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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和瑞堂兄交情不过平平,跟三皇子却是针尖对着麦芒。
“嗯,说的也是,这里头还有十几万两银子的事呢。就算瑞堂兄府里不差钱,可总不能让他一下子就替新娘子背上这么多的外债吧?话说这么一大笔银子,咱都没见过呢!”
五皇子语气凉凉的在一边补刀。
三皇子固然气得脸色如墨,而随身跟来的四皇子却是面色如常,目光只不过闪了一闪。
果然五皇子这话才说完,就听一个声音冷冰冰地道,“不错,本王一向手头寒酸,连修王府的钱还是皇伯父赏赐的呢,哪里有那个余力为这位小姐还十几万?三皇弟若是硬要为石小姐撑腰。那这银子想必是没在你眼中,不如你来替她还给华府如何?”
说话的,可不正是身着一身红通通新郎服的瑞郡王高哲。
高哲本来生得俊朗,配上这满满的正红金绣,虽然也看着英俊养眼。然而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仿佛一个邪魅狂涓的浪子,却愣是要他穿上代表正义的衙门官差服似的气场不合。
三皇子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呼吸都不由得变得粗重了些许。
凭什么啊!
这二货娶妻,凭什么要自己替他老婆还钱?
而且这个局本来是做出来算计瑞郡王的,哪知道瑞郡王这么快就寻了东都城华家的人来闹场子?
场中瞬间有一刻的死寂。
仿佛谁一开口,就要为这十几万银子负责似的。
却听一个怯弱的声音道。“那些,那些画,明明是去年东都几十个村子遇了大灾,我家小姐将画作全都捐献了,好救那些灾民的性命和重建家园之用,他们为了感谢我家小姐。还给我家小姐立了生祠,称赞我家小姐为石仙姑。可见我家小姐心地多么仁善,华小姐,你怎么忍心在我家小姐大婚之时,来索要这些画作?这不是逼人太甚么?”
几百上千只眼睛登时都落到了那女子身上。
却原来是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看着年纪也有二十出头,模样也有点不起眼,满脸的惊惧之色,一番话说的眼泪汪汪。
在场的人自然大都不认得这女子,不过听她所说,如果是石小姐把亡夫遗作都用做慈善,那么,倒是……
观众心中的称却是微微偏移到石小姐这边了些。
华荧朝她望了一眼,便微微冷笑道,“碧玉,你是跟着你家主人一直从东都城到了京城的,想来这些事情,你也知道得不少,你便来说说,我五哥哥数年里,每日辛勤,劳心沥血的画作,都是怎么捐出去的?是谁捐出去的?捐得了多少银子,又有多少用在了灾民的身上?”
华荧说着,便朝四方微微欠身,施了一礼,大声道,“众位,我华家在东都城也是乐善好施急公好义的,断非那唯利是图之辈,然而礼法规矩是祖辈千年传下来,不能到了这里,反而崩坏,让我华家在这里开了个坏头。”
在场的不少上了年纪的路人纷纷不由自主地点头。
可不是么,这乐善好施虽然是好的,可也不能慷他人之慨吧?
“当初这位石小姐,口口声声道要替我五哥守一辈子,在观里为他祈福,又拿出我五哥的书信为证,道他此生画作,都是心血所系,并不愿意沾惹上铜臭,所以宁愿都放在一起妥善保存,我们华家这才愿意把这么多千金难买的画作交给石小姐收藏的。就是当初听说石小姐将这些画全部捐出去,虽然心痛五哥哥的心血流落在外,但想到灾民可怜,也暂且隐忍下来。”
“可谁知道,没过多久,就知道了,当初用在安置灾民的银子,才不过花费了不到几千两,而我五哥的画作,却流落到什么荣华斋,每一张都售得高价,并不下于千两之数。”
“既然如此,那石小姐只不过花了几千两在灾民身上,原是售出一两张画作就可以办到的事,却为何要把几百张画作全数捐出,不知道这其中的差价去了何处?而当初石小姐立志不嫁,誓要妥善保管五哥画作的誓言还历历在目,为何就这般轻易地将五哥画作轻易送出,难道说,石小姐的誓言还是有时限的么?还是说,石小姐根本对我五哥没有丝毫情意,所以根本见不得他的画作留在身边么?”
华荧说的话,清清楚楚,可谓字字如刀。
就算是场上那些为石小姐的风姿所迷的男子也都在心中想着,那华家公子不可谓不悲摧,一辈子的心血都被未婚妻给大方地作了慈善,还得了个美名,若是未婚妻就这般守着当女道士也便罢了,谁能想到居然还这般声势浩大地要嫁到王府来?
难道说,那华家公子就是个成全石小姐的踏脚石不成?
石锦书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好似都停止了流动。
保养得宜的纤纤玉甲,在手心里掐出了血痕。
这个华荧,明明是个天真直肠子,自己一说就相信的傻丫头,从前见了自己,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如今,如今却站在这里,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儿,一声声地指责着自己,阻止自己的的青云之路!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连她一道……
盖头下的明艳面容变得阴沉狰狞。
只听那华荧的声音如同催命夺魂一般,仍在继续。
“待我到了京城,才知道石小姐竟然已是要嫁到王府里了,既然石小姐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贵人,这从前的旧帐,倒不如清算一下?只要石小姐能拿得出我五哥的画作,或是相等的贵重之物,小女子立时退散到一边为石小姐送上祝福如何?”
瑞郡王背起双手,唇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望着虚空,神情高深莫测,其实是用眼尾在观察着华荧侃侃而谈的认真模样。
这回可跟在莲台寺不一样了,那时是他全程黑面,而三皇子四皇子落井下石,如今风水轮转,倒是瑞郡王心下那个舒爽万分,三四皇子阴云密布了。
哎呀,华家这个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说出来的话,一句句地都说到了本王的心坎之上啊。
事了之后,本王一定好生重谢!
三四皇子互望一眼,都是暗中咬牙。
石锦书只觉得身如针刺,背生冷汗。
重重压力下,她终于抬起僵硬的手臂,将头上那绣满了珠玉宝石的大红盖头掀起了面前一角,露出下面的真容来。
眉眼精细如画,真可谓艳光四射,明眸皓齿。
更何况此时美目含泪,将落不落,当真是海棠着雨,牡丹带露,更添了几分美色。
比起华荧那个身板虽高,但还有点未长开的俊美模样来,自然在颜色上头,便胜出一筹。
此时强忍着悲痛,带着泣音道,“华家妹妹,我知道去年华家分家,各房争产,你们这一房并没有分到多少,是以想到了华公子的画作,我也能理解,然而此时还在瑞郡王府大门外,当初捐献画作,自然有不少纷杂事务,华妹妹想知道的话,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能否请一道进了王府再细说?”
她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恳切,虽然其中暗戳戳地黑了华荧一把,又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请华荧进王府细说,这是已将自己代入了瑞郡王府女主人的角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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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5 王府大戏
石锦书这话说得坚强隐忍,楚楚可怜,在场的男人们即使嘴上不言;心里也对这位绝世美人生起了怜惜。
原本隔岸观火,兴灾乐祸的五皇子,六皇子,此时都瞧向瑞郡王。
心想,虽说这位二货堂兄霉运缠身,但如今这位未来的准王妃么,倒真是个美人,怕是哥几个娶的皇子妃都是略有不如,若非是身上还背着几十万两银子的饥荒,就娶回家也算艳福不浅。
只听立在三皇子身后的四皇子开口道,‘石小姐所说在情在理,无论如何,也要进府说话,难不成要在这大街上,说这些细碎银钱之事不成?‘
瑞郡王负着一双手凉凉而道。
‘四皇弟这话说的,敢情不是你娶媳妇,背的债也不用你来还啊?‘
四皇子被噎了一下,原本控制得很不错的面部表情也不由得僵了一僵。
‘瑞堂兄这是在赌气了,我知道你一直对父皇赐下这门婚事不满,但在这良辰吉日的弄这一出,难道就不怕辜负父皇一片爱护之心么?‘
瑞郡王翻个白眼,‘皇叔深恩,我这当侄子的自然感怀在心,不敢或忘,然而有些人包藏祸心,想把包袱祸胎甩到本王头上,难道本王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三皇子本来就一直面似玄坛,此时听了这话,大怒地就要撸袖子。
‘高哲,你说谁包藏祸心!‘
本来贵人们之间明争暗斗,亦是话说一半留一半,不失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底下斗得你死我活,见了面却是称兄道弟。
然而三皇子本就被高哲先坑得失了舅家,母妃降位,前些曰子审理田溪京城人贩案,原本以为威胁了长宁侯,又在段颂府里做了手脚让他不能按时出审。就能保下他一系里几个得力的人手,谁知道苏淮却并没按他想的去办,而且段颂似乎也没中他的算计,反而按时出现在了大理寺的公署之中……
三皇子再一次地受到了打击。明面上的势力至少去了四分之三,而且声望也跌到了谷底,原本观望骑墙的纷纷投了二皇子和六皇子,可谓损失惨重。
所以今日他一手操纵的婚事眼看着要出乱子,而瑞郡王话里又毫不客气,这才一下子就爆发了。
瑞郡王原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正愁无理由找三皇子的麻烦呢,也把袖子一撸,瞪眼道,‘怎么地?哪个接话便是说哪个!‘
话未说完。三皇子已是凑了上来,二人登时扭在了一起。
三皇子揪住了瑞郡王的肩膀,瑞郡王扯住了三皇子的衣领,眼看着火星四溅,一场大战就此开始。
‘三弟。瑞堂弟有话好说……”
这两只的级别甚高,因此就算二人身边都带着不少的从人,可这些人哪敢对三皇子或是瑞郡王动手,只能在一边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