己的功绩!”
“不能够相信宗泽!他周旋于宋金之间,是想求自立。”
“宗泽一直催促陛下退御开封,此事万万不可!否则将会成为他的傀儡!”
“还有,宗泽跟前集合了许多号称义勇军的无赖汉,如果接近他不就危险了吗?”
高宗虽然不是那么昏庸,但在接二连三的谗言之后,对宗泽的信赖也大不如前了。
这时,宗泽正准备渡过黄河给金军来个大大的反击,以收复河北失土,他已将战略、战术、补给、编整等各方面都考虑周详,剩下的就等高宗的敕命而已。宗泽提笔上奏朝廷许可渡河对金兵展开攻击,同时亦告知高宗,为了提高全军的士气,请明确地昭告天下决战之意,希望高宗能还都开封。
但是,朝廷对这份奏文,并没有回应。
“陛下为何不允许我们反攻呢?再下去就失去胜机了呀!”
如果宗泽有自立为王的野心,那根本不需要高宗的许可,只要自行出兵打胜了就行了。但是,宗泽依然谨守为人巨子的本分,一连上了二十次的奏文,却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他当然知道自己受到猜疑了。
在接任东京留守以前,宗泽有许多可以避难的机会,但他还是撑着苍老的身体立于最前线。这样一位忠诚的老将,没法非难皇帝,只能不断哺哺自语着: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是杜甫的七言律诗《蜀相》中的一节,形容三国时代诸葛孔明的生涯,如此无法回报的忠诚之念,宗泽可说是和他相同。
在未获出兵的许可之下,日子就这样过去了,金军在黄河以北的支配力逐渐强化,领土的回复也愈来愈困难了。不过,宗泽并没有打消出兵的念头,只是,肉体的极限较精神的极限来得更快,宗泽倒在病床上了。
“宗留守病笃!”
这分急报让开封全城被一片肃然的空气所笼罩,阴历七月,残暑已过,秋风满地之下,全军的忧色也与日俱增。老将的病情急速恶化,在短短几天内已经无法下床。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昏迷的宗泽突然大叫:
“渡过黄河!”
病床四周的将士因而惊醒,只见老人家又无意识地喊了一次:
“渡过黄河!”
随着而来的是激烈的喘气声,但没有多久,宗泽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了!在风雨夜,这些勇壮的铁甲武士们也不禁放声大哭。
宋建炎二年(西元一一二八年)秋七月十五日,七十岁的宗泽病逝。在他死后,宋军再也没有收复黄河以北领土的机会了!
宗泽的讣报终于来到高宗眼前。此时,高宗正在江南的建康府中(后世的南京,曾为吴、东晋、刘宋、南齐、梁、陈六代首都),来到此地后。高宗就再也没有回黄河流域的意愿了!
高宗一面悼念宗泽,一面也稍有些后悔。在赠与了宗泽“忠简公”的谥号之后,又派了杜充接任东京留守至开封,这也是当初破坏黄河河堤阻挡金军南下的人。
“现在追赠谥号又有什么用呢?”
兵民的怒意和失望逐渐提高,毕竟杜充并不是足以接任宗泽的人,他虽不是无能之徒,但却残忍、猜疑心重,而且对集结的义勇兵态度冷淡。遇到质疑他的人,他都会趁机将其杀害,结果导致失望的将兵们一一离开开封,连韩世忠也带着解元、成闵等离开,在一年之内,戍守开封的宋军就只剩下了十分之一。
就在开封的宋军面临解体时,杜充竟然还背叛祖国投效敌人。倒戈的杜充,以宋的机密为筹码,顺利地获得了金国的官位,还一直升至右丞相,并因天寿而死。他死的时候,秦桧已促成了宋金两国的和平,虽然杜充认为自己也有功劳,但后世视他为无耻之徒的大有人在。
后来,当韩世忠对梁红玉说起当时的情景时,就不由深深叹息:“唉!我想要回到开封。我一定要回去,好向宗留守的英灵报告!”
Ⅳ
街道前方的骚动让梁红玉和子温不得不停下脚步:人声、马蹄和车轮的杂声全都在一时之间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兵刃相交的声音,而原本在街道的人们,也在一瞬间,往四方进得不见踪影,原来是护送囚犯的监车被贼人袭击。
他们母子俩好不容易弄清了事情的大概后,就被卷人了事件之中。
梁红玉和子温避到路旁的草地上,眼前三、四匹马脱走而出,鞍上都不见人,只见血迹斑斑。接着,两头牛也暴走,带着后头脱轮的牛车,扬起了漫天的尘埃,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之后,一阵哀号声传来,好像是要逃脱的人被马蹄或车轮什么的蹭到了!
虽然他们想躲在草丛中等到骚动结束,但是,一名满身是血的骑手却突然跌进来,摔在梁红玉脚旁。这名金兵,从左肩至胸前有一道喷着血的刀痕,看来,是被练达的剑师所杀的。
子温抓住了军马的缰绳,马兴奋地嘶鸣起来,前肢在空中踢踏着,好不容易才稍微冷静下来。看着子温的模样,梁红玉不禁笑了起来:
“你可是花了你至少三倍的时间,不过,还算是不错了!”
梁红玉拍拍马的头,它立刻完全安静下来,此时,街道上也已回复了宁静。其他金军要赶来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趁现在离开是最好的了!
子温让母亲上马之后,便牵着马绳回到路上。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他也能骑着马离开,但这时路上只有落下的车轮,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久,他们进人杂草丛生的小路里,没想到,在转了个弯之后,居然碰到了贼人!看来,他也是达到此处避难,他的剑上还滴着血,而这个覆着牛革甲的男子,立刻就策马斩向子温。
对于从天而降的长剑,子温立刻以手杖阻挡,用最基本的动作防御了这一击。
在交手之后,这名四十来岁的男子立刻就摸清了子温的门路,他精悍的脸上出现一抹惊讶的表情,然后再度驱马攻击。一瞬间,黑风即刻击来,从旁边跳开的子温把手杖击中马的前肢,马儿立刻高高立起。发着怒声的男子也随即从马上跳下,这时,跃起的子温立刻挥拳向他的腹部击去,这是宋太祖赵匡胤自创的“太祖拳”,贼人再度吃了一惊!
当他们两人隔着十步左右的距离互瞪时,贼人越过子温的肩头,与梁红玉的视线正面对上。
“啊!”贼人呆呆地望着梁红玉。子温趁机向前补了一拳。
贼人突然将剑丢在地上,当场跪了下来。这下子,反倒让子温呆住了……
“梁女将军!真是好久不见了!”
对方操着不甚灵光的汉语,声音还有点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怖或愤怒,而是出于感动。
梁红玉脸上的表情未变,但也有些惊讶,于是用带有质询之意的眼光看着他。
“我的名字是黑蛮龙!”
男子报出了他的名字,并以敬爱的眼光望着梁红玉。
“女将军似乎依然壮健,能够再见到您,真的是非常高兴!”
“哦?在金国也有我的知己吗?”
“那是二十六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年仅十四,是四太子都元帅的手下,曾在黄天荡之役中与宋军死战……”
“喔!是黄天荡那时的……”
“是的!那时我所乘的军船翻覆,还掉入水中……”
在黄天荡之役中,金军光是在一天之内就死了二万五千人,其中有半数都是溺死的,在地上精悍无比的女真族,在水中就好像幼儿一般无力,结果,一个个被大水吞没。
黑蛮龙也喝了不少水,在半生半死的状态下抓了块木片任长江上下翻弄着。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已经身在船上,一名穿着胄甲、眼光锐利、有着长胡须的男子正看着他。
“你在故乡有父母吗?你曾经害过无罪的人民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倒可以放了你。”
当黑蛮龙知道他就是敌将韩世忠时,整个舌头都打结了,只得乖乖地说了真话:他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了,他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毕竟也曾参加过掠夺……
就在这时,韩世忠身边一名高挑的美丽女性笑了起来:
“像这么正直的人是有救他一命的价值的!这人总有一天也会成为父亲,就让他向他的孩子说,宋国是很强的,不能随便侵略吧!”
……听到这里,梁红玉不禁拍了一下手:
“啊,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就是承您相助,才能得以苟活到今天,您的大恩我一日也不敢忘。”
黑蛮龙以认真的表情说道,接着脸都红了。子温也开始好奇,不知道在二十六年前的金兵少年眼中,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呢?
“你倒留起胡子,看来气派堂堂呢!”
“不过……女将军倒是一点也没变。”
“谢谢你这样说,不过,我的年纪毕竟大了,会怀念以前的事情就是证据了!”梁红玉一面笑着挥手一面接着问:“那……为何四太子跟前的勇士会对金的官兵刀刃相向呢?”
黑蛮龙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
“四太子的遗族怎么样了,女将军您可知道?他的儿子全部被杀,女儿都被囚禁在后宫,就连居馆都成了废墟……”
“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