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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奇怪道:“你知道?”
殷天赐道:“怎会不知道?你虽然是个正直的捕头,你手下的并非全都是正直的捕快。”
何方恍然道:“你是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
殷天赐道:“不错。”
何方道:“用钱买?”
殷天赐道:“金钱的魔力,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抗拒的,到后来,你不是也接受我的钱了吗?”
何方的脸一红。
殷天赐道:“财可通神,你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可耻。”
何方叹息道:“大贤如司马光,也不能不在钱之下低头,何况我这个小吏?”
一顿转问道:“殷大爷提起这些事情,不知是有何用意?”
殷天赐道:“我只是提醒你,对于我这个人,你应该不会陌生的。”
何方道:“嗯。”
殷天赐转向柳西川,道:“我与你是师兄弟,也是结拜兄弟。”
柳西川颔首道:“小弟并未忘记。”
殷天赐道:“我们曾经出生入死,也一同克服过无数困难,才来到这个三游洞,找出洞中藏的无数金银珠宝。”
柳西川道:“不错。”
殷天赐道:“那些金银珠宝原是分为四份,因为四弟不服,被我铁掌击下深壑,我们四兄弟只剩其三。”
柳西川一声叹息。
殷天赐道:“所以那些金银珠宝原也该再分成三份,可是结果并没有。”
柳西川道:“因为当时我们都不想再与你争执,而且四份与三份,也差不了多少。”
殷天赐道:“同时小社生性平和,不大喜欢生事,而你孤掌难鸣。”
柳西川道:“就是再起争执,二哥与我必会联手,不过大哥你既然不再出手,我们也只有退让。”
殷天赐道:“其实当时我的确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很简单的原因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小社生性淡泊,无话可说,就是你,当然势必也以为即使是四份之一,也已是一生受用不尽的了。”
柳西川道:“不错。”
殷天赐道:“所以找虽然一个人独占了一半,你也并不反对。”
柳西川道:“亦是原因。”
殷天赐道:“我与你亦同样想法,就因此,才会极力阻止四弟将其余的宝藏也取出,只怕惊动了官府,惹出麻烦来。”
柳西川道:“小弟并没有忘记那是大哥你与四弟冲突的主要原因。”
殷天赐道:“四弟那么贪心,其实是不难理解的。”
柳西川道:“因为他严格说来,并不算得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殷天赐道:“他的父亲本就是“燕云十六寇”之一,虽然与他们并非住在一起,历年来打家劫舍分得的财物不少都留给家人,所以他自幼过的日子其实也很不错。”
柳西川道:“也所以在它的眼中看来,我们所分的那些金银珠宝实在算不了什么殷天赐道:“那的确算不了什么。”
柳西川道:“我倒不觉得。”
殷天赐道:“那是因为你善于经营,你那间聚宝斋生意蒸蒸日上之故。”
柳西川道:“比起大哥你来,却是逊色得多。”
殷天赐道:“表面看来,不错如此。”
柳西川道:“其实如何?”
殷天赐道:“不错十年前我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十年后的今日,富豪这两个字,与我已经无缘。”
何方忍不住插口道:“殷大爷不要说笑了。”
殷天赐冷笑道:“现在是说笑的时候?”
何方怔在那里。
殷天赐接道:“我现在所有,只是那一幢庄院,与极少许金银而已。”
柳西川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
何方亦说道:“这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殷天赐道:“怎会没有可能?”
何方道:“在我停止调查的时候,你已经买入超过一百间店子。”
殷天赐道:“买入的店可以卖出的。”
他淡然一笑,道:“我买入的时候你们都正在留意我的一切举动,到我卖出的时候,却没有人在意,即使那些店的店伙也不会在意。”
何方道:“为什么?”
殷天赐道:“那些店都是在我以半开玩笑的情形下卖出去的。”
他沉吟著接道:“在我的身旁,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所谓朋友,他们当然亦都是有钱的人,每当我有意无意与他们走过我所有的店,他们总会有人戏称如果那间店是他的多好,我也就乘机开玩笑似的卖给他们,他们一心奉承我,当然不敢逆我意,惟恐惹怒我,所以就算那间店不大值他们口里说出的价钱,也只好忍痛真是。”
何方道:“这倒是不著形迹。”
殷天赐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所以我虽然将那些店一一卖出去,也没有人怀疑。”
南宫绝道:“不错,像一个你这样约有钱人,谁也不会怀疑到你真的要卖店来维持生活。”
殷天赐道:“这就是做有钱人的好处,譬如我袖子里藏的只是几块石头,若告诉人说我藏在袖子里的是几块黄金,也没有人不相信。”
柳西川道:“是的,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你会将几块石头藏在袖子里。”
殷天赐道:“又譬如,我随便拿著一块玉石在手里,那不过只值三四两银子,我却说值三四百两,甚至值三四千两,也没有人敢说它不值,即使看出它是普通玉石,亦会以为其中另有珍贵的地方。”
柳西川道:“可不是。”一顿接道:“我却不明白,你那些店的生意一般都不错,每年所赚的钱应该足以维持你个人的开销。”
殷天赐道:“表面看来的确如此。”
柳西川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殷天赐道:“在用人方面。”
。柳西川皱眉道:“这的确很重要。”
殷天赐道:“我所用的大都不是老实人,最要命的是,别人的店只需三四个人就可以弄妥,我却要七八个人之多。”
他沉声摇头接道:“同时在做生意方面,我实在是一个门外汉。”
柳西川道:“而且你也没有那个耐性。”
殷天赐道:“所以很多赚钱的生意落在我手上,不但不赚钱,而且要赔本。”
柳西川道:“做生意实在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难怪你应付不来。”
殷天赐道:“那些替我管店的人最初摸不清我的底细,倒也不敢胡来,到后来,发觉我这个人对于做生意的门路一窍不通,能骗得过当然就骗了。”
柳西川道:“你难道一直都没有发觉?”
殷天赐道:“最初我因为钱银多的是,实在并没有著意理会,每年只要多少有点儿钱赚,也就算了,到我认真去处理的时候,已经无可救药。”
柳西川轻叹一声,道:“这年头,老实人的确越来越少。”
殷天赐道:“我也实在著意打点,企图挽回局势,可惜所托非人,更加不可收拾。”
柳西川道:“后来你索性就有意无意地将那些店卖掉了事?”
殷天赐道:“也非如此不可。”
柳西川道:“以你庄院中的庞大开销,就是卖店子,也维持不了多久。”
殷天赐道:“所以我借故陆续将庄院中的一些闲人除去,以减轻负担。”
柳西川道:“总不是办法。”
殷天赐道:“实在不是。”
柳西川道:“于是你就想到了这个宝藏?”
殷天赐道:“不错。”
柳西川道:“你有没有考虑到这个宝藏中所余的那些珠宝根本就不能够卖出?”
殷天赐道:“当然考虑到了。”
何方忽然插口道:“为什么那些珠宝不能够卖出?”
柳西川目光一转,道:“总捕头既然心中已有所怀疑,何不直问。”
何方道:“柳老前辈,果然不简单。”
柳西川淡然一笑,道:“你是因为听到了我大哥方才提及“燕云十六寇”,才怀疑起来,是不是?”
何方点头道:“敢问,那些珠宝是否就是当年七王爷被劫夺的那些?”
柳西川一字字地道:“不错。”
何方虽然已怀疑,却也绝对想不到那竟然是事实,听得柳西川那么肯定回答,反倒是膛目结舌,怔在那里。
柳西川接道:“那些珠宝价值连城,所以虽然事隔多年,官府方面并未罢手。”
何方叹息道:“在下任职捕头之初,上头便已有说话交带下来,叫小心留意看能否找出什么线索。”
一顿又接道:“这说来,已经有十年的了。”
柳西川的双眉一皱,道:“相信每一个地方都有同样的话交带下去。”
何方道:“七王爷权倾天下,被劫夺的珠宝一日未找回,我们一日都不能罢休。”
殷天赐道:“以我所知,今日的七王爷已非当年可比。”
何方道:“话是这样说,多少他仍然有一些影响力。”
他四下望了一眼,道:“那些珠宝想必都是罕有的东西,否则经过了这么多年,七王爷没有理由还不死心。”
柳西川道:“这是事实。”
何方道:“你们在扬州出现的时候,我们大人,也曾怀疑到你们可能得到了那些珠宝,想不到,竟然真的有关系。”
柳西川道:“开始的时候,我也已怀疑到你那么监视我们,可能是那个原因的了。”
殷天赐道:“所以当时我也实在庆幸没有顺从老四司马力的主意,否则一旦被发现实在不堪设想。”
何方瞪眼道:“现在被发现,也是一样的。”
殷天赐道:“因为你们并未终止调查?”
何方道:“而根据官府方面的资料,那些珠宝都可以识别。”
殷天赐道:“那些珠宝大都是独一无二,绝世难求的东西,不出现倒还罢了,一出现,势必会大受注意,到其时,不惊动官府也不成。”
何方道:“你既然知道,却还要动那些珠宝的主意?”
不但他觉得奇怪,其他人也一样觉得很奇怪。
柳西川叹息道:“总捕头说得是,那些珠宝虽然名贵,但正所谓得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