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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工作量更是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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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宗人府办公厅的人来说,今天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日子。
想想,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你正喝着茶,吹着空调,整理宗人府监察厅报过来的每一位宗亲的仪谈记录,优哉游哉地做着本月给皇帝的月报。
突然,你接到了一个皇室疗养医院的电话,对方说有一个皇室血统的女孩,但在宗亲谱册查不到资料,请你看着办吧。
是不是很想逮着对方的衣襟猛摇,告诉他皇族内事不可妄言,先把头埋进冰水里清醒清醒?
“这怎么可能呢?事涉皇族内务,我们的工作是很严谨的。”爆炸消息之下,宗人府第一反应是维护本部门的声誉。
“据我们再三检测,确定她是陛下五代以外的亲眷,妥妥的。”皇家疗养医院下一句话,让宗人府办公厅上下陷入了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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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厅官员默默回忆着宗人府近二十年来的工作,似乎也没有什么玩忽职守,况且这是十分严重的低级错误。每一个宗亲都是在皇家疗养院待产,孩子出生后由宗人府根据字辈和五行来取名,上册,压根儿没有漏掉的可能啊。
“名字叫什么,我们查查看。”
“据送来的建邺医院说,没有任何证件,只有一张消费单,写着赵佑媛。”
“啥啥啥?赵佑媛?”
你特么在逗我呢!佑字辈啊,这可是佑字辈啊,和太子帝姬一个字辈好吗?按皇室惯例,这个字辈除了太子不用,其他同辈宗亲都必须要用的,哪些人用了这个字辈宗人府直接能背出来,从来没听说过有个叫赵佑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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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有点蹊跷,看起来超越了他们的权责范围,宗人府不敢怠慢,赶紧上报宗令,不忘嘱咐道:“请你们再确认一下,出具书面结果函告我们,希望最好是搞错了!”
这样明显质疑的态度显然也把皇家医院惹毛了:“我们已经检验过两遍了!两遍!事关皇室血脉,我们敢怠慢吗!”
宗人府崩溃了:“那人呢?她有说她父母是谁吗?”
疗养院暴躁中:“还昏迷着呢!”我们巴不得把她眼皮子拿牙签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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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和皇家医院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喷了一番,最后还是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他们这个机构虽然闲,但是常年跟皇室打交道的人也不是傻子,马上意识到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要是处理不好兴许还要担责,于是先不声张,以免走漏风声。
宗人府的历任一把手都是皇族成员担任,这一届一把手理论上是太子的堂叔,皇帝的堂兄赵晗湘。
得知办公厅秘密报告的这件事后,他也傻眼了,人生一片坦途的五十多年里,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突然蹦出个女孩有皇室基因,还瞒住了这么多年,简直是在公然嘲笑宗人府的监察督导工作不力。
得,字辈都这么齐整,还省事儿了,都用不着他们宗人府请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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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啊,这个事情只能有两个方式解决。”闻讯赶来的左宗正,是皇帝的姐夫,坐在宗令赵晗湘的办公室里,开门见山道。
两个人都猜到了一种可能性——私生女。
联想到一百年前那桩旧事,这个猜测叫他们一阵头疼。
“其一,就是按常规流程,向上请罪,对下调查,给这孩子入籍,对违法宗室处罚。不过这样一来,保密工作就比较有压力。”
媒体那是吃素的吗?要被他们知道,皇室至少半年没法清净了。
况且,不列颠王室前两年刚闹出储君外遇的丑闻,皇室还下旨斥责了他们,转头自己后院就起火,自己打脸也不能打这么稳准狠啊?
“其二,这事儿就压着不报了,修改鉴定结果,叫宗室一概不知,对外澄清误会。将这个叫赵佑媛的女孩换个身份,送走。”
左宗正说得很直接,一点迂回都没有。因为想到接下来要面临的麻烦,这时候谁都没有迂回的闲心了。
“第一种方式,有违王道。第二种方式,有违人道。”
总之是不好跟皇室交差的。
☆、第四章
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要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显然有悖于宗人府一贯的原则底线。
“皇室并非没有承担错误的勇气。”沉默了一会儿,左宗正说道。“皇庭祖训,不许做同族相欺之事。况且,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宗人府也是有责任的。”
在完整的监督体制下,皇室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会觉得棘手也是正常。毕竟上溯三代,无此先例。
宗令挣扎之下,还是决定坦率点。“第二种方式,漏洞也是颇多……算啦!就顺其自然,坦坦荡荡吧。是福是祸,际会而已。”
左宗正是个急性子的人:“那咱先开个小会统一口径,免得让外人听到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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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宗人府马上召集了左右宗正、各厅处负责人开碰头会,公布了皇家疗养医院的正式函告,清查了前二十年的宗室生育记录。
盖着皇家医院鲜红公章的鉴定书送进了会议室,给每个与会者传阅。
在亲眼看到疗养医院基因中心送上来的检测报告后,宗人府所有参会的人,心头都在咆哮着一个与宗教、皇室、性和悬疑主义有关的问号——
老天爷啊!皇族多了一个宗亲,谁干的?!
沉默的会议室里。大家一起沉默。
宗室出了这种事,一旦查明属实,是必须要上报国家最高统治者——天子的。
最后赵晗湘清了清嗓子:“此事决不允许声张,其中利害,你们自然清楚。一旦确认了,就不是小事。当务之急,宜先前往现场,核查这孩子的年龄身份。此事由属籍、玉牒两处牵头。办公厅根据情况,查明直接责任人,来报告给我。”
宗人府监察厅所有人虎躯一震,这直接责任人,妥妥是他们啊!此人长这么大了他们都没发现,不是失职是什么?
这可真是千古奇冤啊,监察厅所有人恨不得指天为誓,他们真的没有从哪位宗室那里看到过这个赵佑媛的蛛丝马迹。
根据皇室疗养医院对赵佑媛的容貌、骨龄推断,她正处于青春期,大概是十六岁。
至于具体生辰年月日,只能等人醒了自己再说了。
而据属籍处的记载,十七至十五年前宗室生育记录,都是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遗漏。
这幸运的说明宗人府的登记是没有疏忽和纰漏的,不幸的就是——只有一个大家都竭力避免的可能:人是私生女。
一想到这一点,以及后续会发酵的一系列后果,不少人那矛盾的汗就流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宗令和左宗正会觉得棘手,为什么他们想到的两则办法里,第二种比第一种更稳妥——
因为历史国情不允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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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皇室掌握国家最高政治权力已经一千多年了,这是非常不易的。伴随着的,是无数次或主动或被动的改革变法、自我约束。
从政治体制上的,到意识形态上的,再到法律制度上的,可以说是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
就不说国朝在和辽、金、蒙古对抗的过程中,内部长达三百多年的“士庶之争”了;也不说国朝在政治高度动摇时期,做出的一系列统治哲学上的调整,把汉武帝以来占据统治地位的儒学更换为了“则学”。
就只说皇室三百年前,提出的男女完全平等的先进思想,并且带头,让帝姬宗姬们和男性皇室成员共用一个字辈,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分开取名,这就是一种豁达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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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勇于开创新路、不断自我纠正的勇气下,皇室从两百年前,就彻底取消了妻妾制度,用法律严格限定了一夫一妻制。
自由宽和的风气是国朝的精神面貌,从开国保持至今,媒体有高度的舆论监督权——你皇室自己提出的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你敢不遵守吗?
尤其是当今社会,媒体盯着皇室的眼光,就如同饿狼一样,琉球王室和丹麦、日本王室经常被媒体大做文章,还遭受了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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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人敢弹劾宗主国皇室,但王道之道,在于大德,皇室总不能带头违反本国婚姻律法吧?
为了做道德表率,皇室对礼仪和法律都严格恪守,并且决不允许宗亲在外有私生子女。所有宗亲都要登记在册,生死婚姻都由宗人府记录保管,一旦失礼、失德,就会被媒体逮住批判,还会被族内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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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宗人府要担负起对宗室的督察职责,有监察厅每月对宗亲的言行进行考评,整理成月报,上奏皇帝。要是有什么外室之类的蛛丝马迹,早就发现了。
现在,出现一个可能是私生身份的皇室女孩,都已经长到十六岁了,那这到底算是宗亲违法还是宗人府失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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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再怎样焦虑自责,当日下午,宗人府一群人还是打着激灵,抱着牒册,赶赴岛湖皇家疗养院,亲自处理此事。好在他们的办公机构和皇家疗养医院同处于皇城区内,在望眼欲穿的急切下,驱车二十分钟就进了半岛上。
在疗养医院的人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赵佑媛的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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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而下,为她沉睡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光。如果不是处于这样糟糕的情境,也许医院和宗人府都会乐于欣赏这样美景。
也许是因为车祸,她闭着眼睛昏睡的模样,显得苍白而羸弱。五官却可以明辨十分好看的,这也符合皇室一贯出美人的特点,毕竟这一辈的东宫和帝姬,都是享誉国内的大美人。
就看到这张脸,宗人府也能隐隐确定,她皇族的身份大概是做不得假了。
“她何时能醒?”天知道,宗人府都要急死了。
他们急着赶紧上报,不宜延误时间,以免失了先机。要是皇帝通过别的渠道得知这个消息,那等待宗人府的后果,会更加糟糕。
“这个很难说,至少,她自己的主观意识并不想清醒。对于这一点,我们很奇怪。”皇室疗养院的