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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骁虽不知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她是醉了,所说之话,都是酒后的荒唐之言。他伸出手指,轻点她的穴道。她终于安静下来,靠在他的胸口,慢慢地睡了过去。他将她抱了起来,穿过回廊,放到了客房的床上,替她盖好锦被,然后掩门而去。
第二日清晨,云裳从忧伤的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的心不禁一阵紧张。有人敲门,楚骁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你醒了吗?”他在床沿坐下,微笑着看她。
“昨晚……”她低着头,声音很低,已腾起了一脸的红晕。
“昨晚?”他淡淡一笑,“昨晚,沈大小姐跟我抢酒喝,结果把自己喝醉了,睡得像头小猪呢。”
“是吗?”她用被子捂住脸,吃吃地笑了。昨晚的糗事,他不提,她自己更不愿说。
“好了,趁热把粥喝了吧。”
她这才放下被子,伸手接过粥碗,低着头,一口口地喝起来。屋子里满溢着温暖,她却突然鼻子一酸。她抬眼看向他:“楚骁,你不问我,为何……”
“云裳,你先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跟我说,真的能跟我说。”
她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昨日,是均佑大婚的日子。”
“均佑?”他愣怔了一番,终于吃惊地说道,“你是说,王?”
“是。我爱的人和那个爱我但不能娶我的人,便是王。”她的泪又落了下来,用手背胡乱地抹去,她继续说道,“楚骁,均佑不要我了,爹也不会再理睬我,没有人会再理睬我。我没有为妃为后的命,便是命如草芥、蝼蚁了。”
“谁说的?谁说没有人会再理睬你?还有我,不是吗?楚骁会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如珍如宝,只要沈大小姐不认为楚骁是高攀了。”
她抬眼看他,眼中满是感激和欢喜:“你真的愿意将云裳当作亲妹妹?可是,楚骁,云裳不要做你的妹妹。”
他有些尴尬,认真地说道:“云裳,你知道我的心……”
“我知道!你误会了!”她急忙说道,“云歌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理应是我的姐姐。在云裳的心中,她早就是云裳的姐姐了。所以,楚骁,你做云裳的姐夫,好不好。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做云裳的姐夫啊!”
姐夫这个词让他的心不禁一痛,云歌已经随千羽走了,回来之时,这个词只怕是该用在千羽的身上了吧。可他依旧微笑着,点头应承下来。
“好的,我会努力,会让云歌的心回来!”他幽幽一叹,苦苦地说。
那日,楚骁送云裳回沈府,意外地遇到了婉玉。沈夫人近来,病势日重,沈冲便是四处张罗着为她搜寻珍奇药材。那日,她按沈冲吩咐,将药材送至沈夫人处。
“玉儿,你过得好吗?”他见了她,自然要问。
“好,玉儿过得很好。”她看着他,依旧是很深的眼神,藏着很深的感情。
“那就好。”他淡淡地说。她过得好,自己也能安心。
他要走,她却在他身后轻轻地说:“玉儿也是现在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简单纯粹。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以给自己一片安宁富足的空间,一切的一切便已足够了。生活,哪来那么多旖旎繁华的梦呢?楚骁,别再为不切实际的梦让自己受苦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云歌。是啊,云歌也许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呢。她是修仙之人,或者,她原是仙人,不属于苍茫人世。
沈夫人马氏已是病入膏肓。沈万翔却严令禁止云裳前去探病,只说是怕她会染病了。云裳并不相信,她隐约地知道,马氏的病重与自己的身世有关;父亲不允许自己见母亲,更是与自己的身世有关。或者,是与那个叫做云歌,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有关。
这夜,趁家仆都已入睡,云裳起身,悄然走到了马氏的病榻之前。
马氏已经瘦弱得不成人形,形容枯槁,面如死灰。云裳看在眼里,不禁泪如雨下。在这个家里,她是唯一给过她爱和关心的人。可她即将永远地弃她而去。她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啊,纵然她不是,她对她依旧心存感激和爱。
重病的马氏睡得很浅。云裳低低的啜泣声将她唤醒了。
“云裳,是你吗?”她轻轻地唤道,艰难地伸手,轻抚她柔软的秀发。
“是我!娘,是云裳!”她跪在她的病榻前,哭得更加伤心。
“傻孩子,哭什么!这么些日子,你都不来看娘,可是因为你爹,不要你来?”她问道,心里却知道答案。因为那日,蒙面人闯入她的房间,问起云裳的身世之后,她曾向沈万翔问起,云裳孪生姐姐的下落。十八年了,她的心没有一日不是生活在痛苦的折磨之中。她一直坚持活着,是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这种让自己的身体饱受摧残的方式,为自己的丈夫赎罪。
“娘!爹为何不让云裳来看你?云裳只能这样悄悄地来。”
“云裳,娘时日不多了,有些事一定要你知道。”
她怔了怔,似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急忙道:“娘!别说!云裳不要听!”
“云裳,你知道些什么?”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狐疑,也满是爱怜。
“云裳知道得不多。可云裳知道,无论发生过什么,你都是云裳的娘!是云裳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
“可是,云裳,你应当知道,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她略一沉吟,“你还记得那位姑娘吗?你说过,有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的确是你的孪生姐姐!但是,云裳,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娘的女儿!你应当姓肖!”马氏气喘吁吁,眼中满含痛苦和忧伤的泪。
“我不是你的女儿!”她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病榻上的自己的母亲。
天塌了下来,尽管,自楚骁出现后,这个念头一直缠绕着她。为了均佑,她甚至渴望过这样的消息。可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娘,这是真的?”她的声音颤巍巍的。
“是真的!十八年来,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我不能。因为,我怕你会因此受到伤害。可如今……如今,若是再不说,只怕是没机会了。云裳,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的爹……云裳,你不应当管他叫爹。他不希望保留你的名字,是我坚持,所以你才保留了原来的名字———云裳。你叫肖云裳,你是先王的御医肖重远的女儿。”
第三十四章 仇 树
马氏深吸一口气,说得很凌乱,却是坚持着,将一段尘封了十八年的血腥往事缓缓道来。
十八年前,云裳的父亲肖重远乃是王的御医,医术高明。那年,王的宠妃柔静夫人怀上了龙种。王大喜过望。可经过多名御医诊脉,却发现柔静夫人胎位不正,一不小心便有小产的可能,而且危及柔静夫人的性命。王万分焦虑,他虽后宫三千,却对柔静夫人格外宠爱,甚至一心想要为她废后。他希望柔静夫人能为自己生下王子,继承自己的王位。王下了旨意,要肖重远负责为柔静夫人保胎。肖重远领命行事,用高超的医术让柔静夫人平安地度过了七个月的孕期。然而那日,肖重远再次为柔静夫人诊脉,发现她有早产的迹象。为了保住柔静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肖重远决定凭借自己高超的医术为柔静夫人催产。然而,就在肖重远准备为柔静夫人催产的前一日,肖府遭遇贼人袭击,肖重远和全家十余口人全部惨死在贼人的屠刀下。三日之后,失了肖重远守护的柔静夫人死在了王的怀中,并带走了腹中的小王子。王遭遇重创,从此一病不起。数月之后,王驾崩了。那个他生前并不宠爱的王后成为了太后,她六岁的儿子不容置疑地做了南霁国的新君,王后的亲哥哥沈万翔也从一个小小的府尹一跃而为当朝首辅。
“娘,你的意思是,是当今太后为了均佑,指使人杀害了我的父亲、母亲,一家十余口?”云裳颤声道。
“对不起!云裳!对不起!”马氏哀哀欲绝。
云裳瞪大了眼睛,默默地看着眼前病入膏肓的女人,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是你们做的?是他做的?”真的难以置信,十八年的骨肉亲情啊,原来,竟然是血腥的谎言!
“云裳,你爹……”
“他不是我爹!他是我的灭门仇人,仇深似海!”她看着她,突然抓起她枯瘦的手,狠狠地摇着,“你骗我!是不是!你在撒谎!就算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有那样荒唐的事吗?你们会收养仇家的女儿?你在骗我!”
“那都是真的!”马氏悲痛欲绝。
原来,那时的马氏正好足月生产,产下了一名女婴。可女婴并不健康,出生不久便夭亡了。马氏难以承受失去亲生孩儿的痛苦,一病不起。那时,肖重远的妻子也产下一双健康的女儿不久。沈万翔指派天门宗的人将肖家灭门后,爱妻如命的他,却独独留下了这双新生儿,并将云裳抱回家中,将脸上天生有道可怕印记的云歌弃诸雪地之中。
病中的马氏以为自己的孩儿又活了过来,心境渐渐开朗,病情也有所好转。可不久之后,她便得知,自己怀中的婴孩不仅是他人的孩儿,而且,与沈万翔有着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她再度病倒,这一病便是十八年,无论沈万翔如何费尽心思寻找神医奇药,都无法将她治愈。
“这就是真相吗?”云裳痛苦绝望的泪汹涌而出。肖重远,多么陌生的名字,可他才是自己的父亲呢。而云歌,她真的是自己的孪生姐姐。父亲医术高明,一生救人无数,这也成了一种罪孽,需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呢。这才是真相!楚骁也许早就知道了吧,可他不说,是怕自己承受不起吗?
“云裳,你知道了一切,知道了真相,离开这里吧!我知道,你有一个朋友,叫做楚骁,让他带你走,远离这里!去找你的姐姐,她应当叫做云歌。云裳,看在这十八年养育之恩的分上,别想仇恨,要想着活下去。云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