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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不便强拧,只好嘱咐所有人,时刻警醒看着宛若,不敢有丝毫疏忽,更不敢有半点的慢待。宛若那难描难画,让春花秋月为之逊色的姿容,即便只是窥视一眼背影,也让人有朗月出山,春风拂过,日暖风轻的感觉,这对他这猎美之人来说,除了是讨好天子的资本,也是仰望的高山白雪。
仪仗旌旄 ,前呼后拥地到了向阳。天空骤然突变,一时之间,狂风呼啸,乌云如波浪滚滚,席卷而来,将向阳的天空,厚厚的,沉沉地扣下来。
宛若一行人不得不停下避雨,佞臣端木强行征用排兴楼,以供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驻足。宛若被单独安排在西园,下榻在燕飞楼,有随行的宫中女眷照顾,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接近。
一阵瓢泼大雨,如天河洪水倾泻。少顷雨小了,凉风一阵紧似一阵,关山江河肃杀冷落,到处一片残花败叶。细听,僻处竟有虫声,哀音似诉。
宛若站在窗边,看着外边暮雨潇潇,残菊遍地,凄凄迷迷,她的心田如有咸湿的海潮一重重地漫过,她的背影俨然如十五皓月,冰魂雪魄,清冷孤单,给人的是无尽的凄凉惨栗之感。
宛若心如死灰,幸福那甜蜜的味道,好似那飘渺如风的云烟,在她的生命里飞逝而过,又好似那镜花水月的,终究成了幻影。
第二天,大雨倒是停了,可是却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把人的心都淋湿了。
宛若愁绪万斛,无法排解,遂在莲心亭中抚琴。她的琴音丝丝缕缕,声声如诉,低沉处如细雨绵绵,如无语凝咽;悲戚处如寒蝉凄切,如离人悲咽:激越处如征鸿失偶,白玉碎地。
哀婉的琴声如兰麝氤氲般弥散。
“公主若这般抚琴,估计这雨该下不停了!”一个轻灵的声音在宛若近旁响起,抬头一看,一个妙年洁白,风姿清越的人,鹤立在一步开外,一袭白色深衣,已经湿漉漉,想是已经站了许久。
“抱歉,真不该用这么凄清的声音,搅扰公子的好心情,只是这雨要真能这么一直下,倒真是求之不得。”宛若淡淡地说,声音像雨声般淅沥沥的。
“公主这曲子,可以赶上当年师旷奏的《清商》那般悲戚。”
“《清商》哪能比得上《清徵》,甚至《清角》。”
“《清角》此曲悲凉激越,动天地,泣鬼神,寻常人可听不得。”
“公子能在这出现,又怎能是寻常之人。”
“在下只是慕声而来,又不忍公主沉浸在一片哀戚之中,故而出言打扰,也许唐突了!”
“公子严重了!”宛若淡淡的说道,似乎并没有想多理会的意思。
“在下夏子渡!在下与公主心中惦念之人有一面之缘。”
“哦?”宛若有些惊疑。
“虞国公子子南,气宇昂藏,在下和他在这排兴楼中有幸结识,相见恨晚。”
“听他提起过,他曾说绕道向阳,本是冲着传世名琴‘绕梁’而来。后来出现事端,他连夜赶往宛国,不过盘旋半夜,又匆匆走了,谁曾想这一别之于我们俩竟是绝别。”宛若感伤地说。
“公主和虞兄的情谊,在下也曾听闻过。只是天子无道,我等愤慨之余,只有惋惜。”
“公子不怕悖逆,说这样的话宽慰宛若,宛若感激不尽。”
“听说虞兄为了挽救宛国危局,曾经协同如姬娘娘,窃符调兵,可惜东窗事发,如姬娘娘被贬,虞兄被软禁了。”
“当真?”宛若惊奇地说道。
“在下只是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说得,也许仅是道听途说,公主不要当真。在下之所以对公主说这些,只是不忍见公主如此伤心欲绝,恕在下冒昧揣测,公主心中淤积着对虞兄些许怨愤。也许虞兄已经尽力,只是碍于情势,无能为力而已。公主知道这些或许心里会好受些。”
“多谢公子体恤!夏公子似乎与排兴楼渊源颇深?”宛若转移话题,想是不愿再触及痛处。不过不管夏子渡说得确切与否,宛若确实心里好受多了。被子南漠视,比起被迫入宫,对她来说要痛苦得多。这几天来,她的郁结真正在这。
“不瞒公主,排兴楼乃是家祖留下的基业。”
“夏公子真是年少有为。”
“公主能在排兴楼盘旋,是在下的荣幸。”
“一个身不由己的人,何德何能可以让公子感到荣幸”
“就凭公主这可以让六马仰秣的琴艺,就足以让在下倾服。”
“公子谬赞了!”宛若依然淡淡地说。
“不管怎样,在下觉得像公主这么美好的女子,应该得到幸福和眷顾。”
“多谢夏公子开导。”
“听了公主的琴声许久,都说礼尚往来,在下有一秘藏多年的佳酿,想请公主品鉴一觞,不知公主可否赏脸。”
“公子如此盛情,怎好拂却。”
夏子渡打个响指,就有一侍童端着一个玉盘上来,盘中两尊白玉羽觞,润泽通透。
宛若接过羽觞,见这佳酿酒色碧绿,好似翡翠,芬芳馝馞,直透心肺。
“这酒可有名字。”
“俗名百花酿,春采百花蕊儿,夏撷荷花捣汁,秋摘菊花瓣,冬取梅花片,捣合起来杂酿于蜂蜜里面,封好玉瓮,埋在土下七七四十九个月,再掘起来蒸晒十几次,到了秋冬时埋藏在地窖中,到又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就成佳肴了。”
“当真是稀罕物!”
“这酒还有一种奇效。”
“什么?”
“饮之,千愁万绪皆消。”
“宛若只听说,借酒浇愁愁更愁,莫非这是忘情酒。”
“公主一试便知。”
宛若望着羽觞里的酒,出神。
“公主不会怀疑酒里有毒吧。”夏子渡玩笑地说。
“它要真是一杯毒酒就好了。”宛若喃喃地说。
“在下又勾起公主的愁绪了,在下为失言,自罚一杯。”夏子渡一饮而尽。
宛若抿嘴啜饮,花香浓郁,酒劲缠绵。
“如此琼浆玉液,应当细细品茗,若是如牛饮水,倒是糟蹋了。”
“看来在下终究不是一个风雅之人。”子渡优雅地笑着说道。
雨连着下了两三天,天空逐渐放晴。
暴雨瓢泼,洗出了一片清秋。
宛若驻足排兴楼西园,从对子南腹忿,开始担忧,心态经过慢慢调整,郁结舒展了许多。
她流连在西园的湖光月色中,对端木的几次催促起程,置若罔闻,端木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宛若抚琴之时,夏子渡也会偶尔来拜会,两人年纪相当,也投缘,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傍晚,天边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火烧云,墨云金边,漫天通红,云下的商阳城楼清晰可见。
49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一)
第二日早晨,阳光明媚;轻风熏染。
排兴楼后园;重新放上了许多开着正好的菊花和月季;经过一场暴雨的洗劫;蔷薇花零落了很多,可缺蕊少瓣的花,依然没心没肺地开放着;就像风韵犹存的徐老半娘般不甘雌伏。
夏子渡在园中剪摘菊花;插瓶。掌柜急匆匆地跑来找他。
“公子,大堂外,许多人围堵,生意都没法做了。”
“怎么回事?”
“许多人听说宛国的公主下榻在排兴楼;个个都想一睹公主的绝世姿容。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是排兴楼的常客,不好驱赶。刚开始只是几个纨绔子弟借着酒劲嚷嚷,可后来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场面已经难以控制,公子你看怎么办?”掌柜着急地,大冷天额头上还冒着汗。
“我不方便明着出面,你让巫罗带一些人到现场看看,你先去盯着,千万别出乱子了。”
夏公子换了一身衣服,一袭青绸深衣,头戴獬豸冠,玉带束腰,脚蹬豹蕮,俨然一副贵公子哥的打扮,他疾步往排兴楼前堂而来,后面的卫矛亦步亦趋地跟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侍童。夏公子来到前堂三层的一个阁楼,那里是他常驻的地方,从这个地方看下去,整个前堂,以及二楼的雅座都一览无余。
前堂一片乱哄哄的,掌柜站在台上试图维持局面,不断的打躬作揖,赔笑脸,还安排舞蹈让大家欣赏,可是那些舞姬刚登台就被闹事的人轰下去了。
夏公子向下扫视一番,竟然见到佞臣端木带着一伙人,在二楼的雅间翘着二郎腿,一脸坏笑地作壁上观。按说,只要他站出来说句话,大伙也不敢闹了,怎么说他代表着天子的威严,挟着官方的强势。可是看他那神情,他倒是有意要看一场好戏,甚至,子渡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就是他导演的。
宛若迟迟不肯起驾回商阳,端木旁敲侧击地进言,可是宛若总是回应他一副冰冷的面孔,端木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让我们见见宛国公主,我们就看看,又不会把她吃了。你们为什么不让看?”人群中跳起一个人,大声地说道。
随即许多人跟着应和:“让我们见见,让我们见见。”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子渡从三层下来,直奔西园。宛若在西园的荷塘中央的莲心亭,翘望池中的金鱼,出神。
子渡“趵趵”地脚步声,惊扰了她的遐思。
“公主,你可得救救在下。”
“夏公子何出此言?”
“前堂的人都快要把在下的排兴楼给拆了。”
“这个我可无能为力。不过是怎么回事,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那些人仰慕公主,想一睹公主的绝世姿容。”
“夏公子你在玩笑吧。”
“不瞒你说,在下过去查探了一下,商阳和向阳大部分的膏粱子弟都来了。你不知道这些人,出身贵族,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军队里的骨干或武士,个个血性骁勇,骄横霸道,简直就是不点火都能自己燃起来的角色。我们做生意的,开门迎客,谁都不能得罪。”
“他们真要寻衅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