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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楞站在当地,侯队先走了出去。
不知是怎么迈出警队的大门,走在通往大街的胡同里,上一次,母亲在这里等他。如今,是一条漆黑的细窄的路,不知通往何方。
慢慢靠着墙,望着乌黑的天。他突然觉得,身躯里的灵魂不知所踪。
齐皓……一声呼唤。他无意识地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到一张温文儒雅的脸。猛然惊醒。他的笑容,是那么地可怕。
李,文,标!我要杀了你!如突然激发的豹子,他猛地向李文标冲过去,他要像上次一样狠狠地将他打翻在地。可是,腹部却猛地一阵剧痛,那次被何豹打的两拳,一直都不时地疼。如今,又一记拳头使他软软地顺着墙滑下去。
我这算是正当防卫吧。李文标拍拍手说。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你知道,在部队的时候,搏击可是我的强项。走吧……李文标过来想拎起他,你这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以为你学乖了,谁知道,还是这么不老实。我本以为,你走投无路,迟早跟了我。怎知道,稍稍一试探,就弄这么个结果给我。你知道,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局,你偏偏让我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齐皓仰头瞪视着他。
怎么?还是想杀我?干吗那么恨我呢?跟你说了那个警察不是我杀的。不然,怎么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一点也不怕呢。我玩儿这个花招是要咱们坦诚相对。知道不?还有,跟你说的故事虽然是假的,有一点不假,我真的喜欢过一个男的,和你一样干净!何豹的弟弟,出车祸死了。
齐皓还是瞪着他。
起来!李文标继续拎他起来。你有够笨!这样就相信我?我说不能喝酒你就信?我说我杀了人你就报警?你怎么这么傻啊你!那声音里倒是带着几丝嗔怒。
齐皓的头向后仰着,生生被他拎了起来。
还有,你和那个江屹一起,也一样笨,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吧?这次给你个教训!别那么轻易相信人,知道吗?
齐皓看着他,靠在墙上。
怎么了?李文标借着灯光注视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刚刚那一拳打坏了?你不也是练过的吗?
放开。齐皓声音没有一丝力度,眼睛里,是清冷的光。李文标下意识地松了手。
齐皓转过身,慢慢向前走,没走两步,就腿上一软倒在了地上。李文标奔过去,翻过他的身子。齐皓抬眼看着他。李文标被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心中一紧。
傻小子,怎么还这么看我?都这份儿上了,还不知道我喜欢你?
李,文,标
啊?
我要杀了你。
他妈的混蛋!你居然还不信我?李文标站起身。齐皓躺在冰冷的地上。李文标转身就走。上了车,开出几步,又倒回来,后面被一辆车堵住了。李文标从车上蹿下来,跑回刚才的地方,齐皓已经不在了。跑到胡同尽头,李文标看到齐皓上了一辆公交车,想去追那辆车,车却已经开了,记了车号和大概路线,他跑回去开车。
江屹的手机突然闪烁起来,屏幕上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心里有点兴奋。他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哥。救救我。
齐皓?你怎么了?
哥……对面的声音很虚弱的样子。我很疼……
齐皓!你在哪里?
车上。
什么车?
22路,终点站是……电话没有断,江屹只听到里面传来别人的声音,有人焦急地问,小伙子,你怎么了?醒醒啊……
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江屹迅速披了衣服跑了出去,路上他让李克去22路的一个终点,他去另一个。
车流拥挤,堵得厉害。正反两个方向都堵着。江屹的车在内道,转不了方向。再打电话给齐皓,已经没有人接听了。焦急地敲打着方向盘,不时按着喇叭,虽然他知道那无济于事。
旁边反向车道的车里的司机开门站起看堵车的情况,江屹不经意一看,一惊,居然是李文标!李文标一歪头,也看到了他,他隔着护拦敲了敲江屹的玻璃。
玻璃放下,江屹看着他。有何贵干?
以后,不要惹齐皓!李文标一字一句地说。
江屹猛地向他车里看去,齐皓果然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身上盖着李文标的衣服。
记住。李文标对江屹又说出两个字。
很可惜。我不会听你的。他也不会!
江屹,玩死一个原佑,还不够?
江屹从车里出来,瞪着李文标。但嘴里却喊,齐皓!齐皓!
仿佛听到什么亲切地呼喊,齐皓艰难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江屹,嘴里发出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哥……
短暂的清醒转瞬即逝,他又陷入了黑暗。
李文标坐上车来,对着江屹说,他,是我的!
他怎么了?!江屹在护拦那头问。
喝多了,我们晚上还有事情做。听说你有洁痞是吧,我用过的东西,你还用不用?用,我也不给。李文标嘻嘻一笑。车流已经通了,他开车扬长而去。
江屹狠狠将拳头砸在车上。
李文标!你等着!还有,齐皓!你已经被他上了?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你为了什么!你都下贱!该死!
又一拳!车顶彭的一声,他不觉得痛!
我会让你为一切付出代价!江屹盯着李文标说。然后他转向齐皓,眼光里是忌恨……
猛地睁开了眼睛,是白白的屋顶,大概是梦。可这梦境又是那么熟悉,不,不是梦,这个那个晚上,江屹对李文标说过的话。他的眼光……
歪了头,齐皓看到手臂上插着针头,液体从高处瓶子落下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吧?这次给你个教训!别那么轻易相信人,知道吗?’
耳边是这样一句话。
李文标告诉他不要相信江屹。他为什么不相信他?他要骗他什么?他连他喜欢原佑都不瞒他,他一次次地救他,自己遇到危急就会想起他,为什么不相信他?就算是骗自己又怎么样?他能骗到什么?无非是感情,可那还用骗吗?
可他又为什么相信李文标?警队怀疑他杀人贩毒,第一次见他就强暴一个男孩,第二次调戏不成把他打成内出血,现在还编派谎话让他再无所盾形,让候队再度失望。他这样的人,说出什么是让人相信的?
不过,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齐皓,你是个傻子!
醒了?背后传来李文标的声音。
齐皓没回答。
不舒服怎么不说?那次何豹下手那么重?
你的也不轻。齐皓淡然。
我错了,小其,我多心疼你知道吗?他感到李文标慢慢走近他。手抚上他的脸颊。
别碰我。
干吗?留着干净的身子给江屹?李文标的声音有点急。
你需要知道原因吗?我现在没有力气,你也不要再装,要干什么就干,反正你拿手!
我拿手什么?强奸吗?李文标冷声问。
齐皓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好啊!既然你请愿,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拿手好戏啦!他过来,掀开齐皓身上的被子,手对着他的衣服揪去,齐皓一动不动。
李文标。我总有机会看清你的真面目吧。他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李文标的手却没有再落下来。他的声音却发了怒地吼到,他妈的我在你的眼里就始终是个臭流氓是吗!我说我真心喜欢你,你就他妈的不信是吗!
还要再演下去吗。齐皓说。
李文标把齐皓拎起来,齐皓睁开眼睛瞪着他。像有把火烧着,李文标的声音却出奇地平静下来,齐皓,你笨得可以,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轻易就被骗。
我知道我傻。齐皓讪笑。
李文标盯着他半晌,忽地把他放在床上,自己窜出了病房。
齐皓拔下滴液瓶。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里。他觉得窒息,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迷宫里,到处走着没有尽头,转过又回头的路。当微微的光亮带给他温暖的时候,有人告诉他,那是幻像而已。
任由自己的步伐带着他去任何地方,这一次,他到了家里的小区,而不是江屹的那个别墅。
慢慢走上楼去,伸着手按动了门上的门铃。门开了,迎上了父亲的脸。爸……
他以为门会砰地关上,谁知没有,但是父亲转身走了,母亲奔过来叫,是小皓吗?
是我。齐皓笑着说。他好像突然有了力气。
门打开了,他进了熟悉的家。母亲说,你终于出现了,我们都急死了,你这么久没有消息,跟你爸我们吵了好几次。母亲在他耳边轻轻说,你爸也偷偷找你来着。
齐皓笑。笑出了眼泪。
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几个姨都来了,这个说小皓瘦了,那个说小皓的脸色不好,齐皓当时有个幻觉,好像回到了刚刚进警队的那阵子。什么后来都没有过,一样。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后来都清清楚楚地出现了:原佑,江屹,李文标,强暴,救命,死亡,贩毒,开除……
父亲还是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齐皓觉得无比地塌实。因为,他又觉得温暖了,家的温暖。
七姨打电话来说,暂时没有什么好工作介绍,不过有个超市的工作,问他愿不愿意去。
去。齐皓说。
他在那个超市上班,不大,在闹市,他一个人,上货,收银。超市的老板每天过来一趟。
日子很舒服,家里的人渐渐露出笑容,父亲开始跟他说话了。
有一天他说,我一个老朋友有个女儿,这周日你去见见。
好。齐皓说。
齐皓和那女孩看了一场电影,送她回了家,临走的时候,那女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