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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不安中,也算是一种惩戒吧。”
沈秋君也问六皇子打算如何处置陈安政,六皇子答道:“我倒是想一刀杀了他,不过现在时机不对,他在陈王及东陈将士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他们已经将他作为少主人来看,如果现在就杀了他,倒会激起他们的怒火及斗志,倒不如先暂且关着,以此羞辱消磨他们的斗志。”
沈秋君略宽了心,此时也不好再提容妃,便拿别的话来活跃气氛,倒是六皇子看着旁边咿呀的儿子,心道怪不得都要生个儿子传继香火,有时拿出儿子来显摆打击一下人,也是蛮不错的。
倒是陈安政不知六皇子肚里包藏了什么祸心,又素知他的阴险狡诈,只怕自己被大齐利用,不仅成了东陈的罪人,还让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落得个干净,偏偏六皇子还让人每日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周边人又看得紧,还被灌了药,手脚无力,就是寻死也是办不到的,于是越想越怕,唯有绝食一招。
六皇子得知后,不由冷笑,他从来就没把陈安政的死活放在心上,他陈安政愿意死便死,反正是自愿绝食的,将来有什么事情也找不到他,便对杨远道:“随他去,他一个堂堂世子,估计是没尝过挨饿的滋味儿,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杨远得了六皇子的话,便转身要走,六皇子却又叫住他道:“这么着死去,也太便宜他了,让辛先生配点补药,每天给他灌下去,先拖几天再说,就是饿死他,也不能让他这么痛快地去了。”
沈秋君听了,小心劝道:“他倒底是陈王世子,身份不同,还是小心些好,暂时不要取了他的性命。”
六皇子一摊手,笑道:“他立志要死,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去求着他。”又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年若不是侍卫们拼死抢了我去,我只怕就死在他的手上了,现在这样对他,已够仁慈的了。”
沈秋君见此情景,不好再劝,却又实在怕陈安政死在这里,万一容妃再偏心太过,跑来怪罪六皇子,再有个好歹,六皇子一生也就毁了。
雪柳见沈秋君闷闷不乐,便道:“若是爷那边不好劝,不如就去劝那陈安政,让他好生活着,别再绝食了。”
沈秋君摇头道:“当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好问,免得揭了爷的伤疤再痛一次,那陈安政也不是个吃素的,我若是贸然前去相劝,万一被他拿作把柄,岂不是让爷颜面无存。”
沈秋君左思右想后,嘱咐了雪柳几句话,让她寻个机会,说给杨远听,再借机劝说陈安政一两句话。
于是杨远在又一次强灌补药时,叹道:“你这是何苦呢,你自己难受,也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为什么总想死,活着才会有希望啊。”
陈安政冷笑道:“你们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奴才罢了,哪里懂得气节二字。”
杨远也冷笑回去,说道:“我们是见识浅薄,自然不知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所思所想,不过日日在皇家伺候,却也知内里的龌龊。公子在这里死了,倒是全了气节,不过我听说陈王并非只有公子这一个儿子,痛过之后,仍会扶持了其他的儿子上来,不提你的母亲及妻子,单说你的儿子们,命运堪忧啊。”
陈安政闻言不由心里咯噔一声:若是东陈最终败于大齐,他一家子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可若是将来与大齐分治中原,父亲少不得自立为国君,没有自己在前边撑着,母亲的日子该怎么过,自己的儿子乃是长子嫡孙,始终会是后继世子的肉中刺,一旦父亲西去,他们还有活路吗?
陈安政不由陷入深思,杨远知道定是见了效果,便也不再赘言,免得弄巧成拙。
雪柳得知陈安政对于饮食不再抗拒时,不由大大恭维了一番沈秋君,沈秋君不以为然,天下间除了六皇子,少有不心疼自己骨肉的父母,妻子可以靠边站,父母也可以暂放一边,但那未长大成人的儿女,始终会牵着做父母的心。
六皇子也很快得知了原委,不敢说沈秋君,只狠狠骂了杨远一顿,嫌他多事,却又深知底下人都在看着自己,怕以后府里人慢待沈秋君的命令,骂完杨远后,又赏了他东西,算是对顺利完成夫人交待的奖赏。
自相矛盾地处理完杨远的事情,第二天,边校尉便带人护送着陈王后——大齐的容妃娘娘来求见六皇子。
六皇子夫妻大为吃惊,六皇子便伸手拦住沈秋君,说道:“怕是来求情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六皇子所料不差,容妃确实是来求情的。
陈安政被擒后,大齐为了涨一涨自家的士气,打击一下陈兵,此事便被当成了大大的战绩,立时便传了开来。
当田王后确定消息为真时,惊慌失措,待听到其人已被交于六皇子全权处置,越发的眼前发黑,她知道六皇子自小就是个有心机的,如今大了名声更是不堪,陈安政落在他的手上,凶多吉少。
以目前的战况来看,陈兵要从大齐手中将陈安政救出,实在是妄想,田王后实在想不出良策来,便向陈王提出要前去面求六皇子。
陈王也不舍得自己扶持多年寄予厚望的儿子,虽知成功几率不大,却也是没法子中的法子,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郑将军和朱总兵等人不愿多沾染此事,便直接命六皇子旧人边校尉将人好好送去给六皇子。
正文 第二二九章 手心手背
六皇子与容妃母子久别初重逢的见面地点是在外院。
六皇子坐在外书房,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只是端着茶碗,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
一阵脚步响起,就见众人簇拥着一位戴了帷帽的妇人走了进来。六皇子也不起身,甚至脸色都没有改变,众人也极有眼色地献了茶,关门退了出去。
容妃将帷帽上的面纱撩开,让人一眼便看出她憔悴至极的模样来,此时看到六皇子,眼中已含了泪水,柔声说道:“廉儿,你都长这么大了,可惜母亲却不能亲眼见证你的成长。”
六皇子却毫不动容,淡淡说道:“我已经不叫庄承廉,而是改为庄承荣了,陈王后你叫错人了。”
容妃不由低头拭泪,哽噎道:“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母亲对不起你。”
六皇子冷冷说道:“你是我的母亲,给我了生命,我便是将这条命给了你又如何,哪里当得你的对不起,实在是折杀我了。”
容妃苦笑道:“我知道你怨恨母亲当年抛下了你,当时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情,我若是不同陈王离去,只怕他恼火,越发的痛下杀手了,后来你我分别,我这心里无时无刻不在为你担着心,幸好老天保佑,竟让你我母子有此重逢的日子。”
六皇子闻言笑道:“我也时时刻刻在想着与母亲重逢,今日我母子既然重逢,也是天意,母亲不如跟随我一同归朝,母亲请放心,前段时日我曾立了大功,拼着这功劳不要,也定能保得母亲无恙。也让我有尽孝的机会。”
容妃顿时哽住,勉强说道:“我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已经心满意足,怎敢再有他望,况且到时真回了大齐,只怕你父亲眼见心烦,反更会连累于你。”
六皇子便道:“这有什么可连累的,到时母亲可以出宫住到我府中,也让我能时时侍奉于母亲跟前,以报养育之恩。”
这不是容妃来此的目的。故她怎会应承下来,不由支支吾吾地推脱。
六皇子见状,也田懒得再作对。便叹道:“我知道自来结发夫妻不同别个,想来你是不愿与陈王分离,也罢,今生还能再见母亲一面,我也知足了。如今我也不留您,免得陈王心中起疑,反坏了你夫妻的情分,只要你今后活得开心,也算是我的一份孝心了。”
容妃没想到六皇子就这么打发了自己,不由急道:“我如今一把年纪。还有几年活头,我知道你在大齐过得不如意,那些人一个个地算计于你。哪里当你是亲人?反而是现在你手中的陈安政与你更近些,希望你看到一母同胞的份上,饶他一命吧,母亲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兄弟二人亲近。这样死也能瞑目了。”
六皇子话未听完,已经立起身子。将茶碗摔到容妃跟前,怒道:“什么时时担心我,为我着想不能归齐,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着说句:你这次来就是为陈安政求情的?既然是母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地来这一套对付人的法子。”
容妃低头泣道:“我也不是存心装模作样,实在是想起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哪里还有脸直面着你求情。如今话既然已经说开,我在这里不得不厚着脸皮说一句:你们到底是兄弟,希望你饶过他吧。”
六皇子冷然说道:“你是我的母亲,你说的话,我怎敢不听,只是我与他各为其主,母亲只想着救他,可曾想过,我若是放过他,我要如何向父亲交代,他岂会放过我?”
容妃忙道:“你自小便是个聪慧的孩子,是母亲最大的骄傲,必能想出好办法的,况且你方才也说了,你曾立了大功,想来你父亲看在这上面,也不会把你怎样的。如今你依附着太子,风头不宜过盛,有时有些短处反而更有利些,再则,政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你若杀了他,太子岂会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六皇子看着容妃,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笑道:“母亲如果对我关心备至,这些事情上都能替我想到,可见是真用了心思了。”
容妃眼睛闪了一下,她自从重回东陈,知道陈王心中忌讳,故只一心一意地照料他父子二人的生活起居,哪里敢提大齐一个字,早就将六皇子放于脑后,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临来时,陈王所教,如今照本宣科就是了。
容妃此时也只有顺着六皇子的话,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政儿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会不关心你呢,只是我到底处境尴尬,一颗心分作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