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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计凯现在进了手术室,…」对方停顿一会,然后才继续说道,「医院里面不能打电话,我现在在急诊室门口,他情况还算不错,我们现在正在州立医院急诊室,你什么时候过来?」许平晋的声音取代了计凯的声音,容榛这才发现是用他的手机打过来的,“我马上过来…,马上…”容榛觉得现在他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无乎无力挤出拥护的人群。
到了他赶到州立医院的时候,许平晋正在门外,容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怎么样?情况到底怎么样?”
“生命没有危险。”许平晋知道应该如何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保持冷静,待到容榛点头后,他才继续说道,“放心吧,他的命比你硬太多。虽然被扭曲变形的椅子压住,让肺受了压迫,肝脏破裂造成出血,不过只是小伤口,左臂以及锁骨骨折,不算很严重,现在正在ER,之后应该会转到外科继续治疗。”
容榛深吸口气,再度点头。
许平晋拍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烟灭掉后再度走进门内,现在,许平晋知道容榛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同时,他也需要冷静,一个人的冷静。
看着许平晋离开的身影,容榛无力的滑靠在冰凉的墙面上,拿出电话,他打给莫曦晨,她同样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刚刚响起的电话就被接起,容榛垂着头,“他还活着,他还好…”
对话的另一边没有声音,容榛只听到对面传出来的哭泣声,她陪着他在电话中一起流泪。
莫曦晨一个半小时后才匆匆赶来,这场事故造成了许多地方交通瘫痪。女孩子眼睛红肿,神情疲倦,这段时间出了太多的事情。
“其实他本来不应该坐这列火车,工作人员都是坐大巴回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凯会突然跳上火车,而且看起来表情很急。”
容榛没有说什么,如果,也许,可能,这样的词现在已经没有实际的意思。
莫曦晨也没有再说话,她给了容榛一个拥抱,从与她拥抱的间隙,容榛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总是态度从容优雅自信的人,他的父亲,莫鹄。而现在,这个人的衣着凌乱,连扣子都松开几颗,好像刚刚从床上起来一样,看到容榛与莫曦晨的时候愣住,慢慢地说了声,“你们…?”
“爸爸?”莫曦晨也很惊讶,“你什么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难道是…?”莫鹄瞬间苍老了十岁,“计凯也在火车上?”
“什么是‘也’?”容榛抓住莫鹄的语病,莫鹄顿时沉默,而此时匆匆出现的华绍丛看到在一起的几人,反倒苦笑开,“这算什么?莫家的大聚会?加上正躺在里面的,就缺大哥了。”
莫曦晨狠狠瞪了华绍丛一眼,后者摊手无奈。
容榛此时却是凝视着莫鹄,“妈妈也在上面?”莫鹄无声的默认,容榛讶然,“她怎么会在上面?难道…,你安排她弃保潜逃?!”
“因为你我都知道,她不是疯子!”莫鹄在重压之下忍不住吼道,“检察官已经换了一家精神鉴定机构,我想这应当是你告诉他的。”
“对!”
“所以你现在感到满意?!我已经不能保证鉴定结果可以让她没事,难道真得让她去坐牢?!”
“她难道能逃一辈子?!”容榛也吼道。
莫鹄愣愣地看着他,终于苦笑,“如果能到她买的那个小岛上,就能享受一辈子治外法权,可是不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两人无语,容榛靠到一旁,心情复杂。
莫曦晨则是神情黯然地拥住容榛,容榛垂头说道,“计凯在哪边?我想见他。”
“他还在动手术。”
容榛独自站在外科的手术室前,仰头道,“这世界,真的很公平…”上一次计凯也是这样站在门外等待着自己的吧?
那个时候,他的心情与自己是不是相同?
计凯的手术进行的挺顺利,容榛坐在他的病床前,不过现在他麻药还没完全退,苍白的脸色,毫无颜色的嘴唇,干的蒙上一层白雾。
容榛用眼睛一点一滴的注视着他,只至看到他的睫毛轻微抖动,然后缓缓张开,伸出右手拉住容榛,“没事,别担心…”计凯无力的牵出一个很像笑的表情,容榛顿时觉得心脏放回了原位,无力地坐下。
“告诉德叔,他欠我的,别想赖掉。”计凯说道。
“到·时·候·我·亲·自·帮·你·做!”容榛恐惧淡去,怒气上升,计凯觉得伤口好像变的更痛了一些。“不过首先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坐上火车?回来的时候明明可以不坐的!”容榛竭力让自己冷静。
“纪池小姐怎么样?”
容榛愣住,“你就是因为看到她才上的火车?”
“爸爸绝对不会让他爱的女人去坐牢,她出现在那儿一定是准备弃保潜逃。”
容榛无力地趴在床旁,气怒道,“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快!她跑就跑了吧,傻瓜,白痴,笨蛋…”自己好像把这一辈子以来骂人的话都通通的骂了一遍,而眼泪却又滴在计凯的床旁,不明白为什么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哭过的自己会这么轻易就可以哭出来,这种透明的液体好像从来不听自己的意愿,夺眶而出。
如果要用计凯来换妈妈,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计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是是是,我是傻瓜…”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华绍丛站在门口,很刹风景,“能出来一下吗?”
计凯白眼道,“跟你不是很熟。”
华绍丛走过去碰的给了计凯一下,“找的也不是你。”然后硬拉着容榛走出门到急救室门前,莫鹄冷着脸色没有说话,莫曦晨陪在他的身旁,华绍丛这才对四个人说道,“医生让夫人见亲人最后一面。”
容榛清楚的看到莫鹄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华绍丛继续说道,“夫人只说想见容榛。”
莫鹄惊讶地看了一眼容榛,后者与他同样惊讶。
“为什么?”这是两个人共同的疑问。
华绍丛摇头,“干爹,还是尊重夫人的意思吧。”然后他对容榛道,“你也是吧。”
容榛缓缓走进急救室,他突然之间明白为什么妈妈不愿意见莫鹄了,一辈子都那么光鲜亮丽的妈妈,从来都不会不经修饰就走下楼梯的妈妈,现在却是一副连自己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狼狈,污渍满身,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鲜血已经浸透了床单。纪池的脸色灰败,那种青色正预示着死神站在她的床头,如此不祥。
“我本来…,不相信有报应…”她说。
容榛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呛得他不能说话。
纪池努力抬起眼睛看着容榛,然后朝他伸手,容榛却是没有动,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只手。
“你该不会还以为我有很多时间吧…?”
容榛终于伸手握住她的手,比记忆中小的许多,也纤瘦了许多。
“为什么你会想要见我?…;我以为你甚至并不想我存在于这个世界。”
“所以这就是补偿。”纪池长叹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既让我体验到给你的…痛苦,也让你看到我对你的偿还,虽然我知道…,其实这并不是你想要方式。”
“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是啊,现在想一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在一起…,有一年吗?”纪池努力回忆,最后终于放弃,“我甚至连你最喜欢吃的东西都不知道,是芝士蛋糕还是巧克力?”
“那是你喜欢的,妈妈…”
“对不起。”纪池淡淡笑开,重复了一次,“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朋友。”
“真难以相信,你会说这三个字。”容榛笑的几乎想流泪,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了,妈妈与自己唯一一次的靠近竟然是在她生命的终程。
“好极了,你应该笑着送我离开。”纪池握紧容榛的手。
“你知道莫先生在外面,他一直想见你。”
纪池却是提出了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你觉得我爱莫鹄吗?”
容榛沉默不语,他是无法体会到这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在一起又会彼此在外面偷吃,这样叫Zuo爱情么?
纪池咳了咳,嘴角渗出血来,“本来我以为自己不过是喜欢他的钱,一直等着他死,这样我就有更多的钱了…,可是只到上次听到他进了ICU,我才知道我也会难过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她淡淡一笑,“不过现在,轮到他了,他也一定会在我死了之后才知道有多爱我,所以我不见他,这是我对他的惩罚,惩罚他让我那么晚才明白我爱他…”
“妈妈…”
纪池笑开,眼睛茫然地注视着一处,“没有想到,我的一生,整个事情是这样的结尾…”
容榛感觉到手中往下沉,那里少了21克的重量。
木然地走出急诊室,身后有医生宣告死亡时间,莫鹄在看到他身后拉上的白床单时,脸色变的几乎与纪池差不多。男人静立在急诊室门前,许久之后将自己的手表停在医生宣告的时间上,然后收入口袋,头也不回的离开,莫曦晨随后跟上,华绍丛接手善后事宜。
窗外,太阳已经从黑暗之中升起,令每个人眼中映出橙色的阳光。
这场火车出轨造成了21人死亡,57人重伤,198人轻伤,以及没有计算清楚的财产损失
这个城市受了伤,在火车的街道旁可以看到无数的白色鲜花,卡片,中心广场上点燃起蜡烛,在黑夜里汇集成海洋,大家在祈祷,祈祷死去的人灵魂可以到达天堂,祈祷活着的人能够伤好痊愈。
社会各界对这件事情做出不同的反应,有声讨也有安慰,有斥责也有反醒,排山倒海一般冲斥在媒体上,让所有人都接受余波。
容榛在替计凯办完保险以及善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