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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狄飞惊本是雷损发妻关昭弟带去六分半堂的年轻高手,但关昭弟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与狄飞惊结识以前,雷损便早就见过还是孩童的狄飞惊。相传,狄飞惊幼时曾被惊马践踏,是雷损路过出手,又倾六分半堂之力,遍寻名医,虽颈骨难以根治,但终于救回一命,因此可说狄飞惊那时便成了雷损着力培养的心腹,只是一直瞒着其他人罢了。之后,狄飞惊一随关昭弟入六分半堂,雷损只拨他做了分堂口一名不起眼的弟子,直到关昭弟失踪,狄飞惊表现出色,才渐渐提升,由此雷损行事之仔细可见一斑。
——那时,苏梦枕与雷损并肩杀退迷天七铁弓一部,便留意上了狄飞惊。也曾派人说项,想收为己用,却遭到坚定拒绝,不日便听说雷损提他做了六分半堂的大堂主。苏梦枕惊愕之下,立使杨无邪刨根问底的查这人的来历,才知道狄飞惊与雷损有这样的交情,也就作罢,心中却对雷损那日在众人面前也装着初识狄飞惊的深沉心计而钦佩。雷损能忍,老谋深算,这一点,苏梦枕自愧不如。
不过,之后狄飞惊主掌六分半堂时,对金风细雨楼一直十分客气,当时苏梦枕已是一楼之主,他只是六分半堂口一名不起眼的小兵,苏梦枕一见之下却再三诚邀,他虽然立即回绝苏的邀请,心中却多少对这识重自己才能的领袖报以感激。何况英雄相惜,苏梦枕惊才绝艳,看在狄飞惊眼里,就算立场敌对,始终满怀敬意。
尽管这种敬意与对雷损多少有点不同。
狄飞惊本就谦虚客气,再加之一直低头,更显得斯文有礼。难怪人说就算天底下最挑剔的客人如果去狄飞惊的家中做客,也难以对主人的礼仪挑出半点毛病。雷损也曾感叹,白首顾盼无相知,天下惟有狄飞惊。
这样子的狄飞惊诚恳的小心翼翼的提出的要求,很少有人会忍心拒绝。
“苏楼主和成捕头是要去禹山查案的吧?飞惊对总堂主的下落一直忧心,请允我相随,可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天下第一堂大堂主代总堂主的气势,但就是让人难以回绝。无情本着禹山空禅寺已被官方戒严,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出入的原则,刚想开口,便见狄飞惊慢慢抬起的眼神里满是忧伤。
那样好看的一双眼。
无情硬下心来的一番话就愣是卡在咽喉处没说的出去。
的确很少有人会拒绝这样的狄飞惊。
苏梦枕见无情没了立场,心知要赶这人回他的不动瀑布,只得靠自己,想到这里,脸便直往下拉,狄飞惊察言观色,还未等他开口,便轻声道:“迷天七最近在漕运甚得便利,远超风雨楼和敝堂。我们只有在盐路合作,才能扳回一城,这个计划咱们商议了很久,都有合作的诚意,最终还需总堂主拍板,在下还是做不了主。所以总堂主一日不在,于我们都无好处。苏楼主,这件案子若要用人,敝堂可尽绵薄之力。”
“你跟着罢!”苏梦枕思虑片刻,终于点头。
狄飞惊拱手谢过,紧上前几步,与苏梦枕并肩而行。
无情以前只是听过此人大名,但远不如苏梦枕接触的多,如今见他只是低着头轻声说几句客气话,便淡淡将局面扳向己方,尤其是能让相当固执的苏梦枕也改了主意,心下不由一凛,知道他是个与外表完全不符的难缠角色,心中只想,雷损一个已是不世枭雄,若得狄飞惊助力,更是如鱼得水,苏公子领导的风雨楼竟短短时间能与之平分秋色,也难怪蔡京当他是眼中钉了。
一时无话。三人就这样一路走着,正午时分在路旁稍事休息,又接着赶路,又过了一个来时辰,便到了禹山地界。
此时正值春末,草长莺飞,山中林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谁又想的到这里刚刚发生过几近灭门的惨案!
“进山后第一个岔口右转,延着溪流上行七八里,就是空禅寺。”
无情稍倦,直了直身子,指着方向。“听师弟说,怜镜法师一直在这里坐镇,因此宵小之辈不敢乱来,自从空禅寺被血洗后,治安每况愈下,匪盗丛生。就连前几日在这里驻守的公门中人也被袭击过,咱们还是注意点。”
苏梦枕和狄飞惊听了这话,不禁同时微微一笑。
他二人不就是黑道大哥中的大哥,在这两人面前乱来,岂非和在祖师爷前卖弄一样。
无情见他二人笑的奇异,心中稍一思索已是了然,也不再说什么,只道:“那些人不见得认识你二位,万一胡乱动手,我倒替他们担心起来。”
“你可是捕快。”苏梦枕见他一入禹山地界,想是忆起血案,眉头一直攒着,颇不开心,因此忍不住的转移话题。
无情不由联想这苏大楼主和一干杂鱼动手的情形,再也严肃不起来:“他们要是找上我这捕快,兴许还好些……”
此时三人已入了山道,正说着话,便听树林子里几声尖锐呼哨,接着悉悉桫桫的钻出十几个赤膊大汉将他们包围起来。他们手中执着长刀,满身横肉,这架势若不做匪徒,倒也可惜。
其中一个还踏前几步,尖刀就指在苏梦枕的太阳穴边三分处。
这时领头模样的吆喝起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几百年没听过的黑话,从他嘴里还喊的有模有样。无情的头开始痛了。“手下留情。”
苏梦枕眉毛一挑:“怎的,你不拘捕他们吗?”
无情笑道:“我师兄弟只办移交到刑部的案子,若天牢里关的都是这号人物,那刑部可要头痛的很了。”
苏梦枕正待说什么,那头领吆喝完黑话,瞪着眼睛道:“听见了没?爷叫你们交出钱财,还废什么话!”
无情几乎要忘记捕快立场,开始同情这些拦路抢劫的了,“放倒了回头送到附近衙门便是,别伤人命。”
苏梦枕叹气道:“我一出手,轻重可拿捏不好。”
的确,他的红袖刀斩金断铁,无坚不摧,随便给划上一两下,都不是轻伤。
狄飞惊看他踌躇,微笑道:“我来。”
说完,他就出了手。
第三十二幕:骷髅与禅
苏梦枕听狄飞惊表态,便垂了袖子,闭目养神。他三人一派悠闲姿态,倒使那些匪徒面子上老大落不下来。当即用刀尖抵着苏梦枕太阳穴的劫匪粗声粗气道:“听杰哥说的,少废话把值钱的都交出来!不然别怪刀不长眼!”
苏梦枕也懒得理他,那边狄飞惊已笑着掠来,但见他手臂微舒,拿刀威胁苏梦枕的匪徒已‘啊哟’一声丢了刀倒了下去,捂着关节痛的打滚:“你……你不说一声就动手,太卑鄙了!”
可笑这劫匪还跟人讲公道不成。
狄飞惊笑了笑:“卑鄙?你以为是开运动会吗?”
他说着笑着,身形晃动之间,已在十来个围住他们的人中游走一遍。速度固然快若鬼魅,手法更是高明,忽而一弹,忽而轻扣,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周围便倒了一片,都是捂着关节喊痛,显然全给他一招之间卸了骨头。
“狄大堂主好俊的擒拿手法。”苏梦枕颔首道:“只怕还留了一手吧?”
“过奖,过奖。”狄飞惊垂了手,又恢复成原先那袖手恭立的样子:“在下这点微末伎俩,哪敢在苏楼主面前卖弄。”
无情皱眉瞧着这干匪人,正在考虑要不要折路送去附近的衙门时,狄飞惊已撒了令箭,不一会便有六分半堂的弟子飞速赶来,将倒在地上的劫匪捆了带走。
“成捕头,继续走吧?”狄飞惊仍是笑的谦虚。
“六分半堂的弟子还真是无所不在。”无情由衷的说道。
“总堂主在附近出家,咱们哪能不多留点心。”狄飞惊说着,神色郑重起来:“就是在这样严密的眼线下,那人仍不着痕迹的杀人劫人,堂内线报却没有发现丝毫蛛丝马迹,所以在下才格外忧心。”
亲眼见到六分半堂弟子在左近徘徊盯梢的苏梦枕和无情,听狄飞惊这么一说,越发觉得事情复杂起来。做下血案的那人,能够重创怜镜法师,血洗空禅寺,想必非等闲之辈,但在六分半堂弟子的严密监视下仍没留下一点痕迹,这等手法就高明的很了。三人再不停顿,一路上了空禅寺。
空禅寺算来是京郊附近香火较盛的大庙,平日里香客来往,人头攒动,如今才进山中便觉冷清,来到寺前更是凄凉。
大门上空禅寺的招牌斜斜的晃着象随时都会掉下,左右两方镇寺石狮也东倒西歪。在门口把守的几名公人见无情等三人到来,忙将交接事宜办妥后就匆匆离开。
——来人既能在空禅内从容杀人离开,还劫走了实力深不可测的雷损,重创怜镜,任谁都觉得匪夷所思,然疑问之下,恐惧便生,也难怪这几天负责守卫的公差一个个战战兢兢,人人自危,巴不得早早交差完事。
进入寺里,原本繁盛的竹林如今杂七杂八的连根散落在庭院中。
竹叶血洒,青红相间,十分厉怖。
虽说不动寺内事物是保护现场的需要,但目睹这昔日名寺如今落到这等下场,所有人不禁唏嘘。
由于出了血案,大部分僧侣都逃的逃走的走,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僧在背诵功课,无情唤了几声,那老僧只是不理,正无可奈何时,西厢房内传来一个带点微颤的老迈声音:“施主不必问了,他目睹那日惨案,早已吓的精神失控,变成痴呆了。”
——没想到这样离奇的案子除怜镜法师外竟然还有目证!
无情打起精神,示意去西厢看看情况,苏梦枕在前面探路,揭开门帘后,看到一披着大红法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半卧塌上,左手数着一串打磨成骷髅状的檀木佛珠,气度虽是出尘逸然,面色却极是晦暗。
苏梦枕探得并无异样,便推无情进了屋,那长老应是近来受够了打扰,因此也不招呼,只半睁着老眼注视来人,眼神空洞,却有种说不清的深幽。
“尘世万象,红粉骷髅,想不到人称‘尘缘九重狱,冷红三分情’,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