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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言?她当时怎么就嘴贱呢,现在遭报应了吧。
正在她纠结着如何回答才能让隐无心满意时,隐无心目光涣散开来,缓缓道:“孤独。时间静静流逝,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是生是死无人关心,是悲是喜无人知晓。寂寞,呵呵。”他仿佛沉浸在回忆中,神情恍恍惚惚,整个人显得几分不真实。
她心中蓦地一痛,自我厌弃的神情,茕茕孑立的孤独感,如此熟悉,就像无数个不眠之夜她静立在容与的窗外所见一般。
夜色浓稠,凉风浮动,房间内一豆昏黄烛光。容与望着墙上女子的画像出神,良久,低叹,“碧落,对不起。”
昏黄烛光下的容与,不再是平日的容与。他背对着她,茕茕孑立,身影单薄,俊美侧脸上的神情满是对自我的厌弃。他一遍遍低喃,碧落……
不同的人儿,相似的情形,她的一颗心同样跟着沉下去,沉重与伤感。这种感觉,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拍拍脸颊,惜命扯出大大的诡异笑容,伸出一指戳向隐无心:“隐无心,隐无心,醒醒啊。”回忆并不美好,所以还是不要回忆的好。
隐无心微抬眼帘,恍惚的目光在对上惜命的那刻骤然变得冷厉,语气不悦道:“专心修炼。”
她一愣:“啊?”这又是哪一出?
隐无心屈指一弹,她手上骤痛,不禁叫出声:“你又打我手心。”
他却不理,冷着脸道:“修炼。”
她只觉满头黑线,隐无心这到底是什么酒品?虽然万分纠结与不愿,但鉴于此刻的隐无心丝毫讲不得道理,于是她只能默默忍受,坐直身子认真修炼。
“默念法诀,吸收天地灵气,体内运行三个小周天,练习御冰诀。”
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他在开玩笑吧,御冰诀?除了驭云之外,她别的法诀可是一个不会。
“潜心修炼,今日务要习得此诀。我的徒儿绝不可如此不济。”隐无心毫无回旋余地。
她头瞬间变作两个大,勉强抑住以头抢地的心情,两眼泪汪汪哀求道:“咱能换个其他的吗?”
“御冰诀。”
她泪流满面:“咱能不修法吗?”
隐无心不为所动。
她无法,只得勉力修习。口中念念有词,吸收天地灵气,灵气!
一刻钟过去。除了隐无心渐增的怒气外,她什么都没感觉到。体内空空如也,灵气的影儿都没抓到,更别提运行小周天练习御冰诀。
两刻钟过去,她困意涌上来,头一点点垂下,正在此时,周身气温突降。抬眼便见隐无心风雪弥漫的眼眸,她一惊急忙坐直继续修炼。
……
一时辰后。她弯起食指,用心将法诀再念一遍。毫无意外,什么都没发生。
隐无心薄唇抿成一条缝,片刻,眸色阴沉开口:“手伸出来。”
她哭丧着脸,乖乖把手伸出去。
“啪”,清晰的钝响,手心处瞬间便起了一条红痕。一下,两下……十下。他面无表情,“继续修炼。”
两个时辰后。
一下,两下……十下。
隐无心:“继续修炼。”
三个时辰后。
一下,两下……十下。
她的眼泪落下来,没有哭声。
四个时辰后。
一下,两下……十下。
食指弯动都变得困难。她紧咬朱唇,一声不吭。
五个时辰后。
一下,两下……十下。
双手肿得像馒头,她低头看了一眼蒲团上盈盈闪光的血玉珠。
六个时辰后。
一下,两下……十下。
白嫩肉嘟嘟的手心殷红一片,她闭了眼,狠下心一脚把血玉珠踹远。
七个时辰后。
终于消停了。隐无心端坐于蒲团上,面上红晕渐渐褪去,微微阖眼呼吸悠久绵长,已是睡了过去。
她扁着嘴,凑上去轻声叫道:“隐无心?”
不料他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她低呼一声身子前倾撞入他的胸膛。
惜命用肘捅了捅他,隐无心完全没反应,再次睡过去。她挣扎一番,无果。最后,默默流着眼泪,以无比诡异的姿势半倚在他怀中,最后因为过度的疼痛与太过疲倦而沉沉睡去。
隐无心做了梦,他梦见几乎快要被忘记的孩童时光。他穿了厚厚的小棉袄,裹得圆圆行动间都笨拙了。门外空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小伙伴们呼喊着跑来跑去,扔雪球打雪仗,玩得格外开心,笑声同鹅毛大雪一起飘荡着落在这片土地上。
一个大大的雪球飞来将他砸了个正着,他茫然回头见旁边暗蓝衣袍略显瘦高的男孩子大笑一声,远远跑开,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激起阵阵涟漪。他说:“来追我呀,你追不上我。哈哈……”
他想要追上去,却丝毫挪不动脚步,只能站在雪地中央,愣愣地看着人影往来,倾听欢声笑语阵阵。
“无心,去玩吧,衣服脏了没关系的。”布衣裙钗的娘亲站在门槛处看他,温柔地笑着,眼睛弯弯如月牙,盛了满满的爱意。
他想要听从,但还是动弹不得。娘亲还在鼓励他,“无心,别那么害羞嘛,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吧。”
他急了,张了张口欲解释,谁知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他拼命挣扎,几分歇斯底里。正在他即将发出声音时,场景突然变换。
天空阴沉沉,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他站在原处,雨滴落下,却在即将触到他时,轻飘飘地滑向一侧。周围的地面湿透,雨水在泥土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洼,唯有他站立的四周,一丝湿意未存,诡异的干燥。
“妖怪,他是妖怪。”
“打他,打死妖怪,保护村庄。”
“你们小心点,他会妖法,你看雨落不到他身上。”
“我们都不跟他玩,他是妖怪。”
几个泥团砸在他身上,干净的衣袍挂上稀拉的泥水,有些惨不忍睹。他嘴唇青白,微微颤抖。
“哈,还妖怪呢,其实是个笨蛋吧。”
“泥团都躲不开,大笨蛋,大笨蛋。”
他木然地站在雨中,目视那群小孩子哄笑着跑开。身后传来响动,待到那人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神情终于出现些许变化。他扑过去,扯住那妇人的手腕,喉咙发出含糊的哭音:“娘。”
纸伞跌落一旁,娘亲将他搂入怀中,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他的额上,她哀伤启唇:“无心,我的孩子……”
画面掠过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他静静地凝视雨中相拥的两人,那孩子是他又不是他。他伸出一指,雨滴飘飘然落于指尖,默念法诀,那雨滴瞬间凝固成晶莹剔透的冰块,左手结出复杂的印,天地之间所有雨滴瞬间凝结成冰,犹如道道冰帘。
娘亲的面容在层层冰霜后变得模糊,她温柔地笑看着他,她说,无心……
这场梦悠久绵长,心底的记忆一点点浮出,当他醒来时恍如隔世,巨大的寂寞与空虚击中了他,心止不住地下沉,仿佛要将他拖入地狱中。
许久未有的情绪再次蔓延而出,他正准备捏诀念清心咒,谁知低头却见那团子物什扒拉着他的一只手臂,睡得口水横流。似乎觉察到他的异动,那货扭了扭身子,半倚在他的怀中以更为舒服的姿势睡去。
温软香暖的触感,滑如凝脂的肌肤,隐无心没来由地面上一红,看着眼下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他皱了皱眉,头微微发着晕,昨日醉酒后的记忆并不清晰,只记得他将血玉珠交给她。
回首四顾,血玉珠滚落在一处墙角,完好无损。看来昨日她并没有叫人来帮忙,自己的行为应该还算正常吧。
他向来清正自持,性子虽是冷了些但行事却是中规中矩毫不含糊。这样的姿势若是被旁人看去,不知要传出多少流言蜚语。他倒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是惜命是女孩儿,名声很是要紧。
这样想着,他推了她两下,低声道:“惜命,醒醒。”
她睡得不是很沉,嘤咛一声,朦胧着眼睛慢慢抬头看他,眼皮却是一个劲打架,片刻重新扑到他怀中撒娇般低喃道:“容与,我就睡一会。”
无奈蹙眉,把他当成她爹了。他正欲开口再叫,余光瞥见一抹殷红,衬在雪白衣袍上格外刺眼。脑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过,昨日的记忆一点点显现。他低头执起她的一只手,白皙娇嫩的肉嘟嘟小手此刻已红肿不成样子,红痕交错横杂,点点血迹渗出。
心不由地软了一分,就任她抱着呼呼大睡,口水湿了衣襟,些微的凉意。但这么一折腾,那寂寞与空虚不知何时烟消云散。丝丝的晨曦从窗棂处透来,落在房间的物什上,折射出异样的色彩。心上满满的,让人感到充实。
他想,收个弟子好像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师徒同心
醒来时对面蒲团上已不见隐无心的身影。她跳将起来就要开门去寻,却见房门吱呀打开,阳光从外面射入灿烂耀眼,她禁不住要抬手遮挡。但下一秒那阳光已被颀长身姿掩下,隐无心端着托盘缓步行进,问道:“你醒了?”
她一愣:“……我没醒吗?”
沐在阳光中,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房内骤降的气温让她心觉不妙,挠挠头谄笑着岔开话题:“你没事了吧?”
隐无心顺手关上门,心知她说的是昨日醉酒之事,应了一声,余光瞥向她的双手,淡淡道:“手上的伤如何了?”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上伤处已被处理,厚薄适度的绷带缠得舒适,指间轻动也不太受影响,以致于她都忘记昨日被“虐打”的经历。
隐无心轻咳一声,面色几分不自然:“怎么不捏碎血玉珠?”
她对昨日之事仍心存忌惮,对他更怕了一分,小声道:“你不说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别用它吗?况且只是打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