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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的意思已经趋近圣旨。
靡音说:“流连忘返。”若不是很快离开,还真有想对着镜湖整夜的想法,那片波光粼粼让靡音的心静的如深海一样。满月、残月,甚至根本毫无月色的夜晚,那面镜子都能折射出不同寻常的光辉,直指人心。
只是无觞忽然靠近他的耳畔,轻吐一口气说:“你若喜欢,跟着左公子留在这里,可好?”
靡音愣愣的看他,半晌无话。只是前面加上了一句,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说出这话,是否说明他根本对靡音的行踪了如指掌?倒是无觞说完这句,就别过脸,看向正在殿内歌舞的女子。繁杂的动作不是一时可以练习出来的,只是她转的很快,只能在瞬间见到笑容眼眸,腰肢柔软,引人遐想。
寂辰虽然打量了无觞半天,但终究没有问出:“这是哪位?”这么没有水准的话。但见身边的靡音对他态度非凡,竟然允许他靠近,还是有些恼怒。脸上笑容微减,只是不着痕迹的伸手拉开挡住靡音脸庞的侧发。今日的靡音,染了上好的木质香料,龙云树和祥熙木的混合味道沉淀悠远,只是沾上一点就足以香上几个时辰。
寂辰对靡音轻言轻语,说:“场中跳舞的就是寂莞。大概在为自己的迟来向父皇赔罪那。”
玄冥宫的公主很少有学习舞蹈的,那是下等人的活动,公主高高在上自然不愿和舞姬同等。但是这位公主倒是特别,习舞可让身姿曼妙,也许正是与众不同夺了皇帝的宠爱。
跳的是《朝阳》。乐师的曲不好,但是舞姿足以弥补这个缺憾。靡音觉得小母妃跳的更好,也更有灵气一点。她总是凭借自己的喜好随意舞动,灵动的好像花间仙子。靡音问她怎么不好好跳一次?小母妃的脸红红的,说:“总是跳一样的,岂不是无聊?音儿不喜欢母妃自己加的动作吗?”现在想来,或许这是自己第一次看真正完整的《朝阳》。一曲终了,堂下大臣又是一阵称赞。和对靡音的称赞不同,多了点尊敬和谨慎。
那女子跪在殿内,说:“父皇,莞儿已经跳完了。该原谅莞儿的迟来之罪吧!”仰望着皇上,气喘吁吁,但坚定自信,笑意毫不掩饰的流淌出来。
皇上也很高兴,尤其这是寂莞的生辰,让她跳舞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索性挥手说:“罢了。看莞儿如今出落得沉鱼落雁,朕深感欣慰。今儿是你十五生辰,再过阵子,就要选驸马了。有心仪得对象,可以跟朕说。”
寂莞笑着说:“父皇,莞儿还小,得多留下陪您啊!”说着,不等皇上让她起身就自己站了起来,还不忘扑扑膝盖。的确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子,哪像玄冥宫的公主一个一个都不出宫门半步,见到父皇大气都不敢喘。
寂辰说:“你也不看看父皇为了你多头疼,赶紧嫁出去免得我们费心。”
寂莞哼了一声,转过头来,说:“皇兄,莞儿再怎么让人操心也不如你!起码我不用母妃日日念着见不到面。我看你还是先添了妃子再来替莞儿操心吧!”
她的眼角在满堂的蔓红灯火下奕奕发光,面容如一只飞箭刺入靡音的心中。他几乎张口喊出那个久违却无比亲切的名字,却害怕张口就失了真实化作一场梦境。这绝对是梦,否则不会看到洛小米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她不该穿着这个时代的衣裳,露出熟悉的倔强笑容,精灵一样。靡音的手圈在巨大的桃红衣袖下,微微攥紧自己的拇指。脸上没有失了分寸,可是却在她转来说话的时候,连乐声都听不到,只能盯着那位寂莞公主看。
皇上笑,说:“寂辰今日特意带了他心仪的人进宫。朕觉得他倒是不需要朕操心。”
寂莞这才看向靡音,显然因为他的容貌惊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扳起脸来,说:“父皇偏心。那人明明就是个男人,怎么能说皇兄有了着落?”
皇上看向靡音,似乎在重新审视他。大臣窃窃私语,最靠近的一位轻轻跟身边的人说:“我说怎么觉得奇怪,原来是个男人……三皇子这次……”后面的话简直就是吞进喉咙里,靡音听得到,寂辰自然也听得到。背后议论皇子总是不敬,虽然寂辰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异样。他轻声说:“莞儿。我想,宠幸,是不分男女的。”支着的下巴略微扬起,逗弄妹妹的样子一样泼皮无赖。
寂莞气鼓鼓的走向父皇左下方第一个位置,正对寂辰。然后用好像塞了核桃一样的脸对着他,看起来很不满。靡音还是看着她,这个表情也和洛小米一样。在自己和她嬉闹的时候,她总是假装生气,然后鼓起脸颊宛若只可爱的河豚。
皇上说:“不出乱子,朕不会阻止你。”这话是对寂辰说得,说得包容仁慈,但是也有浓重的警告之音。言外之意,如果这些事情成为皇室笑柄,那么就不是一点宠信可以弥补的了。寂辰听出话外之音,说:“儿臣明白。”
无觞不着痕迹的在桌子下拉起靡音的手,轻声说:“我们明日回去。”
靡音还没有从思绪中走出来,一时间漏听了无觞的话,呆呆的说了一句:“什么?”
无觞说:“龙族圣水我已经拿到了。我们明日就离开月国。”
靡音终于转头看无觞,说:“好。”除了好,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乎是从脑子还能活动的部分中挖出这样一个字,用来掩饰自己动摇的心情。寂莞公主的眼睛,除了刚开始落在靡音身上以后,就没有看过他一眼。靡音也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注意漏了痕迹。如果旁边无人,如果自己的身份和她的身份不是如此,或许靡音也不会走上前和她说话。因为和以前的楚然一样,他绝不会主动结交别人。靠近自己,愿意打开心扉接纳自己的女人,只有洛小米。她就是与众不同,和寂莞一样。这一刻,靡音忽然觉得灵魂是可以转世的,或许她就是洛小米的前世,那样的灵动刻在灵魂上,万年不变。
无觞很敏感。他敏感到靡音无法了解他有多敏感的程度。其实无觞知道靡音看着跳舞的人,但是从她真正露出面容的一刻,才让靡音目不斜视了。靡音和寂莞是从未见过的,这张脸应该不算出色,起码不如靡音自己。所以无觞很快就明白,她若不是靡音的旧识,就是和他曾经认识的人相像。恐怕还是那个叫小米的人,让靡音在梦中都会脱口唤出的名字。
下面的事情,索然无味。直到晚宴阑珊,皇上对无觞说:“难得来,留一夜吧。朕把静雪阁腾给你。”无觞依然淡淡的,说:“可以。”就跟皇上求他一般,他只是施恩一样的给了答案,在没有谢恩的话。寂静的场面都显示了所有人的惊讶,靡音都忍不住苦笑了。
寂辰开始时一阵沉默,尔后才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静雪阁可是父皇最喜欢的小憩之所啊……”靡音转头看他,神情难测。同为皇子,但是寂辰眼中的意气风发显然有期待掌控一切的势头,事实上,从大臣与太监们的态度来看,也的确如此。似乎人人都怕他。但是皇上却施与他更为任性的理由——宠信。他的决意不会被怀疑,也没有人敢放肆的提出大逆不道或者谋反犯上。应该说,比一般的皇室关系更显得稀奇。到底这位皇帝有什么理由能够毫无芥蒂的相信自己的儿子?只是皇帝对无觞的态度,让寂辰发现原来还有自己无法掌控的势力,甚至多年都为显露出来。
让这些和盘托出的,是皇帝对无觞的态度。恭敬谈不上,但是却好像矮了一头。说话是商量的语气,又让出自己喜爱的宫殿。无觞抓了他的把柄?也许是,毕竟很难想象无觞有什么做不到的。恐怕他也看出自己突如其来的,对月国的眷顾,竟然来自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公主。他说要在明天离开月国,如此着急也是因为这个吗?看向无觞,他的表情极淡,眼前的杯子还是满满的,分毫未动。看来,等会无人就会有让自己解释的对话。
宴会最后,是皇帝、皇子以及各位大臣给寂莞公主的礼品清单,太监拖着长音念着,各种珍稀珠宝,古玩字画都在其中。寂辰寂莞应该是亲兄妹,这些礼物一面上是给皇上看的,一面上是给无人可比的皇子看。巴结都来不及的两个红人,得罪不起。
好不容易念完了,皇上说:“朕有些累了,你们可以继续为公主庆生。不必拘礼。”
起身走时,对寂辰有一个特别的眼神,停留了很长时间。整个殿上都在跪送他离开。只有无觞拉着靡音,根本不管他的样子。无觞起身,也要离开。只是在走到桌边的时候,转过来对靡音伸出了手。他没有说话,却表示了邀请,而且还不许反驳。靡音看了一眼寂莞,将手放在无觞手上。没想到这次他没有等待自己扶着他的手指起来,而是直接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揽着他走向正门。旁若无人。再怎么样严酷的审视目光都不会动摇他分毫。
靡音心里叹气。这一点,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学会?无觞到底是无觞。
45章
静雪阁在镜湖的另一侧,坐北面南。无觞根本不需要任何引领,就直直的向那个并不起眼的宫殿走去。静雪阁有在冬季才会绝美的景致,种满了梅树。落雪的清晨,映着镜湖的梅花比全皇宫任何地方都显眼。但是现在正值夏季,只有树杈,枝叶少的可怜。不起眼,但更显得清净。也难怪寂辰说那是皇上最喜欢的休息之所。
无觞一路上无话,但是始终牵着靡音的手。夜晚凉凉的风,从指缝间溜过。几乎可以从湖面上闻到湿润的空气,顺便也润着指尖。
无觞停在院落中,四周的守卫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了。静静的园子只有蝉鸣陪伴,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和偶尔掠过的鸟。
久久无声,靡音方吸了口气,说:“你来的方式真够让人震惊的。”
无觞转身,伸手覆过靡音的脸颊。手心贴在皮肤上,温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