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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要求你不要与广成仙派为敌,希望你念在往日的一点点情……情……
义,答应我吧!”
程仇听罢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狂态,并道:
“哈哈哈!想不到广成仙派的人,竟是如此怕死的!”
一忧子忙解释道:
“不!我并不是怕死,只是不希望大家有所死伤吧!”
程仇又狂笑了几声,道:
“哈哈!这个你大可放心,死的、伤的,一定不会是我,而是你们广成仙派。”
“我要天玄子亲眼看着广成仙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看着他疼爱的徒儿一个一个地被我杀死,等他受尽痛苦之后才杀他,那才是世上最痛快的事。”
想不到程仇的仇恨竟会那么深,一忧子登时也感到哑口无言。
程仇又道:
“我看你还是早点替各人办理好身后事,免得到时尸横遍野,无人清理。”
程仇的态度已是决绝无比,但一忧子仍是不肯死心,继续道:
“难道除了杀戮外,真的没有其它解决方法吗?”
程仇眼中射出怨毒神色,忿然道:
“哼!当日天玄子拋妻弃子,杀我娘亲之时,可有想到有今日这后果?当晚断崖之上,你也亲眼见到他是如何心狠手辣吧!如今竟还敢厚着脸皮来求我放过他?总之,下次月圆之夜我一定要血洗广成仙派,你还是好好地享受这余下的日子吧!”
一忧子万般无奈,却又说不出其它理由反驳,顿时哑口无言。
他悄悄地斜眼偷看若梦。若梦仍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响地呆坐着。
连半眼也没有看他。
仿似未有程仇的命令,她便不能有一言一动。
一忧子正想再说下去,忽然街下传来嘈杂人声,很自然地探头查看发生了甚么事。
只见大街之上一大群百姓在围着数人,其中一人被两个恶形恶相的汉子捉着,而另一名恶汉则在磨拳擦掌,作状欲痛殴那被捉着的人。
此时客店内的其它食客都被那嘈吵声所吸引,聚到窗台前来围观。
其中一个看热闹的人道:
“咦!那个不是梁狗吗?为其么会被那几个流氓恶霸抓着的?”
只见那个被抓着的人,是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中等身材,虽然五官尚算端正,却天生一副小人相,而且还带点猥狈。
他便是那看热闹的人口中的梁狗。
那梁狗原名梁三六,传言是在三月初六出生,所以他爹娘便替他改名“三六”。
梁三六读书不多,但靠着一些人事关系而当上官府的低级官差。
他平日恃着官差的身份横行霸道,为人嚣张,又缺乏口德,因此西歧城中的居民都很讨厌他,并在他背后叫他“梁狗”
梁狗这名字,在西歧城中可谓臭名远播。
另外一边又有两名在看热闹的居民在谈论着。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人道:
“十三叔,你猜梁狗这次又开罪了甚么人呢?”
那个被唤作“十三叔”的中年汉子异常不屑地道:
“唏!还有甚么?那梁狗一无是处,就只会好赌成性。这次除了欠人赌债外还有甚么?何伯,我们还是在这里好好地看表演吧!”
何伯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十三叔的推论,阴阴咀地边笑边看热闹。
这时一名恶霸指着梁三六,声色俱厉地大喝道:
“梁狗,你欠我们“吉祥赌坊”的一百两银,到底何时才还?”
梁三六被两个人捉着,加上他本身又体力弱,挣脱不来,只得低声下气苦苦衷求道:
“赌……赌债嘛,我……我迟点有银两的话,一定会尽快还的。”
恶霸见梁三六欲赖账,眼珠一转,似乎要用甚么方法对付他,道:
“要赖账吗?好!好!”
梁三六见状,吓得大惊,急道:
“你……你想怎样?我……我怎说也是官差,你……你别要乱来……”
恶霸道:
“哼!就凭你这低级官差,唬得了老子吗?何况我有借据在手,就算去到官府你也奈我不何。”
恶霸使了个眼色,在后面的二人迅速将梁三六推倒地上,使劲地按着它的肩膊及手。
梁三六上半身动弹不得,只有双脚在乱撑乱踢,狼狈不堪。
恶霸奸笑了几声,似乎很欣赏梁三六此刻的狼狈相,施施然从背后取出了一枝东西。
那是一枝由数条藤枝扎成的粗大藤枝,给它鞭上一下可不是说笑的。
恶霸用藤枝虚舞几下,带出一连串霍霍之声,吓得梁三六差点哭了出来,并又哀求道:
“不……不要……我答应你,官俸一来我便……立刻还给你。”
恶霸似乎毫无收手之意,道:
“还?好!但老子一场来到,又怎能不留下一点纪念品?”
说罢已连环挥动手中藤枝,每一下均是鞭在梁三六面上,痛得他杀猪般大叫。
一旁围观的居民,眼见梁三六被如此毒打,竟没一人上前缓手,还指手划脚地幸灾乐祸。
食店上的程仇遭这数人吵得甚为不快,面上微露不悦之色。
此时围观的人群突然被冲开,一名样子清纯,作平民打扮的少女急奔上来。
恶霸见状,戛地住手。
梁三六一见少女,如看见救星般,急求救道:
“小……小碧,救我……”
那名叫小碧的少女原是城中一家药店店主的女儿,乃梁三六青梅竹马的恋人。刚才有居民告诉她梁三六破人围殴,于是她便急急赶来。
小碧看见梁三六面上浮现一条条清晰的藤印,红肿一片,吓得花容失色,急道:
“不……不要再打了……求你们……停手吧!”
恶霸言道:
“停手?除非你替他还债吧!”
小碧问道:
“那么,他欠你们多……少两?”
恶霸从怀中取出一张借据,扬了一扬道:
“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两。”
小碧大惊,道:
“一……百两?我那有这么多银两?”
尾随着小碧而来的,还有一名作公子打扮的青年。小碧转身向那青年道:
“伍……公子,你……可否借一百两银给我,我迟点一定还给你的。”
那伍公子本欲追求小碧,但小碧心中只有梁三六,一直不加理会,如今无奈何之下才哀求他帮忙。
伍公子想了一想,咀角泛起邪笑,轻摇手中纸扇,态度轻浮地道:
“一百两吗?那可不是小数目啊!一般人借当然不成,但要是作为娶妻的聘礼嘛……”
伍公子言下之意,是要小碧答应下嫁于他,才肯出手相助。
小碧不料伍公子会乘人之危,一时顿感彷徨无助,急得泪珠儿滚滚而下。
恶霸见状反而更加高兴,一把抓着小碧臂膀,道:
“嘿嘿!没银两不打紧,老子不要你做老婆,只要你陪我一晚便够了!”
恶霸拉着小碧便走,那伍公子竟全无缓手之意;梁三六仍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围观的百姓又因为怕惹事非而不敢作声。
难道就此任由那恶霸胡作妄为?那么天理何在?
在场众人之中,当然有些有能力,而又肯出手相助的人。
一忧子正欲跃下替小碧解围之际,一直坐着不加理会的程仇冷冷吐出一句:
“胡闹!”
一忧子双眉一紧,下跃之势竟改为往空中一抓,可惜这一抓却甚么也抓不到。
一忧子轻轻摇头叹息,与此同时,那恶霸捉着小碧的手戛地一松,他整个人已隆然倒地。
细看之下,赫见他喉头竟不知何时插了一只木筷子,鲜血自创口泊泊而出,竟已气绝身亡。
出手的人,当然是程仇。
这时围观的人都给吓得四散奔走,而那两个按着梁三六的流氓与及那个伍公子,亦随着人群不知去向。
小碧吓得呆站不动。
梁三六仍躺在地上。从他的角度,刚好清楚看到程仇的样子:那头凌乱的散发,满脸的胡须,还有那只触目的血红眼睛。
他沉思了一会,若有所思般,然后一把跳起,拉着小碧便往一条横巷逃去。
一忧子眼见程仇性情变得如此暴戾嗜杀,心下一阵黯然,道:
“那家伙虽然罪大恶极,但也罪不至死,你何必如此……?”
“哈哈哈……”
程仇仰天狂笑了几声,道:
“我杀人,只有一个原因,就是”
“天下人皆该杀!”
一忧子这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程仇心中,天下人人皆该杀,那更遑论杀他娘亲的人了。
瞿地,程仇霍然站起,叫了一声:
“走吧!”
若梦如言站起随他而去,但仍没有看一忧子一眼。
一忧子把握着程仇转身那一剎,以快疾无伦的手法,把一件小东西塞进若梦手中。
他感觉到当他的手接触到若梦的手那一刻,若梦整个人也陡地一震。
却始终没有看一忧子一眼。
她若无其事地跟着程仇下楼远去。
就在若梦快要消失于一忧子视线的一刻,他方才留意到,若梦仍穿著当日他送给她的鞋子。
一忧子心中暗喜。
他,仍有一丝希望。
他的梦,仍未到尽头。
别了二人,一忧子的心绪仍未平伏,独自返回隐宝山。
他吩咐道僮把买回来的药煎好,再加上隐宝山上特有的草药来为凌真医治。
这时姬昌正在凌真房内看顾他,见一忧子回来,便即问他道:
“师兄,三师弟的情况已稳定了很多,幸好他体格强健,相信只需再养一个多月便能复原。对了!距离月圆之期尚有十天,不知师兄可已想出对敌之法?”
一忧子迟疑了片刻,道:
“放心吧!办法我已想好,到时我会应付得来的!”
“我很累,先回后山的小屋休息,有事便到那里找我吧!”
说罢已径自离开。
其实他又怎有办法?他现在心中记挂着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他临别时交给若梦的东西。
他,究竟交了甚么东西给若梦?
一处阴森诡秘的乱葬岗,正是程仇和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