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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取笑了,能为天子尽忠,那是为人臣的职责。”
“是吗?帮天子猎艳,也是你的职责。而且您的鼻子丝毫不亚于猎犬。”宛夫人含沙射影地骂端木是狗。
“听说,夫人年轻时,艳压群芳,君侯真是好福气。”端木试图拍拍马屁,捋顺宛夫人的怒气。
“有端木大人在,世间容貌娇美的女子,都得战战兢兢,容颜衰老的女子,那得暗自庆幸。”
“夫人真是不饶人!”
“对人我一般都很慈悲的!”
端木平日里嘴上功夫溜得很,可是遇到宛夫人,交锋起来,他只能唯唯诺诺,任宛夫人夹枪带棒地嘲讽。一则自己理屈,二则更不敢轻易得罪宛夫人,想想宛若公主进宫若是得宠,那眼前这位可是天子的丈母娘,他惹不起。
不能逞口舌之威,只能快点切入正题,谈完事,早点闪。
“敢问夫人,什么时候能让公主起程。”
“天子准备给我女儿什么身份?”
“天子说了,宛若公主一进宫,就位列九嫔。”
“那端木大人,可曾备齐了迎娶嫔妃的仪仗?”
“这个!”端木似乎为难了,他没曾想到宛夫人到现在还这么硬气。
“端木大人来得似乎很仓促。”
“非常时期,可否一切从简。”
“端木大人这话说得!哀家这闺女从小就悉心栽培,不是老身自大,不敢说世间无双,也是举世难寻,婚姻对我女儿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哪能这么寥寥草草地打发了。”
“这个,在下知道。不然堂堂天子,也不会念念不舍,穷其手段,来表达要迎娶公主的诚意。”端木故意将“穷其手段”四个字咬得很重,意在警示宛夫人。
“哀家可是想把公主风风光光地嫁给天子,这怎么能寒碜呢?不然天子的体面,宛国的颜面,往哪儿搁?以后我女儿在宫中怎么立足,做父母的总得有个思量吧。”宛夫人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飞霞阁,宛若在抚琴,琴声悲怆,凄切!
琴音低徊处,如离人呜咽,琴音盘旋时,如雁失其偶,哀鸣声声。风吹过,落叶萧萧,如蝶舞。宛若衣着单薄,一宿不休,身体有些虚弱,嗓子干痒,她禁不住咳了一声。
“公主,天太早,还有些凉!”旁边侍立的问心,为她披上风氅,关切地说。
“不碍事!”宛若淡淡地说。
“翠竹已经备好餐点,公主先去用些吧。”
“先搁着吧,这回没有胃口。”
“公主。”问心欲言又止。
“怎么啦?有话就说,你我又不是外人。”
“天子的佞臣端木来了,昨天夫人在青阳殿召见了他。”
“来做什么?”
“旧事重提。”
“也好!这样总比像进献牛羊般,自己送去,来得体面些。”
“天子说,要给公主位列九嫔的尊位。”
“九嫔,九分之一,九十分之一,九百分之一,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宛若噻笑道。
“公主,问心要陪您进宫,侍奉左右,相依为命。”
“问心,你我情深,你对我的用心,我明白。可是,商阳的王宫是个龌龊的地方,我一个人的青春埋葬在那儿就够了,何苦还要搭上你呢。”
“公主,问心承蒙您眷爱,这么多年,一直视如姐妹。问心愿意与公主,共甘苦,同患难。商阳异乡他地,王宫生活险恶,我在您身旁,好歹有个伴,凡是有个照应。”
“此去经年,对于我来说,人生再无什么良辰美景。王宫煎熬的日子,我不知道能掐过多少日子。命运把我玩在鼓掌之中,我无力反抗,姑且任其自生自灭吧。”宛若近乎绝望的说。
“公主,或许天子会厚待你!或许,”问心哭着安慰道。
“即使他厚待,我也不稀罕!我的心已经死了。”宛若哀戚地说。
“公主,问心不忍心公主一个人忍受深宫凄冷,无论如何,我要随你进宫。”
宛若还要说什么,翠竹匆匆地跑来。
“公主,夫人驾临!”
宛若起身整整衣服,摸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看起来很憔悴吗?”
问心难过地点点头。
“问心你先去照应一下母夫人,翠竹,你去打一盆热水,把我的妆匣拿来,我不能让母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
问心擦干眼泪,从荷塘里,掬一捧清水,洗了一把脸,用手帕抹干,跑去接待夫人了。
宛若洗好脸,理好妆,假意轻松地来到阁楼。
宛夫人已经赫然在坐,展眉侍立身后,问心忙着端茶倒水。宛夫人一袭紫色翠花深衣,脸上施了厚厚的妆粉,乍一看还挺精神,仔细一看,脸上的病态,丝丝缕缕,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母夫人,你这么早就过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今天身体可好些,我正准备,过会儿,去给你请安!”宛若笑意盈盈地迎上来,说道。
“母夫人,都好着呢!”
宛夫人把宛若拉过来,宛若温顺地伏在母夫人的怀里。母夫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她还在襁褓里,啼哭不安时,母夫人就是这般抚慰她。
“昨晚,睡得可好!”宛夫人慈爱地说。
“女儿睡得香着呢!”宛若假意轻快地说。
“早膳用了没有。”
“刚起来,还没来得及准备。问心,你赶紧张罗一下,正好可以跟母夫人一块用餐。”
“不用,母夫人这已经备好。”
展眉拿起搁在案几的竹匣,说道:
“夫人大早上就起来忙活,非要亲自给公主做几样可口的早点。”
“母夫人,您何必劳累!”
“我们不敢拦着夫人,宫里御膳房的师傅的厨艺,都难以跟夫人媲美,更别说我们这些粗笨的下人了。”展眉说道。
“今天大早,哀家就把大伙都轰起来,给哀家打下手。展眉这话,哀家听了,怎么觉得话里话外,都是抱怨呀!”宛夫人玩笑地说。
“展眉哪敢?”
“只是不敢?”
“夫人您怎么打趣我,您不知道,看您做事那份精细,那种别具匠心,简直就是一种享受,都巴望不来,哪会抱怨。”
“你看这孩子,哀家不过逗她玩玩,她都把哀家,夸得开花了!”
众人都笑了,气氛温和很多。
展眉将夫人精心烹制的菜样一一排上,什么龙舟镢鱼、 滑溜贝球、 酱焖鹌鹑、川汁鸭掌、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怪味腰果、核桃粘、蜜饯樱桃 、麻辣乳瓜片、酱小椒、甜酱姜牙、翠玉豆糕、 栗子糕、炝芦笋、芙蓉燕菜等,摆了一桌子。菜的样式,味道,色泽都很诱人。
“母夫人,你肯定忙了大半天,辛苦您了!”
“跟母夫人还客气,吃吧!”
可是,宛若实在没胃口,就象征性地夹了一些,放在自己的盘里,嘴嚼片酱姜牙,半天也没咽下去。
“母夫人做得菜,不合口味。”
“没有,好吃得很!早起的时候,问心给女儿吃了一根香蕉和一些甜点,都把女儿吃饱了!母夫人,您吃!”宛若夹了一块贝球,放到母夫人的盘里,撒谎道,其实她从昨晚到现在,颗粒未尽。
“母夫人在厨房做菜时,边做边吃,做好已经吃得半饱了。母夫人就是陪你用餐,年纪轻轻,牙好,胃口好,可要多吃一点。” 宛夫人顺手夹了一块野鸡肉,放到宛若盘里。
“母夫人,这满桌的菜,每一盘都香得很。只是女儿今天想去女娲娘娘庙,上个香,所以得忌口,回来,我把它们热了,一定狼吞虎咽一番,好不好?”宛若腻得实在吃不下,又不忍拂却母夫人的辛劳和用心,琢磨半晌,找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
“昨个儿是八月十五,中秋夜,今年的‘祭月’,母夫人也没心操持,你要去女娲庙上香,那就去吧。”
“女儿去为母夫人求个吉祥,求个身体康健。”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那你就收拾一下,早去早回,免得母夫人挂心。。”
宛都解围,成庆街恢复了原来熙来攘往的热闹情景。挑夫走卒,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像秋天蝉噪槐树。宛若一袭乳白色素衣,面带纱巾,带着问心,出宫,往城南女娲庙走去,后面的便衣侍卫,在几步之遥,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
宛若提议去女娲娘娘庙,有些故意躲避母女之间因为眼下处境的悲切而刻意彼此掩饰的尴尬,她们生在帝王家,有帝王的尊严和体面,有高贵的架子要端,她们注定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哭天抢地,或者报头而哭,即便相对流泪,也显得有失身份。
既然如此,选择逃避,总比面对面互相掩饰,来得更好些。
当然,宛若去女娲娘娘庙,除了为母夫人祈福,还有一个打算。她想去帝女桑前,悬挂一个荷包,许个愿。
那年仲春之会,她和虞结伴参加“跳月会”,那时她还小,对于男女的情爱,还只是朦朦胧胧的。后来她一直很想和虞一起去参加“跳月会”,去帝女桑前,许个愿,由于种种原因,她终究没去成。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正好赶上今天,天气也好,心境也适合,就决定去了。
女娲娘娘庙,香火一直很旺。女娲娘娘,端坐在莲座上,慈祥,端庄,眼帘低垂,笑意融融的样子。宛若和问心虔诚地在她座前祭拜,祝祷!
45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二)
出了女娲庙,向左拐百米;就到帝女桑下。
桑叶已经变黄。
桑树上;林林总总;挂着无数形态各异、小巧别致的香包。年久的;颜色已经褪去,泛黄;新的,光鲜养眼。宛若已经认不出;哪个是她的长公主宛如;当年系上的那个。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了,四年,一千多个日子,帝女桑高了几节;许多人的命运也天翻地覆了。
荷包在帝女桑树上,飘飘扬扬,不管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