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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卖肉,有个买肉的想为难他,要一斤三两瘦肉、两斤六两肥肉,鲁一刀随手一刀把肉肩上的肥瘦肉劈开,又一刀,两块肉落下。扔到他篮子里,那人不信,拿秤一称,两块肉,一斤三两、两斤六两,一钱不差!”
“真有这个人?”李澳中瞪大了眼睛,“他现在人呢?”
“他……”老王望望那个老头儿,吸了口气,“起码七八年没见过他了。估计死了吧!”
李澳中不说话了,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现在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了:这本笔记上写的不是小说。他忽然有些烦躁,按白长华在笔记的最后一页记述,他去找新笔记本,那就是说应该还有另外一本笔记?它在哪里呢?如果还在于富贵的保险柜里可就有些麻烦……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本笔记这么感兴趣。是因为于富贵的身份,还是因为笔记所记载的可怕的历史?
2
香城大酒店总经理冯世贵这些日子过得精确无比,完全是一种射击运动。三点一线:派出所、镇政府、县政府。以前乌明清最喜欢见的人就是他,现在一见他躲都来不及。谁敢为一个外地人得罪于渤海!准确地说是于渤海的堂兄于富贵,这个一手开辟现代神农镇的人。
镇政府和乌明清的处境雷同,镇长贾和生一开始向于渤海交涉过几次,于渤海死不承认,一见贾和生就嬉皮笑脸:“呦,抓贼的来了。”一把揪住他连连质问,“你看我像贼不像?你看我像贼不像?贼眉鼠眼还是贼头贼脑?”如是者三次,冯世贵再来求,贾和生死也不去了。
这段时间李澳中一直呆在县城的家里照顾明天,康兰拿到了流水花园的钥匙整个人都不同了,一旦化装完毕,就兴致勃勃地提着钥匙走街串巷四处兜售。那套房子价值十五六万,太有魅力了。这时候,冯世贵有打来了电话。康兰接过一听,摔在茶几上。
“李所长吗?我是世贵呀!我们董事长白思茵小姐来神农镇了,想见见你,当面向你道谢。怎么,赏个光吧?”
“我正忙着,在家里照顾儿子。你那批机器弄回来了?”
“唉,一言难尽。你的破案过程我已经向董事长汇报过了,她非常欣赏,一定要见你。李所长,赏个光吧,让本人做个小东。这些日子我交了霉运,诸事不顺,你就给个面子让我成功一次吧!”
李澳中放下电话,瞅了康兰一眼。康兰回转了身,没答理他。
回到派出所李澳中才知道,这位白思茵董事长要见的不只他一个人,乌明清、贾和生,还有镇党委书记刘恩铭都在其列。地点是香城大酒店顶楼餐厅。站在楼顶的黄昏里,一切都变得遥远而宁静,南部的平原乌沉沉地像一只巨大的漏斗向下斜去,北部的山岭似乎也矮了,峰岭与山脉被稀释成一纸模糊不清的水墨。
这位曾在许多传闻中出现过的白思茵董事长挺年轻,似乎只有二十三四岁,瓜子脸,大眼睛,长发披肩,一副纯情少女的模样。但李澳中第一眼就感觉到了她的成熟与沉稳,这个人绝不是个只知道从老爸手里接遗产的娇娇女,只看冯世贵这个堂哥在她面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样子,这种权威绝不是能够靠别人能给自己树立的。
乌明清的反应很奇怪,看看白思茵,又瞅瞅李澳中,神情中似乎隐藏着一丝困惑。白思茵的直觉非常敏锐,迅速捕捉到了乌明清的情绪:“乌所长似乎对我觉得很新奇呢!”
“不是不是!”乌明清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白小姐和我们李所长似乎有某种共同点,但我说不清楚。”
“是吗?”白思茵流光溢彩地瞟了李澳中一眼,咯咯地笑了,“可能是您和李所长以及我都是想做大事的人,故此能感觉出一点共同。至于镇长和书记大人,已经是大权在握,所以不大关注我们这些小民吧!”
“哪里!哪里!”三个男人一起摇头。
夜幕已经罩下来,满天的星辰压在头顶。餐厅里灯光明亮,把夜色逼退在玻璃幕墙之后。白思茵风情万种,在几个男人之间穿梭,挥洒自如,把神农镇三个实权派人物的情绪牢牢地掌握在掌心里。李澳中漠然看着。
转眼间四瓶五粮液下了肚。书记和镇长已经眉眼含春,头颅下沉,乌明清从今天早晨一起床就是迷迷糊糊的,至今没多大变化。白思茵依旧神情自若,眸子如水。冯世贵方才刚喝了几杯便趴在了桌子上,现在又起来了,笑嘻嘻地扶直贾和生:“贾镇长,于渤海那边你还得想想办法呀!迟追回一天,我们的损失就得上万呐!”
贾和生长叹一声:“老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镇长是给谁当的。给于富贵当的!于渤海那王八蛋仗着于富贵是他堂兄,几次三番让我下不了台。我要有把柄,早收拾他了。”
刘思铭也心有同感:“这小子,就是于富贵见着我也得笑脸相迎,哪有他那么嚣张?这事我跟于富贵提过,于富贵也问过他,可咱没证据,他说不是他干的,老天爷也没法子,难道还能严刑拷打?”
冯世贵踌躇了半天,眼光瞟向了白思茵:“董事长,老卢头我遵照你的指示一直没惊动他,现在只有他是突破口了。”
“你动吧,爸爸那方面我想办法。审出口供,然后给点钱打发他去养老。”白思茵目光冷冰冰的,和方才劝酒时的风情万种判若两人。
“白小姐,你开的是饭店还是法庭?”李澳中讥讽地说,“看到你像个法官一样审判别人,我怎么感觉我成了开饭店的?”
白思茵的表情恢复了妩媚,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忘了李大所长还在。你当然是开派出所的,我只不过是为你们分忧而已。你要,你就拿去吧!”
“好!”李澳中点点头,“现在你就给我送到所里吧!明天清晨我会问出口供,下午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卷烟机了。”
白思茵怔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呆呆地望着李澳中。
“老李,你不是开玩笑吧?”乌明清怀疑地身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是喝多了吧?”
“我没有。我自有办法。白小姐,老卢头供出于渤海后势必不能在本镇呆了,养老费你打算给他多少?”
“一万吧!”白思茵清澈的眸子慢慢沉入一种触摸不到的情绪里,“我爸爸曾经是本镇人,文革时期老卢头救过他的命。爸爸对他很好,我也不想为难他,让他远走高飞,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吧!”
“你很有人情味,只是有时候太不择手段了。”李澳中说。白思茵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制售伪劣服装的事,无奈地一耸肩。“现在,把钱给我,把老卢头连夜送往派出所。告诉值班的小马,别让他接触任何人。”
冯世贵立刻去了,片刻,提了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李澳中面前:“一万块,李所长,全拜托您了。”
李澳中没有说话。
3
回去的路上,乌明清一个劲儿地问他到底有什么办法从于渤海手里讨回机器。李澳中笑了:“老乌,办法就在你身上,你只要告诉我于渤海那个假烟窝点还有假药、假食用油窝点的位置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乌明清斩钉截铁地说。
“你知道。”李澳中盯着他,“老乌,别让人以为你是孬种行不行?难道你就没一点男人的血性?”
李澳中看见乌明清的眼睛深处泄露出一丝痛苦,丝丝缕缕地往外流淌,牵扯着他脸上的肌肉。没有人说话,汽车里沉默着,车声响彻午夜寂寞的神农大街。
“他一共有四个窝点。”乌明清慢慢地说,“两个假烟窝点,一个在老鹰沟,拦马河的上游和一条小溪交汇口东侧的山洞里;另一个在葫芦村一个农民王芒种的家里。王芒种家的后墙贴着山坡,连着一个白垩洞,窝点就在那里;假药厂更隐蔽,就在咱镇北的国有粮库里。他跟粮库主任是拜把兄弟。至于替他制造药品的是镇子里几十家老百姓,统一收购后再运进粮库包装、装箱。假食用油厂我只是听说过,在哪儿真不知道。”
李澳中越听越惊讶:“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一般所谓的‘地下窝点’并不真是建在地下,这里的怎么还当真在地底下或山洞里?”
“地方不同,神农镇造假太厉害了,名声在外,不时受到上面的扫荡。造假分子干脆就把窝点设在深山里。这样连老百姓都不知道,上面哪儿查去?”
“连老百姓都不知道,那这种绝密的东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乌明清一阵冷笑:“何止这些!只要我愿意,我一挥手就能叫神农镇灰飞烟灭,几亿元的假货一个不留。我在神农镇干了这么多年,犯到我手里的人何止上千。进了派出所,不管犯了什么事,只要他愿意向我交代镇上制假售假的事,我立马放人。嘿!其实他们向我交代了这种要命的机密,什么不得听我的?不然,不用我收拾他,自会有人收拾他。”
李澳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老乌,真他妈有你的,怪不得这几年镇上太平多了呢!前几年,我们刑警队一出动,百分之八十都是扑向神农镇。老乌,那你收集这种资料干吗呢?”
乌明清认真的审视他一番,叹了口气:“老李,你是个正直的人,要不是为了孩子,怎也不会逼到这种地步。我今天就算那你当了朋友……我在犹豫。”
“犹豫?”李澳中重复了一遍,咂摸着这两个字的滋味。
“是的。犹豫。”乌明清苦苦一笑,“我思量到底该不该彻底毁灭这个地方。我毕竟是人民警察,伪劣产品对社会的危害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它毕竟让丹邑县老百姓富起来了。你说我狭隘也好,地方主义也好,可我毕竟是在丹邑县长大,对这里我有着太深的感情。况且,因为制假,丹邑县发展起来的毕竟不止假货,种植、养殖、餐饮、建筑、农村劳动力就业……我忍心全毁了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