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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巅放牧群星,还有一个叫做回雪的男子。哥,你说过,梦境与前世无法忘却
的爱恨情仇有关。你还说过,我是被神灵贬黜放逐的天女。你要我随你返回
天界,做那在层云之巅放牧群星的天女,不是吗?还有……”
“还有什么?”他看着她,目光冷凝似冰。
她并不退缩,仍然在说:“还有千年树妖,她唤我为天女。她还说,五百
年,每一生每一世里都能看到我,看到我和你!”
“你不是初月。初月早在五百年前便已魂飞魄散。”
他答得肯定,她却并不相信。
“我是谁?若不是天女初月,那我究竟是谁!”
“你是凡人云歌,仅此而已。”
“可为何是我?为何五百年中,每一生每一世都是我?”
“你如此肯定树妖所说都是真的。即便是她没有恶意,你能保证她没有
看错?神界之事,区区树妖能知道什么?”
“可是,千年了,她在栖月湖畔已修持了千年!千年以来,栖月湖畔发生
过什么,她都知道!”
月珑嗤之以鼻。
她不禁情绪激动:“哥,千年啊!千年还不够吗?”
“千年算什么?”他看着她,眼中痛色弥漫,“你竟是愿意相信一个树妖,
也不肯信我么?”
即使不是朝生夕死,可千年于寂寞的他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天知道,天
上的神灵知道,他的苦。
她怔住了,她也知道,他的苦。
树妖都说了,没有见过比他更寂寞的人。天上人间,他孑然一身茕茕独
立,背负着永恒的诅咒,背负着生生世世的孤寂。
“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说话!”她的心凄苦而惶然。她执起他的
手,泪水潸然而落。
“云儿,你叫做云歌,你只是云歌。我选择你,也是不得已呢。”他的声音
变得柔软起来,伸手轻抚过她笼在面纱下的脸颊,“你知道原因,那或许,便是
所谓的缘分,所谓的宿命吧。”
“哥,我相信你!”她泣不成声。
“或许,我错了。应当还你凡人的身份,让你享有一个凡人应有的幸福人
生。是我,让你的生命沉重而无法负轭。”他的眼中满是怜惜。
“云歌愿意帮你,帮你找到你要寻之人,要找之物!”
他听过,微微一笑,却满是悲悯。
“哥,你为何不告诉我,五百年前,天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初月、回雪,
还有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为何你会堕入人世,你在找的究
竟是什么。哥,五百年了,你不觉得孤单和寂寞吗?告诉云歌,即使只能倾
听,也是好的呀!”
“来日方长。回去吧,云儿,我也该走了。”他淡淡地说,从她手中抽出自
己的手来,转身而去。
云歌看着月珑越去越远的身影,满心失望。“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
肯对我说?五百年,生生世世,我真的能随你去到天界,做云中的天女吗?如
果我选择放弃呢?”她的手猛然抓住了脸上的面纱,却又骤然停了下来,兀自
呆了许久,她终于垂下了手,泪水潸然而落。
云歌,安心地留在尘世中吧。也许,你真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俗世之
爱呢。远处的密林之中,月珑却在轻轻地叹。
天亮以后,千羽在栖月湖边找到了神情恍惚的云歌。
她独立于寒风之中,一湖寒碧映衬着她忧伤寂寥的心肠。她在吹笛,是
一支翠绿的竹笛。
灵山远,暮色催人回。年年碧海,岁岁青天,夜夜尘心醉。千年行役憔悴
损,为谁红尘累?
她的曲子犹如天籁,只应天上有;她的曲子蓄满了空灵却略显苍凉的情
思,是有刻骨且深远的忧伤不得排解一般。这曲子听来,都是一颗老心,不应
当是她那样的妙龄女子所能吹奏。
他默默地守在她的身后,在冷风中等候了许久,直到一曲已毕,她收起竹
笛;直到她的泪水一颗一颗,落进仓皇的风中。他心中不忍,走上前轻轻地将
她呼唤,看她回头,看她的眼中蓄满晶亮的泪。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哭
也不闹,只是默默地看着,默默地思量着。
“云姑娘,你怎么了?”他切切地唤,心如此疼痛,“发生了什么?你为何
会独自在这荒凉的栖月湖畔。天气这么冷,你会生病。”
“千羽,你的身边可有这样一个人,他与你近在咫尺,却是隔着天涯;他与
你相依为命,却又形同陌路。”她轻轻地问。
他不明就里,惘然摇头:“云姑娘,你心中有苦,都说出来,让我为你分担,
好吗?”
他分担不了。他是凡人,如何能揣度天界神人之事?可自己也是凡人
呢。月珑说了,自己也是凡胎肉身,自己只是云歌而已,不是天女初月。她对
自己苦苦一笑。
见她沉默不语,他又道:“云姑娘,千羽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可对千
羽说说自己的过去?”
过去?她的心苦苦一笑,自己哪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自己的故事都是别
人的呢,是关于天女初月,关于天神月珑、小白龙回雪的吧。那些记忆的碎
片,那些悲沉的梦境,哪一个是属于自己的呢?
“天清气朗。云姑娘,不如,让千羽陪你游湖散心。”他似读懂了她的忧
伤和悲苦,体贴而温柔地跳转了话题。他默默地凝视她,眼中似有深切的情
意。见她点头,他执起了她的手,说得深情款款,“我为你抚琴,你用笛子和
我。云姑娘,我从此便唤你作云儿,可好?”
她抬头看着他,斟酌许久,终于点头同意。
他执着她冷滑无骨的手,直走向湖边画舫。她跟在他的身后。他瘦削却
高挑的身形挡住了炫目的阳光,仿佛云朵在心中留下了一片浅淡的阴翳,再
也挥之不去。冬日的暖阳中,画舫悄无声息地向湖心划去。
他的琴声一如他的人,华丽而隽永,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冬夜里,也暖如春
日。
倚在船舷,沐着冬日的暖阳,安心地聆听他抚琴。尘欢俗爱是什么?便
是这样一种让人情愿溺闭其中而无法自救的温暖吗?月珑,你从未对云歌说
过,人世,原来是这样一副模样,远不是过去那种孤单冷清。
滚滚红尘,你已走过了几世几劫?尘欢俗爱,你究竟有了几分领悟?
一个声音突然直入脑海,腕间的银丝灵链也轻轻地颤动起来。她兀自起
身,放眼看去,湖面,薄雾氤氲,一点灵光在远处若有若无。她不假思索,便是
要飞身追去,却被人一把抓住。
“云儿,你怎么了?”他的琴声戛然而止,他的眼中都是疑惑,沉沉地将她
看定。
她茫然地看着他,腕间的灵链安静下来,湖中的龙灵已隐没于湖水之中。
她惘然摇头,坐了下来,心神不宁。
他将她冰冷的手握于自己宽厚温暖的手心:“你刚才,想做什么?跳湖?
看我是不是能将你解救?或者,与我在一起,竟是如此寡淡无味的么?”他半
是玩笑,半是认真。
“好好的,怎会跳湖?与你无关,我只是突然有些不安,总觉得,觉
得……”她说不下去,十八年来,月珑没教过她撒谎。
他轻轻一笑,玩笑道:“是不是湖中有妖灵,在将你召唤?”
她被他说得一怔,他说得不错,龙灵是真的在将自己召唤呢。他要对她
说什么?他要她做什么?或者,龙灵竟是在将自己窥视?这样的想法,让她
的心愈加不安起来。
“昔日云中仙,今朝梦里人。”他却并未觉察她的心事,而是幽幽一叹,说
得深情款款,“云儿,你是栖月湖中的水妖吗?”
水妖?她不禁一阵愣怔,却又恍悟,他不过是在说笑。他无非凡人,何尝
真的见识过水中之妖。她不禁要问:“我若是水中之妖又当如何?”
“若是,我便投身入湖,与你一同做那水中之妖!”他意味深长。
她听懂了他话中之意,脸颊微微一热,垂下头去:“尽瞎说,世上哪有那么
多妖啊怪啊!”却是不由自主,微微地笑了。
“云儿,你笑了。”他的眼神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她仍旧白
纱蒙面,让人无法看得清楚明白。
“不可以笑么?”她轻轻地回应。
他说得认真:“云儿,那夜见了你,见了你那双明如星辰,不带丝毫尘间杂
念的眼睛,千羽便以为,那是世上最美丽的眼睛了。可是云儿,你要笑。你不
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美,眸影生动明媚,是直让人惊为天人呢。”
他说得痴迷沉醉,她不禁抬头看向他,目光撞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
刹那之间便被点燃,那样热烈地将她看定。她怔住了,有些慌乱。没有人用
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就算是月珑。月珑眼中的怜爱纯净而透明,不带人间
的烟尘之气。可千羽的不同,他的目光带着尘世的欢爱,写满了欲念。
他痴痴地凝视着她幽深的双瞳,不知觉间已抬起了手。“云儿,让我看看
你,好吗?”他低低地呢喃着,手指已触到了她面颊上的薄纱。她的心兀自一
惊,急忙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指。
“千羽,不行!世人皆不可看我的容颜。”她惘然地说着。
“不可以?为何?”他疑惑地问。
“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世,我的来历。”
“对不起,云儿,是我唐突了。”他呆了许久,这才怅然地笑了。她如星辰
般闪耀的眸子,以及其中掩藏不住的深深的忧伤和迷惘,还有那薄纱之下隐
隐绰绰的秀鼻芳唇,都让他的心充满好奇。他真的很希望了解她的过往遭
逢,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