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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损不动声色的绕到了苏梦枕的身前,好整以暇:“苏公子既然时间紧迫,那就来日方长。”
苏梦枕本来是非走不可的。他一靠近这个人,就能感觉到危险,所以尽管不是特别讨厌,他还是不愿意多待在他的身边。可是雷损这么一说,他便默默又绕到了雷损的身前:“又不是你家的花园,管的也忒宽了。”
雷损不及答话,一骑已飙入他们的视线。马匹倒地,骑手匆匆掠来,望着雷损便拜:“总堂主,迷天七的人不知怎的得知您未带人手法驾此处,他们来的太快,各堂口未及相拦……请总堂主速速离开!”
这骑手一身白布衣袍,虽然平易,却未显寒酸,反而有种出尘逸意。就算是天底下最挑剔的人看见他,也不会产生一丝恶感。他一直低着头,言语简单斯文,但能让听他说话的人都感到他的敬意和礼貌。从马匹倒地和他衣服上的风尘来看,应是一路赶来,并且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可是他的语调波澜不惊。
若说雷损是华贵冷酷阴翳的冰蓝,苏梦枕是浓烈凄厉轻艳的殷红,这个人就是温柔中带着三分郁色,带着淡淡忧伤的白。
纯白。眉目清秀,不沾一丝世故俗尘的柔柔白色。
雷损不认得这个人。从他衣襟上的标纹来看,他只不过是分堂的一名不起眼的弟子。苏梦枕显然也注意到了此人独特的气质,微微露出讶意。
雷损只一沉吟,立刻道:“迷天七到底来了多少人?都是什么人?”
白布衣服的弟子立即道:“具体数目并不清楚,但以属下来看,约有二百人之多,均负着强弓,意在围杀总堂主。各堂口得报后立即全力阻拦,能赶到这里的,只有不到百人。迷天七的四圣五圣被七堂主缠着,决来不了……但敌众我寡,总堂主还是避其锋锐较好!”
雷损第一反应也是避。他独自在这里等人,本就有些托大,迷天七圣盟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但他听了这名弟子的报告,又一沉吟,不经意瞥过身边泛起杀气的苏梦枕,若有所思,随即带着些许残酷的笑意道:“铁弓一部倾力而出,领队的却被绊住,剩下的就算来了,也是乌合之众。正好杀了立威,有什么好避的。”
苏梦枕立即赞同:“正好借此机会,除去迷天七的部分爪牙精锐。”
雷损虽然是黑道上奉为第一把交椅的老大,六分半堂在京师的势力却一直处于迷天七之下。深沉如他者,在未策划好一切前,一直尽量避免与迷天七的正面冲突。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身边站着苏梦枕。如果苏梦枕肯和他联手,声势就一定能压过迷天七。而且,雷损知道这个人必须尽快成名。所以雷损不再避,他对那仍拜在自己面前的弟子道:“你避其来势,绕回最近的堂口,带人来援。”他褪下拇指上闪着流光异彩的翠玉扳指,交给了这个人,有意无意的看了苏梦枕一眼:“迷天七在京城里闹的天翻地覆,声势犹在本堂之上,苏公子——”
他邪邪的意味深长的一笑,把话止住,苏梦枕略一颔首,道:“我与你一起在这里候着。”
一直低着头的分堂弟子闻言,接了扳指,眼神终于抬了起来。他的眼睛清澈优柔,带着一些淡淡的忧伤轻愁,温文得幽雅,幽雅得清绝。他望向苏梦枕,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立刻收了目光,匆匆而去。
衣袂飘动,惊起一缕清柔的风。
雷损微诧,他记住了这一眼的忧悒优柔。
苏梦枕微诧,他记住了这一眼的忧悒优柔。
让人忍不住想问问,那纯净的不象尘世间的男子,为何清澈的眸中总带着淡淡的难以化开的轻愁?
雷损负手,苏梦枕抚袖。
一前一后,背对着背,肩并着肩。
前一刻还是狭路相逢,针锋相对的对手,现在却象是配合多年的老朋友,两人的姿势不同,但气势如一。
杀气。
两人一齐释放的浓烈的杀气,使从两路包抄的铁弓一部所有人的胆都寒了!
吹面的寒,刺骨的冷。使人从心里感到震怖。
然后苏梦枕一掠三丈,空中划过一道凄艳嫣红的刀光。
雷损翻袖,刀便在手,他不动如山,枯指寒刀,遥指前方,眉发尽扬。
——刀一在手人便狂!
第三幕:青——撕裂那惨烈冷漠的江湖本质
第三幕
青
——撕裂那惨烈冷漠的江湖本质
迷天七这个帮派之所以能够以外来者的身份反而压在了六分半堂的头上,虽然与雷损的刻意避其锋锐不无关系,但更多的是由于圣主关七的个人声望。传说中,关七的武功已入化境,高深莫恻。
若说阴沉老辣的雷损的武功是一代宗师,京师各条道上的人物论武艺声望能在他之上的大概只有诸葛先生,可是关七一组织迷天七,也不见怎么出手,声势就轻易盖过了雷损。
关七很少出手。也没有人见过他出手。见过的人全不在这个世上了。冷酷如雷损者,动起手来也有人从他手下负伤而退的记录,但关七没有。神秘加上可怕,这个人的形象在江湖上的传闻越来越诡异。
谁都知道,关七很少管事。他放纵手下无恶不作,迷天七帮众的飞扬跋扈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可是,就是没有人去管——杀个把迷天七的败类不是问题,但如果一向护短的关七认真起来,则是件让谁都头疼的事。
在传言里,关七已经成了神。
战神。
如今,雷损和苏梦枕的手上两把旷世神兵‘红袖’‘不应’双刀齐出,一道嫣红,一道惨青,所及之处,血流成河。
在场的铁弓一部所有人都心寒胆裂,完全丧失了斗志。
若七圣盟这次行动的策划者有雷损一半的头脑,也不会派出这些人来送死。狭道只适合狙击,不适合围射,雷损只身在此,若来的是关七本人,他或许会退,因为他没有把握。但近百人若想这只容一人走过的小道上射杀他,简直就是做梦。铁弓硬箭的威力刹时减低到最小,而苏梦枕和雷损的刀法却可以发挥到极至。
对于雷损来说,他在立威,在告诉对方自己毕竟不是好欺负的,而且他也想借此战使苏梦枕成名——虽然多少夹杂了点苏梦枕名气越大,两帮联手先除迷天七的胜算就越高的私心。而对苏梦枕来说,不管他多么讨厌雷损,此战的结果对于自己的名望,或于即将在京师参与的帮派斗争来看,与雷损联手都是最好的选择。
黄昏已过,傍晚来临。残月新升,凉凉的照在林间道上,地上一片紫黑血迹。
两人手中的刀光,红的更红,青的更青。妖异得近似鬼魅。铁弓一部已由开始的恐惧转成了求生之志,开始溃散。苏梦枕拢了袖,收了刀,忽地停手,任其散去。雷损也收了刀,但足尖激射,反而掠了追去。枯指拂处,又一片倒地之声。
“喂!”看到雷损连已逃走的小卒都不放过,苏梦枕有些不忍,正想阻止他继续行凶,雷损却突然停在了满脸惧色的人群中,暴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看到雷损拔地数丈,迅如惊雷的轻功和他数指连弹杀人无算的狠辣,铁弓一部的残余兵士都知道以自己的微末身法,决逃不过他的追杀,如今猛听见这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竟然全部动弹不得,呆立当场,脸上全是绝望的悲色。
——尽管为了求生应该拔脚就逃,逃得一个是一个,但雷损让他们站住,却没有一个人不敢不住。
苏梦枕也被他这声大喝震得一惊,随即发现了一个让人更加震惊的事实——雷损这个人,就是有一种天生的领袖魅力,可以让人为他生,可以让人为他死,甚至可以让人为他不生不死!苏梦枕想到这一点,脸色虽然已敛去了惊意,但心中更寒,隐隐泛起一丝兴奋。
好一个雷损!
这时,两刻前领命而去的白衣弟子已率六分半堂的子弟及时赶到,反堵住了被一喝喊愣住的的铁弓弟子,他穿行而过,旁若无人,一头拜在雷损身前:“总堂主!迷天七的四圣五圣被七堂主的‘雷霆暴雨’重创,返回了他们的总坛,本堂七堂主雷行雨力拼两圣牺牲。”
雷损示意他起来,他就退开几步,静静低首待在雷损三步之遥候命。雷损抱着双臂,头一歪,余光瞟了下拢袖而立的苏梦枕,转过头时,神色已肃杀沉郁:“四圣五圣被拦,你们这里带队的是谁?出来见我!”
——蛇无头而不行,没有带队的,这些人决不会自做主张来围杀雷损。
这种情形之下,带队的想不承认都没有办法。因为所有铁弓弟子全都转头看向一个人。一个满脸络腮胡,高大威猛,很有气势的人。他看所有人都注视自己,不由干咳几声,缓步而出,带着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情走到了雷损身前:“带队的是我!”
“你是谁?”雷损的小眼睛眯了起来,两团邪而厉的火就狠狠盯在这汉子脸上,偏偏语气异常柔和。但任何人听起来都象是黄鼠狼在问候小鸡一样的心怀叵测。
苏梦枕见这汉子一副不怕死的英雄气概,先入为主的生了三分好感,正自寻思如果雷损要杀了此人,倒颇为可惜,我应该拦住才是,这样一条好汉……他心中不忍,已上前几步,站在了雷损的右手边,随时防止他暴起伤人。
那汉子被雷损阴恻恻的目光扫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声音也微颤,但仍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责任他一肩抗起的气概:“我是鲁三箭!是迷天七隶属四圣主铁弓一部的队长!人称我三箭将军!”
雷损微微点头,漫不经心的轻道:“恩,一支精锐之师,被迷天七四圣的错误安排一战全没,看来这个四圣头脑简单,不足为虑。”
这话大概是说给苏梦枕听的。因为其语调之低之细,也只有站在他身边的苏梦枕能听见。苏梦枕又是一怔,正在回味雷损的话,便听雷损对鲁三箭道:“你既然是队长,就带着这些部下来六分半堂。”他似乎事已定局的态度转而向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