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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雷损是萌发了死志,使的全是看家本事。
关七随意挥掌,一一卸去雷损拼命的指劲,口中却也不闲着。
关七好象对月吟哦,神态散漫,而且悠闲。
“富贵浮云两无定……残山剩水总无情……秋风吹醒英雄梦……成败起落不关心……”
他居然有闲情吟诗!
关七吟哦的声音并不高,也未见得有何魄力,然而最接近雷损想上前助其一臂之力的雷媚狄飞惊的心里,却好似炸起数道雷声,险些肝胆俱裂!
雷损也是心头巨震,神情委顿下来,嘴角隐着血丝,手下却丝毫不敢放松。
他在等。
他等的人不是狄飞惊与雷媚。
雷媚重伤未愈,他本就没有冀望,而狄飞惊,或许武功比所有人所知道的都好很多,但雷损知道,论起内力,他仍稍差一筹。
他等的人无疑是苏梦枕。
他拖关七片刻,也只是在求存中等待苏梦枕缓一口气。
如果自己能够撑到那时,苏梦枕决不会不顾而走。
斗争这许多年,他了解苏梦枕甚至超过了解他自己。
雷损当然是个解人。
苏梦枕迅速运气疗伤,待强行压制下内伤,便提刀加入了战团。
一绯红,一惨青。
两片刀光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莫名温暖起来。
他们向来是敌对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向来是敌对的。
但是一旦这两把名刀联手,竟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好象多年知交,多年搭档。
关七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招呼苏梦枕,雷损压力骤减。
即使这样,他们却仍未占到丝毫上风。
刀南神莫北神杨无邪狄飞惊雷媚一干人在外围有些不安,可是偏偏插不上手去,红袖刀和不应刀交织而成的刀网,加上关七周身或守或攻的剑气,使任何人都无法插手。而若叫苏雷二人暂时退开,却没有人可以接替他们的位置抵挡关七无匹的功力。
“莫若叫公子与雷总堂主退开,趁瞬间空挡集中放箭,将之射杀如何?”
杨无邪一向文静安静的脸上挂满了汗珠,他问的是狄飞惊。
狄飞惊摇头:“怕是行不通。把握超不过三成。”
这时苏梦枕又中一掌,而雷损肩头也被一指戳穿。
关七显然更加痛恨雷损,那一指狠辣无比,原是要取他性命的。
狄飞惊也握了握拳:“雷媚,你我联手,可挡关七多久?”
雷媚苦笑摇头,指了指自己心口,表示旧伤发作:“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但看她表情,狄飞惊知道大概出不了三招,而且不谈生死。
三招。不够雷总堂主逃走,甚至不够他喘息。
狄飞惊的头更低了。
无谓的牺牲决不能做。留条命还能想想其他办法。
几句话间,红袖刀芒大盛,在关七胳膊下留下一小道伤口,众人刚松口气,关七却回击一指剑气,苏梦枕的血已染红半片前襟。
“公子……”杨无邪涩声唤了半句,嘎然而止,迅速扭头又问:“如果以死士拖住关七,可否有机会使公子与雷总堂主全身而退?”
狄飞惊苦涩摇头。
到哪里去找能拖延住关七的死士?
连自己与雷媚都拖不了片刻,一时之间,却到哪里去找武功比他们还高明的‘死士’?
关七一招击在雷损腕上,不应刀脱手飞出,雷损变握为指,迅速弹出一指,关七侧身反击苏梦枕,那一指戳在关七肩上,立即炸开血洞,雷损却被他护体神功反震的飞起倒地,关七去一劲敌,双手齐使,意在雷损起身再次与苏梦枕形成合攻之势前,杀掉苏梦枕。他已不耐烦。
苏梦枕的身体本不宜久战,何况关七之强已非凡人能够想象。
关七一手卸去红袖刀势,一手已聚掌成指,剑气一旦脱手,必将穿透苏梦枕咽喉。
苏梦枕咳嗽一声,眼中已现英雄末路之色。
想不到……竟会死在这个疯子手下……
他一生自傲,这次却输的心服口服。
与雷损二人合力,竟未能挣个鱼死网破,关七的厉害,他算是见识到了。
——大梦难酬,服而有怨。
苏梦枕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第四十五幕:花与蝶,绝命绽放
无情与众将领一起出长宁殿,遣将他虽然做的很好,但发兵毕竟不是玩笑,调集禁军也需要时间,而无情却对调兵不甚了解,一名姓李的将领请无情在殿外稍待,他们几个去发号施令,无情想了想点头同意,只补了一句:“请,尽快。”
禁军是保卫皇城的精兵,直接听从皇帝的召唤。如果无情贸然现身,军中必有疑乱。权衡之下,确实是由禁军士兵们熟悉的将领出面调集比较合理。
无情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却心急如焚。
这个时候,不知道北域狂飙的赌局怎样了。
不知道先生与师弟们现在何处了。
不知道先生知道了自己的行动后,会怎么表态。
不知道那人……他……怎样了。
在这京城之中,他与雷损联手,应该是所向无敌吧!何况,还有楼与堂数千精兵,不会出什么事吧……
可是越这么安慰自己,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无情一向宁,而且定,任何局面都可以处理的游刃有余。
这样的无情,向来让人忘了他的年龄。
就算是诸葛先生,就算是在大内声名鹊起的铁手,或者苏梦枕,与无情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会也不必多余的担心。
确实不必。
担心人的,总是他。
他却仍是勉强可以称为少年的孩子。
无情深吸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
本来阳光很盛的晴空,忽然炸起一道惊雷。
乌云遍布。
他垂下了头,看上去,像是悠闲的休憩。
——看天气,却不像是要下雨的。风云突变,必有战祸。
是他们,开始了吗?
今天过后,或许紫庙大道要平添无数亡魂。
这血痕,就算洗的净遮的住,但京城必将记住这个杀戮的日子。
忽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些事,本不该他们来管的。
无奈啊……
其实在一个健康的政权下,越职工作得再负责,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个朝廷已经混乱了,疯狂了。
清醒的人却必须挺身而出当仁不让。
无情摇了摇头。现在什么都不能想,不必想。
箭已上弦……
情势迫人。
一阵狂风卷起落花尘埃。
扶着轮椅的手心猛然一震,眼皮一跳。
无情本已清明的心突然莫名一沉。
冥冥中自有预感。
他出事了。
本欲纵起的身子却被意志强行按回了椅中。
苦笑。
无情长出口气,使自己再次宁定。
现在,就算赶去也来不及了。何况,他肩负的责任也并不轻松。
一切……但看天意。
众将领在台上望着底下正在列队的禁军士兵们,脸上是一色的凝重。
他们看无情神色决然,事态应该非常严重。但是发兵相府这件事……相府有什么人在,在做些什么,没人不清楚!
这个时候无情带了重兵前去,要做什么大家心里却没有底。
私下交流意见,最可怕的后果是:无情胆敢犯上作乱,而他们也会被当成乱党。就算是比较温和的意见,也认为可能这少年血性,要以这种方式对圣上实行‘兵谏’。
无论哪种猜测,他们掉脑袋是肯定的。
于是有人说,不如跟姓成的拼了,结果是满座沉默。
就算带兵与无情动手,恐怕也未必拿的下他,而他们保不保得住性命还很难说。
于是大家趁着调兵的空当,已经商量妥当:一旦事发被俘,口径一致的要说成‘卑职是被成捕头以武力胁迫’,搞不好还有条活路可走。
他们都不知道,无情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也没有人想到,大宋的江山社稷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这些人,最先考虑的,到底是自己的性命。
苏梦枕的眼有些发红,眼里是深深的恨与憾。
他不恨关七。
江湖中人,尤其是混帮派的江湖人,就应该有哪一天死在谁手里的觉悟。
他不怕死。
苏梦枕从来不怕死。
只是,他的梦,在未开始时结束,连碎片都抓不到。
恨自己,如此无力。
或许关七真的是神。是注定结束他梦想的神。
好恨。
不甘心这样终结。
人生有憾。
无情。
他心中默念。
我已尽力。剩下的,唯有信任你。
我却食言,以后,害你寂寞。
若知今日,当时,便不该害你动了心。
是我的错。
奈何。
奈何。
等待死亡的一刻,感觉如此漫长。
甚至连路边树上的花,飘落的姿态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花。
这瓣花落地的瞬间,或许我的命就已经结束。
苏梦枕唇角一勾,他居然笑了。
那笑容,说不尽的傲慢与嘲讽。
花。
雷损倒地,关七指剑凝起都是片刻的事,关七没有犹豫。
杀人在他而言,或许还不如踩死一只蚂蚁伤心。
全场静默。
余人现下最强的该是狄飞惊,但他就算轻功盖世,也来不及出手。
至于出手后有没有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花。
斜斜急速弹出的一朵蔷薇,开在了关七的指间。
本已聚气成剑准备刺穿苏梦枕的咽喉的指,转为拈花状,关七似乎对美丽的事物着迷,甚至还有闲心欣赏了一下手中怒放的蔷薇。
蔷薇在他接住后炸开,炸的很有分寸,很是婉约。
散开的花瓣片片往关七身上招呼,就在左近的苏梦枕,却未收到分毫。
关七似乎叹息了一声。
炸开的残花,变成毁灭的毒器,已不复往昔的娇柔。
唐门的花,向来是不好摘的。
何况他的‘蔷薇’。
苏梦枕认得这朵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