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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旧凝视着她,眼中有很深的痛色。
她为他斟酒。他举杯,饮下,将空杯递到她的眼前。她看着他,又为他斟满。他又是一饮而尽。
若是一醉果真能解得千愁,她倒是真的希望他能醉倒,待他明日醒来,便已将自己遗忘。她想着,却是不肯再为他斟酒,“醉酒伤身。”她轻轻地说。
他却没有理睬,从她手中拿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他的眉眼中又闪射出了她许久不曾见过的戾气。他看她的眼神变得那样陌生,仿佛他们初相识时,那般的寒冷似冰。
他终于醉倒伏案,仍是一句话都没再对她说过。她的泪落了下来,将醉得不省人事的他扶到自己的床榻之上。
那天,她守了他一夜,替他擦汗,喂他喝水,听他在梦中轻轻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夜未央,天未明。她伏在床沿睡了过去,他却从忧伤的梦境中醒来,看着她,只是看着。许久,他才披衣而起,掩门而去。
她兀自惊醒,看见床上已空无一人,不禁揽起衣裙,追了出去。她终于看到他了,夜色之中,树影幢幢,他行于其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却显得那样孤独无助。她张了张嘴,却无力喊出他的名字,只是徒劳地站在原地,泪眼朦胧,那样悲哀地凝视着他,看他越去越远。
他似感觉到有人窥视,站下身来。
她的泪落了下来。“楚骁!”她禁不住将他呼唤。
他蓦然回身,看着她,满眼的忧伤。
“楚骁!对不起!不是云歌无法读懂你的苦,不是云歌心如磐石,不愿将你理解和慰藉,而是因为……”她泣不成声。
他的心一热,迎了上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切切地问:“是因为什么?云歌,是因为什么,你不肯为我留下来?”
她不回答,只是哀哀地哭。
“别哭了!”他心疼地说,“我不逼你留下,也不逼你说什么。云歌,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她收起了泪水,抬眼看他。是终于明白他留给自己的感觉了。不是千羽那般单纯明朗的喜欢,而是一种纠缠疼痛的感觉,将自己的心和灵魂淹没于爱的汪洋大海之中。
“楚骁,我只问你一句,你爱云歌,是真的爱到了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不在意了吗?”她问得认真。
他轻叹道:“我能计较、在意什么?我唯一的希望,便是一生一世将你这个倔丫头守护!”
她默默地凝视着他,看见他眸子里很深很狼狈的担忧,是害怕她终于决定会走吗?她终于说道:“在艳月楼呆得久了,总听人说,楚爷是个面冷心冷,于女人而言,便是个没心的人呢。楚骁,那是真的吗?”
他轻轻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说:“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有心跳便是有心。楚骁的心会永远为你跳动!”
她终于展颜,在他怀中笑了起来。
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不走了?”
“等我哥回来再说吧。”她仍是不肯松口。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苦苦地说:“你这丫头,还真令人牵肠挂肚,很难放下呢。”他的面容竟是少有的温情脉脉,“没见过你这样傻的姑娘,没见过你这样拧的姑娘。那日,你夜闯地宫,竟然被我惊吓得受了内伤。你倚在我怀中,神志不清,我竟然会莫名地心疼。这八年以来,我的心中除了仇恨和愤怒,何曾有过这样奇异的感觉。所以,从那时起,我便决定要守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凤姐曾对我说,一定会有一个姑娘能让我的心安定。我原以为,那姑娘就是你了。可如今看来,你给予我的,不是安定,而是一场乱局。曾经的楚骁放荡不羁、处处留情,却是从未这样落拓过呢。”
“我不喜欢那样的你!”她很安心地倚在他的怀中,想起了婉玉,于是,很认真地说。
他轻轻地笑过,是知道自己再不会回到过去了。
“丫头,对楚骁好点,成吗?”
“嗯!”她在他的怀中轻轻地应着。
云歌留了下来。楚骁也不再说让她搬去楚云归,让她做他的妻子这样一些话。是害怕再次将她惊吓。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守护着彼此安心的幸福。
那日午后,云歌应凤舞所邀,走进了一间屋子。
这里当是艳月楼最雅致的居所了,几案书台、古玩瓷器、书画卷轴,无一不彰显着凤舞的心思和情意。只是,陆天麒这位南霁国的大财主是否能读懂这份别样的情致?
云歌站在这间凤舞专门为陆天麒准备的屋子里,耐心地看凤舞在一件湖色的袍子上飞针走线。那是件崭新的袍子,刚缝制出来,上面金丝与银线织出的美丽图案都是凤舞的手艺。艳月楼的妈妈凤舞不仅舞姿婀娜,还擅女红,常常为艳月楼内的姑娘裁制一些别致的衣裙,再绣上繁花似锦。云歌不禁想,凤舞最好的归宿不应当是这青楼艺馆,而应当是一爿安静的绣庄。只是,粗心的陆大财主一定不曾想到。
“凤姐找云歌来,不知所为何事?云歌可不会女红,帮不了你的忙。”她终于按捺不住,认真地说道。
凤舞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放下针线,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热切地说道:“云姑娘,替我看看,这身衣裳好看吗?”
“好看。”她点头,“楚骁总说我笨手笨脚,没有凤姐你一半的伶俐。今日看来,岂止一半,云歌是连凤姐的万一都比不上呢。”她说得真诚。十八年来,她何曾触摸过针线,做过女红,自然比不得凤舞一双巧手。
“龙灵果真存在吗?”凤舞手中的针线不停,问得似很随意。
云歌却是一怔,半晌才道:“自然是存在的。”
“找到龙灵绝非易事。”
“是啊。”她眉头轻蹙,“如今,龙灵已放弃希望,只怕更加不易寻找了。”
“别担心,楚骁会帮你。”她轻握她的手,宛如温和慈爱的姐姐。
她轻笑:“他也这样说呢。不过,龙灵可不是旁的东西,只怕无法依恃人的力量获得。”
“可是云姑娘,你要明白,无论他是否能为你找到龙灵,但他至少是那个可以为你做尽一切的人!女人一生,能得这样的人真心相待,夫复何求?”凤舞说得认真。
云歌低下头去,脸上是有羞赧之色。凤舞说得不错,他是那个愿意为自己做尽一切的人,而且,他是已经为自己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呢。
“他的心你都明白,为何时至今日,还不肯让他看你的真面目?”凤舞趁热打铁,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话。
她抬头看她,满眼的惊讶和忧伤,半晌才讷讷地说:“他没有说过。我想,这对他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这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她的心乱了,秀眉蹙得很紧,低下头去,轻轻地叹:“可是,月珑哥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看到我的模样,除非……”
不待她说完,凤舞不禁笑道:“一层薄纱能掩藏什么?你是个美丽的姑娘,任谁都看得出来。我不知道你们修仙之人有怎样的规矩,可我知道人情。
月珑哥的话固然要听,可你如今,心中不是有了别的人了吗?他应当比你的月珑哥对你更重要,不是吗?别试图考验男人的耐心。楚骁的心思我最明白,他不过是在等你主动摘下面纱来。”
“是他让你来对我说这些的吗?”她抬头看她,问得生涩迟疑。
凤舞微笑着摇头:“他怎会做这样无聊之事?你若要怪,便怪凤姐多事。
我也是希望你们能安安心心地在一起,别再生出别的枝节来。”她突然收起笑容,说得认真,“云姑娘,天下的规矩都是人定的。我相信,你的月珑哥也希望你此生幸福。他一定不会阻止你为心中所愿之人摘下面纱来。”
云歌默然不语,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屋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楚骁匆匆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子,便将云歌拉了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似在确定她果然是他的云歌,确定她是真的完好无损,这才对凤舞抱怨道:“怎么把云歌拐带到了这里?害我好找!”
凤舞笑过,看他毫不客气地将云歌带走。她当是那个能让他安心的女子,能给予他充满仇恨和痛苦的心慰藉的女子。能爱是福,是他此生最大的福分呢。
楚骁带着云歌来到了栖月湖畔。看她心事重重,他不禁要问发生了什么。
“楚骁,你可是想看面纱下云歌的面目?”她抬眼看他,满眼的不安。
他的手指轻抚过她微蹙的眉,轻笑道:“傻丫头,就为这个不开心?别皱眉,女人皱眉会老得快。”
“楚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不安地说着。
“你们修仙之人的规矩是什么?是不是我说想看,你便会为我摘下面纱?”他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脸上的薄纱,却是玩笑道。
她垂下了头,心乱如麻。
“回去吧。尝试着去爱。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心甘情愿地为尘世中的某一个人,坦然地摘下自己的面纱,绝不后悔。那时,你再来寻我。”
她又想起了当初龙灵所说的话。那时,她曾那样单纯地以为,摘下面纱并非难事,至少不会难过去爱一个人。她也曾那样简单明快地决定要为千羽摘下面纱,可如今,她的心明明在爱了,却为何不能为他坦然地摘下面纱?或许,正是因为心真的在爱了,才会有那么多无谓的担忧、斟酌和计较吧。
她苦苦地思虑。他看在眼里,都是心疼。
“好了!”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拥得很紧,“如果这道面纱让你如此困扰和不开心,那么楚骁告诉你,只要你是云歌,是我的云歌,无论面纱下的你是怎样一副面容,无论你是否会摘下面纱,楚骁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疼你。
傻丫头,明白了?”
“你不怕面纱下的云歌很丑?”
“就算是个丑丫头,我也认了。”他轻笑。她怎会丑?薄纱之下,秀鼻芳唇,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