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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共全家就两个小月饼,爷奶三宝分了一个,爹娘大姐和田二丫分一个,因爹是一家的顶梁柱,所以娘分的时候是直接先分给爹一半,剩下的一半再三个人分。
到田二丫手里时,才不过指头肚大,往嘴里一扔,还没品出味来就没了。
“娘,我的月饼呢?”
姬大妮儿拉拉明显娘亲的衣袖,罗姝娘明显有些神思不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哦,大妮儿的月饼,是被那蠢贼人喝酒的时候给吃掉了啊!
“原先那块被……老鼠叨走了啊,娘再给你个囫囵的,你跟二丫两个人分着吃好么?”
姬大妮儿嘟着嘴点点头,心里把讨人厌的大老鼠给恨得臭死。
二丫则是激动得小脸放光,哇,居然可以一个人吃半个那么奢侈啊!都快赶上大地主家了啊!
一个多时辰后,四条巷的几个人兴高彩烈地回来了。
哎呀亲娘呀,今儿可算是见着了世面,回去后能好生地跟旁人显摆了。
一听着外头的动静,正坐在石桌边的罗姝娘不由得就站了起来。
此时姬家小院里的好奇妇人们已大部分都散了去,大妮儿也吃饱了继续睡午觉去了,现下就只有罗姝娘自己在做针线,正有些心神不属。
握着针线好半天了,却半针未绣,就是午饭,也是给大妮寻了昨儿剩下的吃食对付过去,她自己却是一口也没动过。
“姬娘子,你是没瞧见,我们几个去县衙,一听说逮住了贼,那来看热闹的叫个多啊,里三层外三层,若不是我们几个是押送那贼过去的,还真挤不进去哩!”
“还是姬秀才在县太爷那儿面子大,不然,只怕那县衙的刘师爷还想要敲你们些银子呢。”
“那小贼也是活该,谁叫他拿着刀来抢劫,没劫了财,反倒撞在墙上,把自己的喉咙给伤了,连话都说不出呢……这下可是老天有眼,在堂上才被打了两板子,就屎尿齐流了哈哈哈……”
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说起新鲜出炉的八卦来,个个都是奋勇争先,眉飞色舞。
罗姝娘望了眼略落后两步的姬誉,见他浑身衣衫齐整,神态自若,唇角还含着一丝笑意,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今日多谢几位兄弟,这点银钱请大家伙去喝杯薄酒吧。”
姬誉自袖中取了一块银锭,约摸有个半两,拿出来交给田大郎,这田大郎最会精细打算,跟这几个也处得好,让他分派这件事正是得其所哉。
跟着去的几个青壮连着田大郎一瞧都是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不过是跑个腿儿还有这等好处,又想这姬大郎果然是当了秀才,为人处事可比从前强得多了。
姬誉和罗姝娘客气地把青壮们送走,这才回到小书房里议事。
“这一趟还顺利?”
罗姝娘给姬誉倒了杯水,一边问着详细。
虽听了那些街坊所说,但一个大活人,且不知道他在这云洲城里有没有同党或是勾结的人,如今就几乎被自家给打死,罗姝娘饶是前世经历颇多,此时也还是有些不安。
姬誉端杯饮了一口,方道,“还好,县衙里刘师爷大约是想要点油水,故意问了不少究竟,还请了忤作来验伤……但终究没给他什么。且等这事过去几天,我再托我那友人到县衙里打点一下去。”
罗姝娘不解道,“倒是听说那刘师爷是个爱财的,不管什么官司他都要刮一道油水,不过,咱们如今也有些银子,就是堵堵他的嘴也没什么吧。”
姬誉轻笑着摇摇头,“姝娘有所不知,咱们此时给他银子,倒显得是心虚了一般,不免让刘师爷以为有机可趁,又知道咱们有钱,等那贼死了,说不定他还会来勒索,倒不如事了之后再少少地给点好处就行。”
那贼眼下虽活着,却也活不了多长,且出不了声,那贼又不认字,自然没法子透露自家的任何消息。
罗姝娘听了点头道,“嗯,还是相公考虑得周到。”
只是想到虽然知道买凶的人是京城的,可却不能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就觉得有些憋气,不过也知道现下自己一家不过是小老百姓,并没有能跟豪门奴才一斗的底气,也只轻叹了声,便去给姬誉张罗饭食。
罗姝娘午饭也没吃,正好做了两碗捞面一起吃。
边吃边说起九月十五的去省城考试的事。
姬誉建议道,“不如早些动身,免得还有歹人来骚扰。”
罗姝娘点头,“好,我这两天就收拾下行李。”
这回去省城,说不定就要在省城安家了,自然要准备得齐全些。
一家人都开始为去省城准备。
罗姝娘在厨房里做着各种干粮。
先是做能放好几天的烤饼,是用白面和鸡蛋和了,再往里包上馅料。
馅料又有两种,甜的是碎花生芝麻白糖混合而成的,咸的是香葱加肉末。
手掌大小的烤饼放在铁锅上头烤得金黄焦香,吃起来味道不比铺子里卖的点心差。
因此虽然是做干粮,却被姬大妮儿和他爹也先吃掉了不少。
姬誉也忙碌得很,连着两天都在小书房里挥毫作画,看那架势,大有把余下那七八十把白纸扇都画完换钱不可。
罗姝娘怕他累到,劝道,“反正如今也有了足足的盘缠,何必受这个累。”
63 千金公子
更新时间2014…6…7 10:04:20 字数:2373
罗姝娘拿起一把姬誉画完的扇子来,却不由得忍俊不禁,“相公倒是会偷懒,好大一幅扇面,只画两条小鱼儿。”
两条小黑鱼儿,连色都不必上,其它全是留白……
不过还真得佩服姬誉,虽只寥寥几笔,状似随意,画出的小鱼儿倒真是气韵灵动,摇头摆尾的好不自在,仿佛那空白处,便是无边无尽的水底世界。
姬誉笑道,“这种画法,倒也累不到我。”
昨日他偶然出门,碰上先前他常去卖画扇的翰墨轩掌柜,那掌柜还拉着他直问可还有先前那般的画扇,又恭喜他成了秀才,答应再给他提些价钱呢。
罗姝娘又去翻看其它的扇画,见都有偷工减料的嫌疑,便笑道,“相公倒真有才,虽有些简省笔墨,但若是日常拿来把玩,倒也不错,只是这些画太多了,那翰墨轩未必都收,若有余下的,咱们就带到省城去卖掉也使得。”
说着便来了兴致,“相公到时候只管考试,这些扇子我去卖。”
本朝虽然对女子诸多限制,但真正遵守的也就是那些中上等人家,小门小户的女子们就宽泛得多了,特别是已经成亲的妇人,若不抛头露面揾钱养家,那可要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了。
罗姝娘上辈子身负三嫁克夫的恶名,这辈子哪里还在乎这个,反倒是觉得上辈子有好几年都幽居在后院里,着实的浪费光阴。
姬誉含笑看着罗姝娘,目光里是柔和的暖,“嗯,娘子比我能干,想来收益定是更为可观。”
罗姝娘被他这么一看,登时脸上觉得微热,又故作得意状道,“那是,到时候咱们就在省城买一处更好的院子。”
话说这个姬家小破院,虽然好在是自家名下的,但应地处城南最边上,地势也不高,夏天是全城最为闷热,易积水,又多蚊虫,这小院里地方也太小,只盖了两间小屋,十分逼庂。
总之,前世住惯了大屋的罗姝娘这几月来可谓是硬着头皮忍着,现下能有更好的住所,罗姝娘自然一心盼望了。
三天里姬誉就把所有的扇子都画好了,一数居然有六十来把。
想起跟罗姝娘开的玩笑,便留下五把自觉得最好的来,其余都拿个包袝皮裹了,带去翰墨轩。
翰墨轩开在城西黄石街上,因里头都卖的是字画古董,而云洲城里能有闲钱又喜好这些的实在有限,所以姬誉每回去,里头都显得冷冷清清。
不过做这行的有俗语云,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莫看人气冷清,但翰墨轩的收益却比好些整天热热闹闹的店铺要好得多。
翰墨轩的周掌柜听伙计通报姬誉来了,赶紧自内室迎出来,笑容满面地说着客套话,眼光却是不自觉地瞄上了姬誉手里拎的包袱。
心头就是一喜。
他虽然只是个边远小城的书画铺掌柜,却自诩有几分眼光见识。
眼前这个俊朗书生的画作,很有些名家风范,一个扇面一两银子,收的这几十幅,如今已是加十倍价卖掉了十几幅,只余下他认为最好的几个,他还准备带到繁华之地去售出呢。
将姬誉引到内室,上茶坐定。
接了递来的包袱,周掌柜小心地一幅幅打开来看,每看到中意处,还要拍案赞叹。
“……笔法虚实相间,简略得宜,似柔实刚,似断实连,妙趣横生啊!”
这些扇面,粗看寻常,但拿在手中细品时,就越看越能得其中妙韵。
“说起来,三年前,不才曾经在东都城见过千金公子的一幅小品,姬先生这画,还真有些千金公子的神韵……”
“恕在下偏居云洲城,一向孤陋寡闻,这千金公子又是哪个?”
姬誉状似随口问了一句。
跟自己画风相似的,难道说……
“咦?”
周掌柜眉毛微挑,面显讶然,觉得善画的姬誉没听过千金公子十分奇怪。
“千金公子是东都城华家的公子,单名一个灿字,自小便习书画,十来岁就画风独具一格,蔚为大家,因华家是高门望族,锦衣玉食,清贵无比,华公子的亲笔之作便极少外传,只有献给尊长祝寿的几幅佛像,和相赠友人的山水花鸟小品流传于外……”
“数年前太后寿辰,得了华公子一幅鱼篮观音图,十分心爱,挂在自己的寝宫之内,时时流连观赏,连圣上到了太**中,都要对那画作赞叹不已,自此,引得宫中那些贵人们都纷纷效仿,想要得到一幅华公子的画作,可惜如愿者极少。市面上流传的华公子真迹有价无市,一画难求,所以人称一画值千金,华公子也就有了千金公子的雅号。”
“原来如此。”
姬誉微一沉吟,又问道,“不知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