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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假如那些竹树是红色的又如何?
一枝枝如沾满鲜血的火红竹树从地上矗立而出,就如无边炼狱下的刀山,教人心寒彻骨……
被雨水洗涤后的火红竹树,竹上遗留下的雨点,更如血水般滚滚而下……
这里,遍布着长短参差的火红竹树的地方,便是江湖人士闻之胆丧的千刀炼狱
血竹林!
而此千万血竹更可怖的,便是建于这里的一个以杀人为业的疯狂组织
杀手营!
纵使近数年杀手营已于江湖上销声匿迹,江湖上不论黑白二道的人物,俱不敢将之拋诸脑后,更不敢踏足血竹林百里之内。
甚至是飞禽走兽,也于血竹林的范围内绝迹。
每根竹树,均在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而在血竹林中杀气最猛最热最凌厉的地方,是来自一座十三层高的血红宝塔。
因为,塔内之人,均是满手满身沾着数不尽的活人的鲜血,均是以别人的性命,来为自己铺出一条名利双收的血路。
这里,正是杀手营的大本营。
断魂塔!
断魂塔最高的一层塔内,隐约亮起一丝极微弱的光线,而两个初尝失败滋味的人,正战战兢兢地跪在一幕屏帐之前,默默地等待着噩梦发生。
他们心下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将会是生不如死。
屏帐之后,便是为他们带来噩梦的人。
杀手营营主
阎王!
而跪在屏帐之前的二人,便是十大杀手中的
毒无双!
狂牛!
屏帐之后传来阎王的声音,语气雄壮中透着慑人霸气,悻然道:
“你俩身为十大杀手,竟然不能完成任务,该知道有何后果吧!”
毒无双惊闻阎王的声音,心头震栗不已,只能拼命求情道:
“属下知……知罪,但子受德的武功实在极之厉害,合咱们三人之力也不敌,魅影更……更命丧当场,而我们也身受重伤。”
“但……但属下已胁逼子受德十日后亲到血竹林,相信他亦不敢不来。”
“唔……咱们手握着它的弱点,他必定会来!好!我就姑且给你们一个以功抵过的机会,十日后若再不能杀他,后果你也清楚了吧!”
“咱们杀手营退隐多年,能否再起东山,全仗此战。”
“狂牛,你立即去通知其它杀手,布下天罗地网;毒无双则带领数名杀手返回原地监视子受德,看其有何动静……”
“老夫倒想看看新一辈的江湖后俊,有何能耐……”
“子受德,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这次也绝对逃不出老夫的掌肘之中……”
“你,注定要命丧血竹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疯狂自负的笑声响遍整个血竹林,震透每个人的心弦……
那,就似是地府阎王催命的
断魂笑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黑暗,却像永无休止的蔓延。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人们最渴望得到的,就是那点点光明。
他,孤身一人,独在无止境的黑暗中挣扎,却又彷徨无助。
他只想找一丝光明,却又如斯困难。
他想抓着一点点可凭借的对象,周遭却又如此空洞无物。
他想呼喊,却又喊不出一点声响。
他尝试用鼻子去嗅,却达一丝微弱的气息也不能嗅到。
甚至,四周竟然连半丝声音也没有;没有风声、没有动物昆虫的叫声、而且连他自己的呼吸声也没有,死寂得教人惶恐不安。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的他,仿如置身于一个完全空虚的空间之中。
他拼命的逃,拼命的跑,却走不出这个虚空。
无依、无助、甚至是绝望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滋长、萌生……
蓦地,他眼前竟隐约泛起一丝光芒,就如苦海中的一点明灯,从他几已绝望的心底点燃起一线曙光、一丝希望……
他慌忙朝着这丝光芒奔去,光芒越来越强烈……
他猛然挣扎弹起,四周仍是一片晦暗,幸而他身前果真有一团强烈光芒,那是一团熊熊烈火……
他感受到火的温暖、嗅到柴火烧焦的气味、听到柴枝燃烧时所发出的“霹啪”之声……
他此时方才领悟,原来平素不大注重的五官感觉,对于他的生命是如斯如斯重要。
正在他惘然之际,一把清脆嘹亮的童音响起:
“佑大哥,你醒了?”
他认得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就是
嬴天!
他忽然想起,当时在姜伯家中昏去后,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他体内的伤毒是否已治愈?
他为何会来到这里?这儿又是甚么地方?
一连串的疑问,不待他开口发问,嬴天已立即为他一一解答:
“佑大哥,是这样的:昨晚我独自在姜伯房外等,一等便等了数个时辰,直至天亮姜伯方才步出房外。当时姜伯满头大汗,显然费了很大功夫去救你,幸好他告诉我你体内的毒已解除,寒劲亦驱除得十之八九,余下的仗着你深湛的内功修为,只要二、三天便能悉数驱除。反而你受的内、外伤则要静养七、八天才能痊愈。”
“但,最重要的便是你已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体内伤毒之患已除,佑德心中仍存有疑问,追问道:
“这里又是甚么地方?”
嬴天即解答道:
“你体内的伤毒虽已治,但仍需要七、八天时间方能彻底康复。姜伯为防在这段期间杀手营的杀手折返施以毒手,于是带了我和你来到这里……”
“而这里正是位于村庄约五十里外的一个山岗上的山洞。由于这里周遭长满高及人头的草丛,甚为隐蔽,绝不容易被人发觉,于是姜伯便带同我及仍昏迷的你来到这山洞中……”
“山洞之内更预备好十多天的食粮食水,因此这数天你大可安心在此养伤。”
佑德也不答话,他知道必须要尽快治好体内伤患,因为距离他亲赴杀手营的时限只余九天。
他必须完全恢复功力去面对那群极利害的对手,从而探出他一直忧虑的要事……
这件事是否跟毒无双手持的对象有关?又是否阎王口中所说的皇牌?
相对无言,而且二人均极疲累,于是各在洞中一角沉沉睡去。
一宿无话,二人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
前来洞中之时,姜伯已为二人预备了充足的粮食,佑德进膳后,稍微恢复体力,便立即盘坐运功疗伤,望能加快康复。
浩瀚深厚的内息在奇经八脉中不断循环运行,内伤慢慢地痊愈,而真气也一点一滴的凝聚起来。
佑德专心致意的运功,不经不觉已过了三、四个时辰,行功完毕之时,天色已然转黑。
但见佑德双臂朝天一振,清啸一声,一口浊气瞿地舒出,而目光更恢复往昔的凌厉精悍,浑身上下再次散发出那份独有的皇者霸气,明显伤势已好转不少。
佑德心下暗喜,他相信只消五、六天便能彻底治愈体内伤势,更可以完全恢复功力,到时就算千军万马到来,他也不惧不畏!
他扫视四周,发现嬴天正瑟缩于洞中一个暗角处,垂首不语。
佑德徐徐步向这黑暗的角落,径对嬴天道:
“嬴兄弟,又在想着过去的事吗?”
嬴天蓦地抬首,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尽是忧戚凄苦之情,道:
“我……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娘亲与大哥……”
原来嬴天正为此事而内疚自责。虽然他仍不信月魔所言自己乃帝释天转生,但他却觉得母兄之死,自己需负上极大责任。”
佑德复道:
“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既是命中注定,发生只是迟早的问题。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我……我也不知道。或许已活不过今晚!”因他心中自知,在他体内封锁着月阴寒劲的金针已有两枚被逼离,换言之寒劲已逐步侵入五脏六腑及经脉之中,只要再次发作,他很可能使会命丧当场。
他一直不说出来,是因为他不想再负累任何人。
何况世上至亲的人皆离他而去,心中的求生意志早已崩溃……
也许,在嬴天的心中,唯一仅余的希望,就是当他死后,能在某个不知名的国度,再见他的娘亲及兄长,继续过往昔乎凡恬淡的生活。
佑德似乎也被嬴天的悲哀所感染,也不禁沉默起来。
想到由诞下那天开始,上天便安排了一个重大的使命给他,但偏又要他遭受重重波折。
从小到大,在他身畔的,不是整天披着虚假笑脸对他阿谀奉承之徒,便是处心积虑要除去他,除去这块阻碍他们踏上富贵荣华之路的绊脚石。
就是一同成长,一同生活的人,也不惜使尽千方百计逼害他、追杀他……
为了保住性命,他不惜离开自己出生、成长的乐土,踏上艰险重重的江湖路。
因他明白一个道理:江湖路虽然凶险,也及不上人心之凶之险。
想到这里,两张讨厌的奸险狠毒的脸,蓦然从佑德脑海浮现出来。
他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把他们身上的肉逐片逐片割下来,以报他们十多年来对自己的逼害……
继而,一张慈和善良的脸又默默浮现,一想到这个在他生命中唯一真对他好的人,佑德的眼神迅即由怨毒转化成无限柔情……
想到这数年间落泊无依的生活,甚至被逼至走投无路,佑德不禁唏嘘万分。
此时此地,一个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一个是平凡的寻常乡村少年,同样被命运逼至委曲于这荒凉山洞中求存,情景实在叫人惋惜万分。
天地茫茫,红尘渺渺,能容纳他们的,难道就只得这个孤清的山洞?
继后数天,佑德均在拼命行功,不仅内伤痊愈,功力更有少许提升。
而嬴天除了每天在旁看着佑德练功外,间中也会跟佑德谈及一些往事,只是每次提起娘亲及兄长,忧伤之情便会不自禁的升起。
反而佑德却对他的往事处处隐瞒回避,彷佛内里有着极不愉快及不可告人之事。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