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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敢阻拦于我?”王怒道。
“人王又如何?”白衣人冷然一笑,“还不是凡胎肉身!而你,若是无德邪恶
之辈,我,为何不能阻拦你?”
“大胆妖人!”王气得面色陡变,“来人!给我将这狂徒妖人拿下!”
周遭侍卫应声而至,刀剑相向,却无人能触及白衣人的身体、衣衫。他的四
围仿佛有一道无形之墙,将他隔离于众人的兵刃之外。
“人王!你的兵刃只能用于对付无辜之人么?那你,怎配有王者之尊!”白
衣人的眼中闪烁起怒意,“满天神佛怎容得下你这般无道昏君!”
“王,只怕这不是妖人,而是神人!”王身边的内侍颤声提醒道。
王恍悟,疾声问道:“你是何方神圣?可是天人?”
“我说过,你无须知道我是谁,快将你身边的姑娘交给我!”
“你是天人,便可夺人之爱了么?”王沉声道,“我与这位姑娘两情相悦,心
意相通,原是一对不可分离的爱侣。你既是天人,便应当成就人间美好姻缘,却
为何要将我们强行拆散?”
“人王,你可问过这位姑娘,是否愿意随你入宫,为妃为后?”
王面色惨白,却依旧坚持道:“她心中所愿之人是我。我们就应当在一
起!”
“人王,你还不明白吗,所谓爱,需要宽容、尊重和成全,而非占有。若你对
这位姑娘的感情也叫爱,那爱,便是巧取豪夺。那么,烟火人间便再不值得天界
神人艳羡、留恋了!无论她对你留存着怎样的情感,在你知道她不愿随你走时,
你便应当放了她。人王,若你果真爱她,便放了她,成全她自己的意愿吧。”
“若是我不肯放手呢?”王仍不甘心。
“你以为,你手下的侍卫能阻挡得了我么?”白衣人怒目圆睁,世界顿时劲
风四起,凡靠近他的侍卫全都被劲风吹得飞跌出去。白衣人收起了怒火,眸影
淡定地看着人王,等待着他的答复。
王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身旁昏迷不醒的云裳。他真的很爱她,自他第一次在
沈府的花园中看到她,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尽管自
己不能要她,不能与她终日厮守,可她是他的女人,旁人绝对不可觊觎。他是人
王啊,怎可能连一个柔弱的女人都无法得到呢?可如今,白衣人就在眼前,他不
容置疑地对他说,即使他是人王,他也不可能强行带走云裳!
终于,王长叹一声:“你将她带走吧!”
白衣人眉头一扬,伸手,将云裳揽了过来。
“你不会伤害她吧?”王急急地问。
“除了你,没人会伤害她!”白衣人顿了顿,又道,“人王,想想你的使命和责
任,你拥有的不仅是权势。”白衣人说罢,带着云裳飘然而去。
白龙带着楚骁来到了楚云归,破门而入。白龙将他轻放于床榻之上。
“云歌!云歌!”他在迷蒙间,声声呼唤。
白龙的泪落了下来,落在他的眉心。白龙摇身一变,变为了一个白衣少女。
月珑进得屋来,轻叹道:“我已将云裳带回。云儿,难舍须舍,我们该走了。”
“哥,他满身是伤。不为他疗伤,他会死!”她的眼中都是泪水。
月珑惘然长叹:“云儿,你的灵力还能支持多久?让我来吧。”
“不!哥,你已经为云儿做得够多了。你是天界神人,当有自己的坚持,你
的灵力不能滥用于世人身上。我还有灵力,可以救他!”
月珑默默地看着她,不再多说,转身掩门而去。
他的身子,果然如凤舞所说,都是深深浅浅虽然愈合,却永远都不会消去的
伤痕。如今,血迹斑斑,又添新伤。她的泪,情不自禁要落下来。
楚骁的意识已沉入疼痛、黑暗的汪洋之中。迷蒙间,有人将他轻轻扶起,让
他靠在她的肩上。她为他褪去衣衫,灵巧的手指,温柔地抚平了他满身的伤痛。
他想抬起手,将她抱住,从此不离不弃,双手却是无力,根本不听使唤。她握住
了他的手,一股清凉之气自他的手脉间注入,直奔心脉而去,渐渐平息了他体内
灼痛翻腾的气流。她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将他轻放于床榻之上,手指轻抚
过他的眉目、鼻梁、嘴唇。他感觉到她的泪,一滴滴,落在他的面颊之上。她终
于收拾心情,替他拉好锦被,起身离去。他惊慌不已,努力伸手,却无法将她触
及。
“云歌!”他呼唤着,从昏迷中醒转过来,掀开锦被,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屋外
追去。
门开了,面容清丽的少女婷婷如月,立于眼前。
“云歌!”他喜极而泣,一把将她搂于怀中。
“姐夫!我是云裳!”她轻轻地说道,那样心疼地看着他。
他怔住了,深深地看着她,她是云裳,只是云裳。他的心一沉,推开她,走到
屋外,骑马直奔湖畔小树林而去。他知道,她在那里,她一定在那里!
千年古树之下,少女艰难地跪地喘息着。
“天女,你很辛苦?”树妖心疼地问。
“对凡人御使灵力,会是这样的结果吗?”她的泪潸然而落,浑身上下无处
不在的灼痛让她无法安宁。
“天女,谁让你是龙体呢?若是寻常的天神天女,对凡人稍许使用一点的灵
力,只要不是恶意,是不会遭到责罚的。”
“树妖,是他来了吗?”马蹄声由远及近。
“天女,你要见他吗?”
“我这副样子,如何见他?”她苦苦一笑,起身要走,却支持不住,跌倒在地。
楚骁骑马而至,看见了她,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地向她急奔而来。
她靠在树妖身上,树干挡住了她的身体。在他还没靠近之前,她急急地说:
“楚骁,别过来!若你心中有云歌,便不要过来!”
他怔住了,在她身后站定,隔着千年古木苍老的树干,他颓然跪地,心疼地
问:“云歌,怎么了?你怎么了?我能帮到你吗?”他伸出手,想要将她触摸。
“别碰我,楚骁!”她惊声说道。
他缩回手,苦苦地问:“云歌,告诉我,好不好?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和云裳一母同胞,可她只是凡人啊!”
“楚骁,你看到了,我是龙体,不是凡人!”
“龙体?”
“是的!在我的肉身之中有着天界神龙的仙缘,一旦我对凡人施加灵力,肉
身便会化身为龙。”
“你知道我不会介意,无论你以怎样的模样存在,我对你的眷爱依旧!”
她却摇头,哀哀地说道:“人龙怎可在一起?那是不被祝福,将招致诅咒
的!”
“云歌,让我带你回家,好吗?若是你不愿意,可以不见我,不理我。但是,
让我带你回家,让我照顾你,让我知道你一切都是好好的,好吗?”
她泪水恣肆,却只是摇头,良久才道:“云歌原是天上神女初月,与神龙回雪
相恋。可初月爱慕虚荣,决定嫁与为她找到了最美丽的三生石的神龙流风。回
雪为挽回她的爱,盗得龙君赤炎的龙心,并私入人界。初月为救回雪,只得堕入
轮回之中。”她顿了顿,又道,“楚骁,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是为了将回雪寻找。
我活着,是为了回雪,不是为了你啊!不是你啊,楚骁!”
他默然不语,细细地思量着她话中之意,许久,才轻轻地问:“云歌,可是你
心中有我,不是吗?”
“楚骁,别再执着……”
他将她打断,执拗地说道:“云歌,回答我,你心中所愿之人究竟是谁!你忘
了,你说过,你爱我!”
她幽幽地一叹:“不错,我心中有你,心中所愿之人是你。那又如何呢?即
使没有初月、回雪的前世纠葛,我始终是龙体。我们无法相守!”
心痛得就要窒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人缓缓而至,来到了云歌身前。云歌扑倒在他的怀中,嘤嘤哭泣。他看
在眼里,心中都是疼痛和妒忌。那人一定是月珑,云歌的哥哥。他果然如凤舞
所说,飘逸和灵秀,并非世间之人。而他,竟然就是当日,要他回头是岸,早结善
缘的栖月湖上的白衣人。
“云儿,我为你采集了山中灵露。喝下它,你的身子便不会那么痛了。”月
珑的声音淳厚而忧伤。
她听话地接过他手中的小瓶,仰首一饮而尽,然后,又倚到了他的怀中。她
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哪怕一眼。
“楚骁,你走吧。云儿不见你,自有苦衷,不要逼迫她。”月珑淡泊的眼睛看
向了他,轻叹道。
“去楚云归吧。”他仍不肯放弃,“我搬出去。只要你们在那里,只要不让她
再这样风餐露宿、漂泊不定便好。我保证,绝不来打扰你们!”
“楚骁,你的心,云儿很明白。可是,我们并非尘世中人,不应当有这些无谓
的牵绊。”月珑说罢,抱起云歌,向密林深处走去。
楚骁看在眼里,却是无力再追。冷泪凝眶,终于倾泻而下。她的话在耳边,
一字一句都扎在心上———“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是为了将回雪寻找。我活
着,是为了回雪,不是为了你啊!不是你啊,楚骁!”
“别看了,云儿,看也是徒劳。”月珑对怀中的云歌轻叹道。
“是啊,看也是徒劳!我是连爹娘都不要的弃婴呢!”她如此心痛、绝望。
“别这么说,云儿!你的爹娘不是不要你,而是无法抚育你。他们为人所
害,你娘倒于雪地之上,临死仍将你紧紧搂在怀中!云儿,以前我没告诉你,是
以为你可以没有人世的牵挂。可如今,这人世中有你的孪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